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8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惊,还以为卧病在家的贺隰病情转重,忙不迭暂停会议匆匆前往召见贺畅。

贺畅得于其父叮嘱,本来就是为了前来面见大将军,待到彼此见面后,便将有涉九锡之议的事情详作交待。

沈哲子得知原委后,先是松一口气,而后又有几分哭笑不得。他最近已经够忙碌了,没想到还有这些杂事相扰。

他将其中内情稍作询问,确定这件事只是偶发,其中并无阴谋串结的迹象后,便摆手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不必理会,掩过即可。”

听到大将军反应如此平淡,贺畅反倒有些不甘,开口说道:“这三份奏书,或野贤进言,或吏目献策,大将军得享殊荣,已是朝野咸望,若是无顾,反伤众愿啊……”

听到贺畅这么说,沈哲子又忍不住微微一笑,而后开口道:“行台治事,承于王命,虽然广开贤言之路,但也不可失于方寸。此等非礼之议,无论端倪出于哪方,岂可诉诸公论!”

贺畅吴乡子弟,兼又追从行台任事,自然希望大将军能够趁势再进一步。可是沈哲子身在这样一个位置,所思所虑又比他们宽宏得多。九锡之礼在时下而言便意味着臣子僭越的一个信号,所代表的意义实在太明显,已经不独只限于礼节之内。

但沈哲子对此兴趣真的不大,而且也根本没有受此虚礼的实际需要。一旦贸然将这种事情摊开来讨论,非但无益于事,反而会让平稳不久的局面再生波澜。

如今的江东朝廷已经被彻底架空,早年执政的侨门世族也泰半凋零,洛阳行台本身便已经是晋祚法统的最大代表,大义所在根本没有偏移。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哲子也根本无需九锡殊礼的加持便有足够的资历和威望执掌内外。

更何况,此前关中刚刚爆发一次愍帝遗诏的闹剧,也暴露出江东朝廷白板天子这一致命缺陷。幸在随着杜洪的覆亡,事态并没有进一步恶化下去。

如今的洛阳行台,本来就是替二房东收租的角色,就连皇帝的法统正当性都有这样一个隐患,沈哲子就算强求九锡又能获得多少法礼上的优势?说到底只是一桩自嗨,真的没有必要招惹这种麻烦。

而且目下江东本身便是沈氏大本营所在,洛阳行台又是大将军一手兴建起来,特别是王师大军由沈大将军一手把控,也根本不存在内部骚乱需要这种殊礼稳定人心的情况,这时候讨论是否加九锡简直就是胡闹。

听到大将军如此表态,贺畅倒也不敢再作劝说,只是又请示道:“那么此事是否还需深作追查?”

“这倒也不必,掩下去吧。”

沈哲子稍作沉吟后便摆手说道,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此事背后是否有阴谋的可能,但无论是否阴谋,对于眼下的他而言,实在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早前江东政变,真刀实枪尚且不能将他颠覆,如今王师士气刚锐,也绝非阴谋诡计能够轻折。这件事由发迹到现在都还在控制之内,可见背后就算有人谋算,能够调动的力量也实在有限。行台若是大张旗鼓的去应对,反而会将之宣扬开来。

事到如今,制约他、制约行台霸府再进一步的已经不是来自外部的力量,而在于自身能否把握分寸、稳步前行。

“不独今次,日后概有此非礼之议,俱都不必理会。”

沈哲子又叮嘱说道,倒不是说他甘于目下的势位、不愿僭越代国,事实上关于这一件事,他与心腹众人早有思考和定策,也根本无需循此旧途做什么试探铺垫。

1248 凉事安定

九锡之议本该是个令人瞩目的话题,可是在沈大将军授意之下戛然而止,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而没有了这一件事情的卡顿,行台呈送江东的功表便也飞快出炉,而后着人快马送往建康。如今的建康台城,早已经是庭门冷落车马稀,不复为时流关注的焦点,这一份功表的送抵,倒是又让冷清日久的台城再次恢复些许活力。

行台典章封授俱都严谨,这一份功表所涉人物虽然多,但基本赏格如何也都有所标定,建康台城也只有批复的份。顶多为了彰显皇恩之浩大,再将赏格稍微拔高一层,反正无论钱粮爵禄俱为行台把持,他们也是慷他人之慨。

但是建康朝廷也有一桩为难处,原因也在于沈大将军封授如何不好安排。如今的沈哲子无论爵位还是官职都已经达到人臣的极点,甚至就连其妻室丹阳长公主都加殊礼“守国”之号。

若是臣子大功无可封授,这也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话题,这意味着国君已经无可封赠,只能任由权臣突破臣格。江东这些台臣们虽然明摆着的冷板凳,但也可以“崇君守国”聊作安慰,若连这点作用都发挥不出,那真是彻底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台城热议良久,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在沈大将军嫡子沈雒身上。如今的沈阿秀爵为曲阿县公,原本是裂其母邑荫封,如今将其封邑稍作增加。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官职的授予,加散骑常侍衔并授其越骑校尉,仪同三司、配选僚佐。

这样一份封赏发回洛阳行台后,沈哲子又是不禁莞尔,老家伙们终究意难平,还是偶有心念骚动。

他如今膝下二子,蒲生虽是庶出,但至今尚无荫爵,阿秀却频受殊封,兄弟比较起来,难免厚此薄彼。这用心深论下去,倒有几分娘舅为外甥撑腰谋产的意味,言及更深远一点,这是敦促沈哲子嗣位早定。

如今阿秀刚刚启蒙的年纪,若是全盘接受这些封授,规格之高甚至不逊于近支的宗王。此等小儿又需要什么僚佐?无非行台秩序已经完备,以小儿作文章给那些落寞人家争取一个立身所在。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见微知著的政治远见安排,江东那些旧人也已经认可沈氏势位已经难以逆转,立足于这判断之上谋划一些日后的可能。但在如今行台阔进的大背景下,又显出这些人怯于勇争当下的可怜。

套用一些后世理念,那就是江东这些旧户已经习惯了政治投机、资本运作的生存方式,哪怕是立足实际、奋力争取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们都懒于或者说怯于去争取。

毕竟相对于行台立业、疆场争功,陪着垂髫小儿玩耍便可在未来某时某刻获得咸鱼翻身的可能,安全性上要大得多。而且这样的政治投机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