第 2272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叹我家凶横门户,唯以强武霸凌天下,那是少于见识,不曾领略瞻望我儿俊雅风采!”

听到父皇对自己如此评价,石遵表面上虽然欣喜不已,但其实心底却乏甚情绪起伏。如今的他,正需要实实在在的扶助,好话纵使一箩筐,仍然于事无补。

反而主上越是如此夸赞他而不言实际,石遵便越悲观。因为这意味着目下国中表面稳定的局势,已经是眼下主上能够维持的极限,再也无力分润栽培他这个儿子。

如是一番闲谈,一直到了夜中,石虎仍然谈兴浓厚,索性将石遵留下赐食,更亲自为儿子布菜劝餐,昵爱表现一如寻常门户老父关怀少子姿态。

“今夜便留宿此中,朕知我儿绝非厅阁闲置浮华器物,不会辜负你这一身才器。太尉张举于你不乏嘉言,待到其人归国,我要托付他借力于你,归藩治事。”

石遵听到这话,脸上已经露出狂喜姿态,连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儿臣叩谢父皇!儿、儿非不乐承欢君父膝下,但父皇目内尚有贤兄良弟并邀欢心,阿母怀内唯余儿臣一人,因是急盼能得任事自立,敬奉余生……阿母泪眼苦盼此时久矣,儿斗胆恭请赐得惠信,能早安阿母殷切心怀!”

虽然石遵也欣喜于父皇终于正视了他,但如此轻言许诺还是不敢深信,因是要趁着石虎尚是柔情荡漾之际希望能够敲定此事。意思虽然是这个意思,但却婉转托言他的母亲郑氏,也是希望能够借着父皇对母亲余情未了争取更多一些。

石虎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反感,反而笑了起来:“这话也在道理,君言父训,儿辈自有会心。你母本就不是大器贤妇,命途更遭劫难,若无信据,反要怨朕戏言滋扰。”

说话间,石虎抬手唤来殿外候命中书侍者,便在殿上口述一谕笔述存证,并将一方私印赐予石遵,笑语道:“谕旨清晰,印令为证,你母若还怨朕薄情,那就有些不通情理了。退下罢。”

石遵此际已是涕泪横流,连番叩谢,而后才在宫人引领之下暂居于西殿下的一处厢室中。只是离开的时候看到中山王石世居舍内外灯火通明,心中不免又是黯然失落,连带着对于怀内这一份侥幸求得的退路前程也觉索然无味。

西殿父子其乐融融之际,护国寺内里却已经暗潮激涌。

当张豺负甲出现在东台祖青面前时,祖青亦震惊于张豺所表现出来的能量之大。悄悄潜入自然没有什么,可是张豺却负甲而入,这便意味着沿途值宿军伍肯定是出现了大问题!

对于祖青所流露出来的惊诧,张豺非常满意,张口便抛出另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失于道者,乏困于助。燕王骄横狂悖,擅杀贤良,人望自失,车骑已为我等助力!”

听到这话之后,祖青是真的不能再作淡定。车骑将主乃是皇子石苞,张豺居然能够连石苞都能说动,可见这位元老重臣底蕴之深厚。

目下车骑负责信都城防,石苞既然都被说动,那便意味着此夜信都城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短期之内都不会有外力强势介入。

张豺之所以戎甲至此,除了彰显势力并表明决心之外,也是为了给祖青以直接的威迫,无论这个婿子究竟心意如何,此夜都要听从他的号令!

“丈人敢为大事,青岂敢等闲!”

祖青早就在盼望这一刻,抽出佩剑掌中一划,洒血为誓。

看到祖青如此表态,张豺也稍微放心。他策反了车骑,但护国寺内外仍有中军、武卫、龙骧三军宿卫值守,强攻只是下策,唯有从内突破才有成功可能。

但这三军早被肃清一番,虽然还残余一部分张豺的势力,但分散在各个营伍中,只能关键时刻充作耳目,或是制造混乱,却难寄于大事。

祖青身为中军将主之一,统率三千余中军悍卒,绝对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如果没有他的配合,张豺很难在此夜控制住护国寺整体局面。

彼此会面决议,张豺便又隐于幕后,正面突破仍由祖青负责。

待到张豺离开之后,祖青即刻召集麾下将校兵长,厉声说道:“西殿变故陡生,主上急召入拱,各部集结待命,随我共赴西殿!”

听到这话后,在场诸将齐齐色变,自然有人是伪装,但也不乏真的不敢相信,旋即便有一名幢主越众而出,说道:“事关重大,将军可有符令内诏为信?”

祖青抬手自怀内掏出一份诏令,快步上前递给那名幢主,幢主不乏警惕,小退一步接过诏令,展开之后正待细览,突然背后疾风骤袭,再垂首望去,只见一截刀锋自前胸透出!

“军令如山,救急如火!谁还疑我矫诏?”

祖青看都不看那名幢主倒地抽搐的尸体,抓起那份染血的诏令做公示于众之状,帐内诸将俱都凛然垂首,纵然有人还想发难,即刻便是刀兵加身。

诸将兵符俱被收缴,之后便分派给祖氏心腹家将,各自出门召集部伍。祖青同时也提剑行出,站在东台向西望去,只见西殿方向已有火光摇曳,这代表张豺的耳目已经开始在制造混乱,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抵达西殿,接掌慌乱的中军部伍,同时将其余诸军阻拦在西殿之外。

月黑风高,逼宫之夜。包羞忍辱,血债血偿!

1452 危城难入

护国寺禁卫发难逼宫之际,信都城外郊野同样不甚平静。

由于大量生民集聚城外,外六军又形同虚设,因是信都城外全无格局,流民搭建栖身的窝棚杂乱无章,蔓延到城外十数里外的郊野中。

能有窝棚稍作遮蔽风雪,已经算是好运气,更多的民众则只能涕嚎郊野之中,掘土为穴,枯草铺垫,便是一个容身所在。但这样的居住环境,又哪有丝毫保温性可言,每每一场风雪之后,广有生民活活冻死于土穴之中,生者窠,亡者穴,虽积雪数尺,难掩苍生血泪!

燕王石斌,年在三十出头,不独性情跋扈,相貌也颇类主上石虎旧年壮时。其人去年统军南下,及时遏阻晋军于渤海郡境中的攻势,如今又奉主上密令归国执掌大权。

虽然一路上风雪苦寒,辛苦无比,但滚烫的心念却无丝毫冷却,石斌对于即将抵达的人生巅峰更是充满了期待。他此行归国,所率不过数百嫡系亲众,单单一路跑死的战马便有千数匹!

其实早在入夜之前,石斌便已经抵达了信都城外郊野,当时便打算直接入城,却被随行的中使劝言阻止:“目下国中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