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4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收复关中境域。

但就算是如此,他累请封授,希望能够稍借声势统合辽边势力,以给羯国造成更大的牵制,可是那个南貉居然全无回应!些许名位不肯轻舍,追其心意,无非恐于旁人夺其风光,这样格局狭小量窄之人,能寄望旁人全力助他成就大事?

老实说,此前得悉南国碻磝重镇失守,慕容皝心中真是充满快意,乐见这南貉苦果自食。而之后战况逆转,在慕容皝看来也并不能说明那貉子有什么值得称夸,只能说石氏更加不堪而已。

中国大势,居然操持于南北这些庸劣不堪之人手中,反而他这个真正有雄才大略之人,却困于势力不得不处远旁观,这个世道真是太无公平可言!

当然,若仅仅只是出于对沈维周一人的恶感,也不足以促使慕容皝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正如他此前所言,中国之主何人,对于他们这些尚无实力角逐天下的边胡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羯主石虎此前还痛击辽东,而那南貉沈维周则更是早在数年之前便阴助家贼慕容仁,致使他们慕容部长久的陷入分裂之中。在这些中国势大之主看来,他们慕容部不过仅仅只是边荒之中一个可以任意揉捏宰杀的羔羊而已,无论之后胜出者何人,都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拘泥投羯又或投晋,何方予我利大,我自从于何人。”

讲到这里,慕容皝脸上厉态稍有收敛,凝望儿子慕容儁正色道:“这一点立身之本,是你祖、你父洞悉世事之真髓所得,你也不可执迷俗论而错失根本。旧年中国崩坏,屠各、羯虏交相为祸,你祖却独持忠晋标许,遂得中国逃人大举来投。如今我则趁于南北穷争,得于专制辽边,我族前程所在,便系于中国纷乱与否。”

慕容儁听到这里,眸中已有几分了然,点头说道:“目下羯国势弱,因是阿爷便投于羯国,助于其势,而固于南北相持形势?”

慕容皝闻言后却摇了摇头:“此一役,羯国必败!同为国中扰乱,季龙应变,唯厉杀一途,杀得人头滚滚,杀得外亢内虚。沈维周其人,虽然不是大器英主,但却能够定乱以迅,不嗜杀逞凶威众,全于国力。这一点,他还是要优于季龙远甚。因是一点差别,国器之争,季龙已失。”

“既然阿爷笃定南国可胜,为何还要……”

慕容儁忍不住瞪大眼,有些茫然问道。他是想不通,既然已经认定羯国不可持久,此际相投,不是自授给南国攻伐辽地的把柄?

“我投不投羯,南貉岂能容我安闲?更何况,羯国毕竟旧为北方之主,就算余烬将息,仍不乏余威可逞。南国想要夺胜于旦夕,哪有那么简单啊!”

讲到这里,慕容皝脸上便也流露出几分自得笑容:“目下我族,或无争胜于中国之勇力,但趁他两强相争,将辽边稍作整合,略得抗拒之力,这却不难。南国即便得胜,也成疲师,未必还有攻辽余力。更何况,沈维周尚有致命一点,使我完全不必惧他。”

1382 僭主定势

“哪一点?”

慕容儁听到这里,已是充满了好奇,又忙不迭发问道。

慕容皝却并不急于回答,只是望向门窗之外的天空,叹息道:“苍天赐予,都有定数。当时不取,过时不候啊!”

他收回视线,见慕容儁仍是一脸的茫然,心中便有了几分不满,于是不得不讲得更清楚一些:“沈维周目下可还是晋祚良臣呐!虽然他不臣姿态已是昭然,边荒都闻,但一日不跨过这一名礼鸿沟,他便一日仍是卑居人下。攻灭羯国之后,便是伐逆竟功,他大功已创,得位当然。错过此时,则就是大危局面。”

“灭羯之后,他势誉都已临于至极,转瞬即溢。全功之际,他又怎么会再入辽边轻涉险局?辽地虽处偏荒,但自有天时地理之助,他想要一鼓而下,难于登天,也根本无此必要。之后归国僭主,已成定势。但晋统虽然残破经年,毕竟他也背负多年之久,无论禅代又或强逆,岂无一二反噬?”

讲到这里,慕容皝又露出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成于此亦拘于此,你等小儿,终究还是识浅。能见于此者,世道可不独我一人,代北索头什翼犍,何以敢于兵阻南人,连触两大雄国?沈维周直欲履极,又怎么会将雄军远置河朔而归赴江东作凶险谋逆?他这一退,即便万事顺遂,河朔又将成何样局面,实未可知也!”

一直到了此刻,慕容儁才露恍然大悟,也不得不感慨所谓老谋深算、见微知著,跟这些真正老而弥奸的长辈相比,自己终究还是稚嫩太多。

“代上乏于强敌,什翼犍较我从容更多,能够趁于此时连逆二雄,二雄则专心互噬,无暇旁顾,遂成他凶悍之名,之后再谋略南来,便可大得便宜。而我则是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只能另择别途。”

慕容儁虽然仍是似懂非懂,但还是顺着父亲的话语向下说道:“所以,这才是阿爷真正决意于此际投羯的原因所在?”

慕容皝脸上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点点头说道:“羯国虽然运势艰难,但仍不负老大之躯。南国刀枪斩下,自有血花四溅,我只有更凑近一些,才能饮上几口血……”

这一次,便不需要慕容皝再继续解释,慕容儁已经可以帮忙续上:“正如大父当年,因为仍然恭奉晋统,乃是辽边罕见贤良,因是中国逃乱人士多投我部。羯国崩亡之后,自有大量拥从四散,边近周边,阿爷乃是羯主封授辽边之主,东北燕王,有此声势招抚,无患那些亡国之余不来相投。”

这父子议论之间,便将慕容皝真实想法剖析清楚,其所思所率,的确是远远深刻于外间那些只是惶恐南国势大、唯恐触犯招祸的庸类。

“你能洞悉为父心意,那么之后我也能更加放心将重任委托于你了。”

慕容皝轻拍着儿子的肩膀,神态语调俱都欣慰有加:“我虽然自奉降表,但羯主仍不会轻信于我,因是之后想要收得更多,仍然还要更进一步。之前羯主令我遣子入质,并出义从部伍入国以助之后战事。我准备择你前往,你意下如何?”

“我、我?”

听到父亲这话,慕容儁真是瞠目结舌,冷汗忍不住就从额头渗出,整个人几乎从席中跳起。

对于儿子稍显过激的反应,慕容皝恍若未见,只是理所当然的继续说道:“是的,你是我诸子之中最勇壮亲昵,着你前往,羯主当不会质疑。能够取信于他,对于之后种种事务都有极大助益。”

“我也知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