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1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定了发动的日期!

沈哲子闻言后,便微笑着点点头。其实局势发展至今,再说什么相忍为国那就是自欺欺人,沈哲子在江北摆开的摊子越大,他就需要掌握更多的大义名分才能稳定住局面。

比如这一次河北事务的收尾,他若真有曹操那种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地位,根本无需再费周折,一纸诏令便可解决的事情。还有河洛那里去年便已经占据,大可以顺势将手插入关中开始攻略,但是由于江东的掣肘,他也不敢再主动招揽一个麻烦上身,许多筹划按捺不发。

这是事物发展一个必然道理,人一旦有了什么决定且付诸实施,事情本身会推着你向前。很多人或是半途而废,或是功败垂成,要么是跟不上事情本身发展的节奏,要么是本身才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

他与台辅们的最根本矛盾,不在于权位之争,而在于观念不同。台辅们也未必就是一定要将沈家置于死地,他们更多的只是希望维持一个各家分享皇权的现状。

至于能否北伐成功,荡平胡虏,其实他们也乐见其成,但当这个目标必须要以权力的高度集中为代价时,他们必然会有本能的挣扎。他们是因为忠君吗?他们是为了维护自己在这个时局中的位置!

这一次通苑事变,变数实在太多了,难道结果对他们一定就好?不是的,有很大几率会弄巧成拙。但为什么还要做?

那就是一种赌徒心理了,从内心里以自我美好愿望催眠自己,放大对自己有利的可能。输的越惨,这种心理就越重:只要不下桌,就一定会有翻盘的可能!

但很多时候,这种心理只会带来一个可能,那就是输死你!

终于在沈哲子这里得到了一个确定可期的答案,沈恪也是心绪大定,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但在想到当下的事情,仍是忍不住忿忿道:“今次伧贼如此放肆,难道就只能暂作忍让?”

沈哲子闻言后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虽然前景很美妙,但是眼下很难堪。尤其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台辅们策略的转变,他们变得更激进,也因此会酿生更多变数。

而沈哲子眼下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变数越少越好,江东最好就保持着一潭死水,等到来年他得于从容翻过手来一举推平。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妄想,人皆有求生欲望,尤其明知道屠刀就在头顶上悬挂着,这种等死的恐怖甚至能够将聪明人摧残崩溃。虽然沈哲子也想快刀斩乱麻给个痛快,不要再长久折磨他们了,但问题是眼下他做不到,所以也就必须要做好应对挣扎的准备。

略作沉吟后,沈哲子才又开口道:“还有一事请问叔父,王太傅近日起居如何?”

“维周你的意思是,此事还与王氏有涉?”

沈恪闻言后不免皱起眉头,而后便说道:“王太傅久绝人前,尤其听说近来疾病缠身,一直在琅琊乡里休养,并无归都迹象啊。”

“有涉无涉不必细论,及后自见分晓。还有稍后叔父离开时,一定记得将家人引走。我眼下尚停留于此,那是因为无人操舟。人力太多了,我反不好再作逗留。”

说实话,沈哲子决定摆姿态吓人的时候,还真的担心老爹信以为真,喜孜孜派家人来驾驭舟船将他送过江去,而后内外合谋筹划大事。

若真那样的话,他可真就不好下台了,总不能撂下狠话再去而复返。虽然真有需要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总归面子上不好看,他沈大都督也是一个体面人啊!

1048 陷君悖礼

太极东堂内,台内官长大半到场,足足二十几人。

此时距离通苑事发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但哪怕是在场这些台省官长们,其中相当一部分仍然只是隐约知道出事了,但却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在最初到达东堂的时候,气氛还算不错,绝大多数人甚至有说有笑,话题自然难免谈到昨日梁公归都时的盛况,甚至有人讨论梁公如此盛望是否合宜。

通常在大多数情况下,台内气氛还算宽松,各家并执朝局,在没有切身利害冲突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违于众愿,因言入罪。所以一些敏感话题,在平时也并非不可讨论。

但当众人进入殿堂各自坐定之后,才猛然发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首先便是缺席者极为蹊跷,司空不必说,平时入值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天真出现了反而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打算要搞事情。可是司空之外,镇军、司农、少府、丹阳尹等俱都缺席,这就透出了一点诡异。

其次便是大佬们神态略显不妙,护军卫崇直接戎袍在身,立于殿前迎候众人,等到人员到的差不多了又匆匆往内苑方向而去,迟迟不归。另中书、仆射等各自端坐于席,不苟言笑,哪怕官员上前见礼也只是略作颔首敷衍。

而后状态最明显的便是光禄勋孔群,此公虽执廷礼,但平日性情阔达随性,使人亲昵。然而这会儿却是面色阴沉含霜,嘴角噙以冷笑,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气息。

如果说旁人异态还让人捉摸不透,可是孔群这种异态却不免让人联想诸多。今次梁公归都,光禄负责安排接待,眼下孔群此态,多半是这方面出了问题。而再看台辅们的微妙神情,似乎问题还不算小。

再联想此前台内诸多风传,众人心内便各自凛然,益发感觉到潮涌水深,此前那种轻松荡然无存。

时间就在这种沉闷到近乎凝固的气氛中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内侍趋行而入,宣召几名台辅入见。

待到台辅们起身离席而去后,殿中气氛才又缓和几分,这会儿才有一些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台臣向左右临席打探。这种身在其中但却不知发生何事的感觉实在让人惶恐难安,可是殿中官员虽多,但却少有人能说出什么。

所以众人视线下意识便集中在孔群身上,有几个自觉关系还不错的酒友绕席走过去,只是还未及开口,孔群那里已经冷漠道:“廊亭生祟,诸君各自求幸吧。”

听到孔群这没头没脑的话,许多人顿时呆愕当场,心情变得更加紊乱。

此时苑内一偏殿中,又是另一番情景,皇帝居坐殿上,往常多有喜意的脸颊上这会儿多有愤怒,隐握在衣袖里的拳头更是止不住的微颤,小眼珠子更是毫无避忌的在几名刚刚行入的台辅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