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2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识。

如今的沈家,已经不可视作单纯的豪门,而是诸多资源的一个集合体,像田亩、庄园、工坊等这些固定产业,也仅仅只是资源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并不说赠送、售卖出去便永远丧失了这一部分资源,只是将资源化作另一种形式体现出来。

这些资源,是始终存在流动于以沈氏为核心而形成的一个利益圈层之中,仅仅只是具体的经营权发生了变更,真有需要的时候,有多种手段可以将之调用起来。

而且家业减负,这也有利于整体家风的严肃形成,子弟们将不能作为寄生在各种实体产业上的寄生虫,他们必须要磨练并展现出自己的禀赋才能,才能真正分享到家业鼎盛所带来的红利,否则只能被逐渐边缘化。

所谓破家值万贯,更不要说沈氏这种名冠江东的豪宗。仅仅只是将家业草草梳理,单单各种记载籍册便摆满了整整一个房间,所涉各种田丁事宜简直不逊于台中少府、司农那种经治天下的九卿官署,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富可敌国啊!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江东这一方面的各种产业整理,沈哲子身在江北,有时候为了用度方便也要绕开都督府而设立一部分家私产业,这些年来也在江北遍地开花。

赚钱不容易,如此庞大家业想要在极短时间内里散出也实在是一个力气活,尤其还要控制在不引起世道恐慌的节奏上。

沈充这段时间在台内参加国丧典礼,钱凤等众人便在府上进行产业的打点处理,除了馈赠乡宗亲友并售卖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手段便是大量放免沈氏荫户。

沈家几代土豪,尤其是在吴兴乡中各庄园中不乏长达数代生老病死都依附沈家的家生荫户。这一次沈家也是极大手笔,单单在武康老家中便一次性放免数百户家生荫户,而且还不仅仅只是简单的逐出庄园,而是将他们目下所从事的劳作产业一并赠送,助其成家。

往年是为了积攒乡望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则是为了避免引起那些不舍得大规模放免的乡宗旧好门户们尴尬,做好事都要遮遮掩掩,不能大肆宣扬,而且要寻找诸多借口。比如说要做迁宗的准备,大力开发河洛之类,乡田不能由之荒芜,便惠赠那些主仆多年的乡户人家。

但就算是这样,等到国丧结束后,各地产业的处理不过才堪堪进行到一半。由此也可见沈家是一个怎样庞大的、寄生于晋祚之下的大蛀虫。

沈哲子归府后,听到钱凤等人将产业处理情况稍作汇报,略作思忖后便决定就直接停在当下,不必再继续进行分拆处理了。

庞大家业拆分惠赠乡人,看起来是一件普惠乡土的好事,但其实具体到人事上,则未必就全是好。

一方面产业拆分太细碎,便很难再发生以往那种成规模的集群效应。另一方面就是这些乡人们本身并不具备沈家经营产业的各种优势,经营能力也都高低不等,其实会流失掉一部分产能。

至于剩下这一部分家业,沈哲子打算将之在产权上打包集结起来,然后交付给鼎仓委托管理,每年整体收益的三成抽取为管理费用,剩下则直接以钱粮回拨沈家。

古人对金融理念的接受程度真是不容小觑,基于鼎仓而生成的鼎券,由此已经衍生出了次级的债券市场。再通过沈家自己的产业折腾,来试试创建一个信托市场也未尝不可。

鼎仓本身是一个半官方性质的组织,不独管理着都督府在江北的大量产业布局,南北的物货渠道更是经营多年,由其代管沈家分散在江东的各项产业,所带来的效益必然更大。而且这样也能避免一部分沈家人过于短视,贪于物利而以身试法。

沈哲子打算若是自家产业托管经营顺利的话,这种方式也要大规模在权贵世族之间推广开来,由鼎仓专业人才的经营,既有利于资源产业的充分整合,也能相当程度避免那些膏粱纨袴因为直接参与经营而产生徇私舞弊、以权谋私的乱象。

沈氏家业的处理,仅仅只是一桩小事,而真正牵动时局人心的,还在于国丧之后台内政治格局的波澜变化。而拉开这一场动荡序幕的,便由琅琊王氏遗孤王混入诉廷尉开始!

1128 决不姑息

皇太后正式下葬之后,各项朝仪也次第恢复,皇帝虽然仍在丧期,但基本的大朝也开始出席,不再像此前那样完全的拒见台臣。

四月望日乃是久乱之后恢复的第一次大朝期,乱后的各项事情也要在这一天讨论出一个结果,算是定下一个乱后兴治的基调。

所以望日大朝之前的几天里,整个台城里也是忙碌异常,大乱之后各种礼章制度、法理人情都要进行各种修复并审察,台省各官署长官只是负责具体的提案举措,而要将这些提案进行理论上的补充并使之在实际上能够行之有效,这就是那些宫寺掾属们的责任。

台省中枢乃是晋祚治国最高权力中心,任何一项政令的颁发,可不仅仅只是着眼当下、脑门一拍便能定调,向上要追溯秦汉旧制的精髓,向下要留为百代臧否识鉴,所以往往一项看似简单的政令,深论下去都有千丝万缕的线索与各种祖规旧制有所勾连。

如果在这方面有所欠缺,不独在当世人观念中无法接受,欠缺法礼上的正当性,真的实施下来也将贻笑后世,为人所讥。

台城内数量众多的品级不高的宫寺掾属、包括那些连品秩都没有的吏员们,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要进行这一项工作。

想要在浩如烟海的古章旧籍里寻找出可以适用于当下具体目标、在法理上的依据,同时还要用严谨条理的笔法表述出来,可以想见这任务有多么繁重。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位于台城统序最底层的许多校书、司文等吏员们,绝大多数都是埋首于这些故纸堆中,有的甚至整月整日的不见太阳。

想要胜任这样的职事,最基本条件便是能识字、通文理。南渡初期,侨人在政治上对南人呈压制状态,其实也跟这方面有关系,侨人在文化素质上远远高于南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南人即便身临高位,但是因为欠缺这种学理上的素养、人才上的储备,也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