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5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学子,不要让其人轻易折损,这更让萧元东心生几分怨气。

他们这些前线督将,最烦的就是此一类的军令,战事发生后杀得性起,自身性命尚且难顾,哪有心思再去刻意保全某人。而且在他看来,弘武军深入敌后,战斗任务必然繁重艰巨,带上这样一个屁事都不懂的蠢新学子,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但大将军都亲自交代了,萧元东也只能自认倒霉,但也不会给王猛什么友善态度。

去年冬日,王师虽然将三辅之外轮番扫荡,但是也很难做到全面布防,关中豪强杂乱,盗匪更如杂草一般丛生。下邽所在还在弘农郡境几百里外,这一段路程同样充满了危险,不说蝗虫一般的盗匪,甚至都有可能遭遇成建制的屠各贼军袭击。

所以这一路行来,萧元东也是极尽谨慎,远遣斥候,不敢松懈。途行中也遭遇一些小股的盗匪,但那些盗匪在认出王师旗号后,也都纷纷远遁,不敢轻扰。

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已经赶不到前路下一个王师驻点,队伍只能在外野宿。王猛虽然多学兵法,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虽然也能感觉到将主萧元东对他不甚欢迎,但还是凑上去就近观察学习这些实际的经验。

萧元东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让人将王猛引到身边来,随口下令,而后稍作经验传授。王猛也是神情专注的倾听,对于行途中时间的拿捏、营地的取舍等等,俱都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

午后不久,队伍便分出一小部分人,在几十名弘武军卒的率领下轻装速行向前。距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整支队伍也加快了速度,一些落后的役卒都受到了鞭笞猛赶。

王猛眼见此幕,心内难免有几分不适,可是待到落日西垂,视野前方已经出现一个足够整支队伍驻扎的营地,这才明白了。而后望向萧元东的视线中也显出几分崇敬,对于其人拿捏兼顾、预判把握的本领多有佩服。

“这都是戎行常识,久历自知,无需细说。”

萧元东摆摆手,一副淡然状,行入营地之后才又对王猛说道:“餐食之后速速入帐休息,养足气力,夜中或还有骚扰。”

王猛听到这话后便愣了一愣,想不明白萧元东因何作此预判,虽然他也遵从,但心里存着疑惑却睡不着,坐卧不安直到夜中,突然营地外传来喧哗声,他心中半是紧张半是期待,摸起日间军卒递给他的战刀便冲出了营帐。

1204 刑名镇恶

浓厚夜色下,营帐外早已经是炬火齐燃,兵卒们也已经在各自兵长呼喝声下集聚成列。

王猛贸然冲出,反而成了营地中最不和谐的存在,离开营帐步不盈丈,已经有刀枪陡陈颈下。幸在那些兵卒及时认出了他,才没有更过激的举动,但饶是如此,看到颈下森寒锋刃,王猛仍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片刻后,王猛便被引至营门内侧,待见将士们俱是被甲整齐,反观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狈状,不免更觉羞惭。不过这情绪也并未维持太久,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营地周围的骚乱声吸引过去。

营火覆盖区域之外,夜色仍然深重,视野中景致虽然模糊,但也已经隐隐可见那些影影绰绰晃动的身影,那杂乱的奔走呼号声更是从四面八方涌来。

王猛本身便乏甚戎旅经验,更没想到离开弘农郡境这第一晚便遭遇了非常罕见的夜袭。再想到傍晚时将主萧元东的示警,不免更加惊为天人。

夜袭乃是行营夜宿最危险的变数,哪怕王猛没有什么戎行经验,也早从并书中得知这一常识。此计若是运用得当,以区区之众可以击溃数倍之敌。但若能够提前预警于未发之际,多半要徒劳无功。

王猛至今都想不明白,萧元东为何笃言预警,可是看到营舍内预警充足,全无杂乱,足见准备充分,所以在经过最初的惶恐之后,心情也渐渐恢复平缓。

夜中偷袭,重在攻敌之不备,若是敌方早有预警防备,未战已经先输一半。接下来只要他们能够稳守营盘,自能从容却敌。毕竟夜战对攻守双方都是一种考验,若来犯之敌真有数倍攻势,也根本无需采取这种冒险的打法。

王猛这里尚在以兵书诠释实例,被甲整齐的将主萧元东已经在十几名亲兵簇拥下行至此处,王猛眼眸一亮,忙不迭行过去发问道:“君侯何以预判将遭夜袭……”

萧元东这会儿脸色阴郁,听到王猛问话只是随口冷哼一声,却并未回话,只是于营门内绕行一遭,待见将士俱已整装完毕,脸色才稍稍和缓几分。

此时野中哗噪声更加嘈杂,萧元东脸色更加难看,臂下长槊一抖怒吼道:“甲营出列上马,随我反杀一阵!”

“将军不可……”

王猛闻言后脸色已是大变,夜中敌情根本无从判断,而己军人心正是惶恐,固守尚是勉强,主动出击更是以身犯险。

可是他这示警声根本无人搭理,营中战卒们只奉主将号令,萧元东话音刚落,已经有两百余众出列牵马翻身而上。王猛还待趋行上前力劝,萧元东已经率领这几百军卒冲出营门,呼吸间便如钢枪一般扎入夜幕。

眼见这一幕,王猛已经心惊得额头冷汗隐现,要知道营中战卒本就不多,不过区区五六百数,萧元东直接带走了过半战卒,此刻营舍防卫力量已经是空虚至极,单单他视野所见不过区区五六十人众,其他的则还在营中奔走镇压那些惶恐役卒。

“这位萧将军,实在太轻率……”

哪怕往日只是纸上谈兵,可是王猛也能看得出,随着萧元东率众出击,整个营防已经是岌岌可危,稍后敌卒叩扰,便有失守之危!

可是事已至此,多想已经无益,王猛只能抽出战刀持在手中,神情忐忑等待敌卒冲近力斩几人,哪怕最终难免身死,也算是不虚此行。

“王丞不必如此紧张,此等阵仗不过寻常罢了。”

眼见王猛如此警惕模样,留守营地的副将邢岳便行过来,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大可不必如此。

“可是……”

眼见邢岳等留守将士不乏松懈,王猛心情更加沉重。

“来犯者不过野中匪寇乌合之众罢了,这些蟊贼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萧将军亲自下场逐杀。”

王猛听到这话,更加不明所以:“将军何以笃定来犯者不过乌合?另君侯何以笃定必有夜袭?”

邢岳闻言后便哈哈一笑,并不以营外越发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