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59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赌注!

可是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了别的手段勒停国势崩溃的汹涌势头。尽管他也明白,此举一旦实施,会给他的威望带来更大的损伤,但若是不能阻止新年大典的进行,一旦典礼完成,他也不再会是什么大赵皇帝、诸侯盟主,只会成为一个垂垂老矣的傀儡,被那些强藩争抢把持!

幸在这一次他赌对了,诸将或是已经习惯了内部倾轧、欺上瞒下的斗争,但在国势已经岌岌可危、晋国大军步步紧逼的情况下,他们骤然间仍然无法接受没有了自己这个主上的情况。

这一天,石虎做了很多事。首先是将文武群臣心中忧恐引爆出来,让他们认识到雄主未老,只要一日不死,羯国便还有维持下的余地,他在则国在,他死则国崩!

之后便是重新树立自己在军中的权威,通过拉拢启用一大批上进心切、还未沉浸在内耗争权的少壮将领,重新建立起自己对内外军伍的掌控。

当然过程中难免使用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祟手段,比如为了甄别中军将领的可靠性,特别安排抽调那些中军将领各自心腹入帐为张豺等暂时被监禁起来的重臣送餐,特意给他们营造一个可以向外部传递消息的场景,以此来引诱这些中军将领主动暴露出与群臣的隐秘勾结。

这虽然会给人带来一种阴恶猜忌的印象,但起码可以确保所甄别出来的将领清白纯洁。他会给这些少壮将领们提供支持与机会,让他们可以超越国中那些权臣老臣,那么他们自然也需要承担一定风险来体现出自己有没有获得这种机会的资格!

这一过程,进行的倒是很顺利。一批身世清白、行事坦荡的年轻将领们被挑选出来,分遣各军之后,足够让他牢牢控制住信都城内的内六军。

那么接下来,就要处理真正的大目标了。

想到这里,石虎便又垂眼望向室内的儿子石鉴,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又为坚毅冷厉所取代:“目下国内事务暂告段落,事前事后,我儿不乏勇力可夸。如今又有大用付你,若能做得好,日后即便没有你父庇护,天下自有你立身之地!”

1443 诸胡霸王

石鉴听到这话,已经是忍不住的怦然心动,神态也变得更加恭谨起来,思绪则已经忍不住的发散畅想。

换了以前,石鉴心中自然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唯恐遭到其他几个虎狼性情的兄弟敌视。可是如今局面已经很明显,他已经是主上诸子之中最为年长者,这一次扫除内奸又出力甚大,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执行,主上纵然有什么想法都无从实施。

正当石鉴满心期待主上将要给予自己一个正式的名位,而石虎接下来的话语则令他错愕当场:“幽州刺史张举,不日将要归国。张举久戍幽燕,多有劳苦,今次又心系国事,示警君父。稍后你暂解军职,代朕出迎,并妥善安置幽州部伍事宜。”

“这、这……儿与张举素无深交,又乏相知,实在、实在……”

石鉴一脸惊诧,失望之余又不乏惊悸,没想到父亲非但对他没有更加倚重,反而要将他遣离中枢派往外军。

国中一些传言,他也有所听闻,知道张举乃是他六弟石斌背后的支持者。驻守信都的一众悍将尚且骄横难驯,更不要说张举所率领的外镇人马。哪怕他并不聪明,也能想到此行必是凶险有加。

眼见石鉴如此反应,石虎脸色顿时一沉,心中不乏羞恼:“你代朕出迎便是天使国务,又非私情的往来,张举自是我家良臣,名位所定,何必与之有什么情谊!”

听到父亲语气已经有几分不善,石鉴也不敢再直言拒绝,只是泣声道:“儿、儿并非不敢用外,只是国中纷乱新定,恐父皇御前乏于亲用侍奉,但、但父皇若真要儿出使,儿自依命远行,不敢悖旨……”

“唉,国事危难,奸流滋生,多少贼子阴谋侵我家业富贵,近来你也多见。幽州部伍是能够维稳社稷的精锐强军,朕派你出迎才能安心。况且之后其军便近驻信都城边,谈不上远行。人生三十,当求自立于世,又怎么能强求徘徊庭内,长年托庇你父羽翼之下。”

接连几个逆子横死,也让石虎对这个恭顺听用的儿子多有感情,眼见石鉴垂首低泣,石虎不悦之余,心中也难免泛起柔情,语调也微微放缓:“国中不乏贼人奸声,妄言后事种种,或是让你不能自安。但天意难测,天威浩荡,你是朕的儿子,自该放胆驰行世道。”

他顿了一顿之后,又倾身靠前低语叮嘱道:“阶下群立,不过我家家奴而已。生于我家门庭之内,世事又有什么能够让你忧恐?幽州诸将,久戍边远,君王恩威不沐已久,朕派你前往,正是为了让你伸张才力、志气,不要困缩于苑墙之内为世道看轻!”

这番话暗示意味便已经非常明显了,石鉴听完后思绪也被引动起来,忧恐渐渐削减,只是片刻后却又叩首道:“可、可是儿习战日浅,东武城南贼沈牧又、又是……儿非惜命,只恐才力不逮再误大事。”

就算有了石虎的暗示,让他对张举的忌惮稍减,可是一想到幽州部伍南来将要作为进攻东武城晋军的主力,石鉴仍是忧怅不已。

石宣、石韬兄弟二人在世时是怎样的张狂,石鉴至今记忆深刻,就连这两个凶横之人都是间接死在南国沈牧手中,一想到自己将要跟随幽州部伍前往对战沈牧,石鉴心中便忍不住生出命不久矣的恐惧感。

石虎听到石鉴这胆怯言语,顿时气得怒目圆睁,挥起手臂直接抽打在石鉴脸庞,石鉴整个人都后飞出去,落地翻滚片刻又忙不迭膝行返回,叩首乞饶。

“劣子、劣……你就是这样的器具胆量,纵有大事即便托付给你,你能承担?”

石虎气得脸色铁青,抓起手边器杖又砸在石鉴身上,对这个儿子可谓是失望至极,一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怒声道:“襄国痛失,侧翼已失遮掩,国中纷乱新定,攻略不可再施。你安心滚出城外,若真忧恐与南贼激战,不久后朕自召你归苑,宁可家门蠢物死我手中!滚出去!”

眼见父皇是动了真怒,石鉴自然也不敢再久留,忙不迭叩拜告退。

石虎仰于卧榻上,心情已是彻底败坏。若依他往年脾性,石鉴这个愚蠢怯懦的儿子刚才表现已经足够激发他的杀心,可是眼下不论国势如何,单单几个儿子接连死去已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