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1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要尽数撤出牧所,往南面转移。若是逾时,虽功无赏!

正因如此,各路骑兵们都是拼了命一般的往前冲。原本在牧所周边外围,尚有一些奴兵戍堡仍有兵众存留,眼见外袭来临,自然出兵阻拦。有的奴兵尚未出动,淮南军游骑已经在戍堡外呼啸而过。有的倒是摆开拒马栅栏,然而对面却仿佛疯了一般,直接纵马冲撞过来,不乏兵众战马俱被撞飞,阵线瞬间便被冲垮!

各部都在争抢猎功的时候,萧元东所部百数骑却只能勒马顿在牧所外一处树林边缘,听到周遭四野的人语马嘶,萧元东可谓是五内俱焚。他所部留守于此,是为了接应刘迪。可是眼下刘迪迟迟未出,然而各部已经开始大动起来,甚至已经有游骑驱赶着大群马匹往南面退路奔驰而去。

虽然驸马交代这命令的时候已经言明,他的记功并不在于猎马多少,而是在于引荐刘迪洞察敌营虚实,无论如何都是大功一件。但是眼下各部俱都哄抢战功,他却独立于外,心情实在有些不能安定。

斥候几番探望无果,萧元东实在是按捺不住,当即便命兵众上马,往此前接头的方向冲去,准备杀入其中寻找刘迪。然而奔行至半途,前方却是陡然大地震荡,似有万马奔腾!

萧元东心内一凛,当即便引众往近畔高坡冲上,借着天地间一点微光,很快便看到庞大马群从对面冲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萧将军!萧元东将军可在……”

夜幕中一个呼喊声由远及近,萧元东即刻便命人鸣锣为号,过不多久,十数骑冲上高坡,正是萧元东苦等不来的刘迪等一众人。而在刘迪马后不远另一骑上,则是一个体态肥硕的胡人。萧元东见状,下意识引弦要射,便听刘迪高呼道:“将军稍安,这是自己人!”

“二郎,这都是你猎取到的战马?”

看到坡下呼啸而过的马群,萧元东已是忍不住瞪大了眼。

刘迪拉着贺赖苗的马缰一同行上,笑语道:“这都是多赖我这位兄长之力,我兄虽是胡身,但却久慕华夏,委身奴营小任马丞,如今弃邪投正,捐尽厩下役夫两百并战马三千余,以献王师,襄助驸马杀奴大业!”

“三千余匹……”

萧元东听到这个数字,两眼已是忍不住大大的瞪了起来。他们今次突袭,时间又赶,每部每人或执二三,或驱赶数百,已经是人力极限。但却没想到这矮胖胡人马丞来投,以役夫驱马,马群凝而不散,若真能尽驱归镇,实在是一桩浩大奇功!

彼此已经汇合,眼下也无暇寒暄,于是一行人便合兵一处,共往南面飞奔而去。

沈哲子为了准备这一战,准备也是极大,直接在距离城父几十里下的涡水湾流处沉舟劈木、铁索横江,搭建起一个临时的浮桥通道。浮桥南面,便是南往过淮的退路,而在浮桥北面,则是他亲领三千部众结成军车战阵以作接应。同时,水军也沿涡水而上,沿途接应溃散兵众。

一直到了晨曦微薄的时候,远处才响起隐隐的马蹄声,这声音仿佛一个讯号,倏忽间便壮大起来。

“看来是已经得手了!”

听到这声音,率部北上接应的路永已经面露喜色,心情转为轻松起来,转望向沈哲子笑语道:“驸马求功于不能,再惊世人,不知驸马可估今次能得马多少?”

“能有两千之数,我已经是欣喜异常了。”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语一声说道,虽然请报上说此处集马万数,但突袭猎取本就动乱,再仓皇南来,遗失必多,所以他也不敢作太高寄望。最重要的是,能够将这一处大营击破,让那些牛马畜力再分散于野,奴兵们再想收缴起来,难度无疑会加倍。

说话间,第一路游骑已经返回,乃是谢奕所部,他今次运气太好,直闯空门,全无遮拦,撤退的也早,百数人拥马数倍,一路换乘,抢先到达。

“幸不辱命……”

谢奕气喘吁吁上前,沈哲子已是满脸欣慰,摆手道:“速速过桥休息!”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各路分兵陆续返回,各自都有斩获,多则数百匹,少则百数匹,无一走空。单单眼下所得,已经超出沈哲子的预期,达到将近三千匹战马!

当最后一路数千战马奔腾行来的时候,所获已是陡翻一倍!无论是路永,还是沈哲子,脸上都已经是喜色流露,难以收敛。

“本来还可以更多,属下贪功,沿途收抚溃散,结果反被奴军缀上,无奈只能稍弃些许已分其众。”

最后到达的萧元东脸上不乏愧色,又颇有忧虑道:“奴军乃是石聪率部亲至,众五千有余……”

0721 奴死江畔

微薄的晨光中,石聪脸色铁青无比,头上兜鍪早在追击途中便不知被甩落在何方,须发飞扬,杂乱到了极点。胯下战马鞭痕累累,马臀上血肉模糊。至于心情更是五内俱焚,甚至于感觉喷出的气息都有火星点点。

心绪诸多杂乱,口舌更是苦涩无比。羞愤与懊悔,仿佛猛火一般焚烧着他的心弦,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

他原本还以为,这些南贼纵使胆大,不过一时小患而已,在国中大军将要南来之际,是绝对不敢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所以他近来多在忧虑自己来日处境将会如何,做梦都想不到南人居然有如此胆量,居然敢直接深入到他的眼皮底下发动突袭!难道谯城中数万人马在这些南贼眼中只是摆设?又或者,难道他们根本就不怕死?

还是自己近来太松懈,没有对此予以足够重视,结果令得这些南贼更加猖獗,完全没有了敬畏之心,乃至于视他如无物!

自责之余,石聪更多的还是惊惧。今次被晋人偷袭的牧场,可并不仅仅只是存放着牛马畜力而已,因为深信晋人不敢大进,加之城父地近谯城,所以境中近来所调集起来的人力物力,除了其中一部分已经调运北上襄助大军,剩下的多半囤积在此。

换言之,今次这一场袭击,直接摧垮了石聪得令以来为大军备用一多半的努力!资粮焚烧一空,力役多有哄散,所失者绝非仅仅只是牛马而已!

“快追!不要再管那些溃散牛马……”

眼见到兵众还在停下来去收捡那些散在野地中游荡的牛马,石聪心情不免更加恶劣,喝骂连连乃至于挥鞭怒笞。事已至此,几匹牛马的得失又算什么,眼下唯一重要就是千万不能让南人掳掠之后安然退去。

否则,他都不敢深想中山王南来之后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命运。石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