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4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刘惔扭曲到了玄谈上,根本就不给他展开话题的机会。

虽然心情已经非常的恶劣,但褚季野还是想再作一下努力,他们这些人虽然已经是倍受冷落的失意之众,但若能够集合发声的话,同样也赶在时流伤感历阳王早夭之际,未必不能掀起一番时议,从而影响到朝廷对历阳王的丧葬礼仪安排。

历阳王无论是否无辜,眼下就是江东那一场逆案的标志性人物,如果朝廷或者说行台对其哀荣加以体恤,这就等于是说对于那一场逆事不再继续追究,对于他们这群人各自际遇的改善也都有着很大的作用。

只要这股政治打压的气氛借由历阳王哀荣稍作缓解,他们来日未必不能作痛改前非姿态,通过自身的努力融入行台中,扭转当下这种恶劣的境遇。

褚季野几次努力试图拉回话题,渐渐的竹棚内众人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暂且不论别人内心怎么想,王羲之便先冷笑起来:“吴风故扰人,春秋日且薄。天下虽大,我所取者中散意趣,一树一砧而已,季野兄难道也要穷夺?”

这话说的实在刻薄,褚季野旧年有皮里春秋之誉,王羲之这么说便是讥他涵养风骨俱不如往年,另以嵇康自比,不愿附从褚季野的提议。

此刻竹棚内也有十数人,听到王羲之这么说,望向褚季野的眼神多多少少都有几分不善,大概是埋怨其人钻营之心过于炽热,大坏了当下的风流。

褚季野先是原位静坐,半晌后也没有人开口,他才徐徐起身,望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叹息一声,而后才低笑道:“既以解足下,嵇子不为孤。知颦美,憾不知所以美,原来是我自己丑不自知了。既如此,诸位,告辞!”

说完后,他便直接行出了竹棚,继而便在家人的搀扶下等车而去。宣城王原本起身准备挽留丈人,但见席中王羲之等人俱都冷眼以望,想了想之后,才又坐了回去。

但竹棚内的气氛,却因褚季野临行前那几句话而跌入冰点,再也没有恢复过来。其人先引嵇康与山涛绝交之语,及后却又托孤于山涛,指笑这些人东施效颦。

1258 青胜于蓝

当司马岳病故的消息送入行台的时候,沈哲子也是感到一阵恍惚,不免回忆起有关其人种种。

老实说对于自己的这两个舅子,沈哲子都不怎么刻意的亲近。起初是不愿过分亲昵致有幸侫之名,而且彼此之间实在话题不多,之后则也没有了什么亲近的机会和理由。

不过出于一种补偿和回报的心理,沈哲子倒是比较愿意善待他们。但彼此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有的时候过于殷勤反而会适得其反,不闻不问则是一种放过,特别是对司马岳而言。

早前皇帝病危,倒让沈哲子比较揪心,想起这兄弟两人原本都不是什么长寿之人,便吩咐一声让江东仔细照顾司马岳。之后皇帝病情转危为安,也让沈哲子松一口气,只是在得知江东如何安排司马岳时,则不免哭笑不得。

彼时老爹坐镇建康,担心皇帝一旦不寿,江东局面或会再生波澜,比较粗暴的将司马岳幽禁起来。而这又给中书令钟雅等人以错误信号,又将宣城王等隔离起来。之后还是沈哲子派人沟通,此事才算大事化小。

之后沈哲子也曾动念将司马岳招至洛阳安顿下来,但却遭到钟雅等老臣的回绝,钟雅甚至还郑重其事修书行台,言是历阳王身份、处境都太尴尬,若是拘及近畔,发生什么闪失的话,或会给大将军招惹不贤之名。

话怎么说那就怎么听,但其实说到底无非担心沈哲子心结难开,或会借由对司马岳的把持掀起新一轮的清算,从而破坏掉江东目下得来不易的平稳。

这用心不能说是坏,只是对沈哲子的认识有所保留。对于自己亲手缔造的江东平稳局面,沈哲子比任何人都要看重。所以他也索性不再坚持,将司马岳留在了建康由台臣看顾。毕竟他也不能保证,司马岳来到洛阳之后,也能如皇帝一般突破原本的寿数活下去。

行至今日,生死之事沈哲子早已看淡,或是有几分惋惜,但也不至于多么的悲痛,接下来表召集行台一些官员,商讨该要如何处理丧葬事宜。

在这方面,台城并没有提供建议,不知是因为对行台的尊重,还是根本就没有预案。老实说若仅仅只是一个宗王去世,哪怕他是肃祖的嫡子,也不值得行台郑重其事的讨论,交付有司审度料理即可。

不过司马岳其人又关系到几年前江东那场动乱,丧葬规礼如何都容易引发过分的解读,而且也说不准会否再有余波生出。目下关中和陇上事务已经将行台战线成倍拉长,沈哲子也不愿时局再出现什么不和谐的骚乱。

倒不是说他对江东那些残余还存什么忌惮,只是因为这都是些没有意义的波澜。

薄葬降嗣,这是沈哲子定下的一个基调,这也不是因为他不近人情,刻意的苛待这个短命的小舅子。

一则司马岳生时涉于谋逆,殊礼厚葬会令皇帝略显尴尬,二则行台倡导简礼,也没有必要用什么厚礼去表达哀思。

至于降嗣,则就表示历阳王这个王号不会再传给司马岳的儿子,明告江东那些残余,诸葛家的逆乱罪实没有可能籍由其外孙子有什么松动翻转。司马岳活着的时候,因其身份还有王号保留,但他的儿子不会再有这种待遇。

尸骨未寒便夺其封国,这看似残酷无情,但实际上却是对其嗣子的保护。

首先这宗王爵号也就那么一回事,加在身上未必是什么好事,庾亮执政时大杀宗王,及后皇太后不合时宜的强推次子于人前,也给司马岳之后的悲剧埋下了祸根。当年诸葛家的蠢儿子之所以动那种念头,其中相当一部分理由应该也是于此有关。

如果司马岳儿子多,可以另择嗣子,沈哲子倒也愿意暂且保留其封国,但其膝下唯有嫡子一人恰是诸葛氏所出。所以也就不愿给人以暗示,让那个小子再与旧事纠缠不清,如其父一般卷入风波中沦为牺牲品。若这小子成人后笃静能守,即便是没有了封邑,也不必为生计忧愁。

当然最深层次的原因,还是行台也不需要宗室力量有多强大,一如早年权臣如庾亮等人对宗王们的打压,既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