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5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下嘴硬,届时为了维持淮南局面,肯定也要任由自己索求。

“其实彭彪所部已经被逼迫至此,即便刀甲不施,未必不能一竟全功。”

途中沈哲子又说道,而郗鉴闻言后只是笑笑,他只当作沈哲子是少年人意气盛不服输的自我安慰,彭彪如果真的放弃反击,那绝不会选择淮南小城这难作长守之地。

然而到了营中,两人还未入帐,便有兵卒将彭彪的求降使者引来。沈哲子接过彭彪的投降信件,笑着对郗鉴抖了抖,你再能啊,你再忸怩作态啊!现在就有一个不用代价,直接纳降的机会,再多说什么,淮上诸堡我还不给了!

郗鉴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接过信件来看一看,继而便正色说道:“奴儿不可信,此贼绝无束手投降之心,无非以此为诱,拖延时间罢了。维周你千万不要轻信,给奴儿反击的机会!”

“不过是插标待割而已,他就算愿降,我还未必愿受。”

沈哲子闻言后只是笑一声,怎么收拾彭彪,他早有计划,不过借此反将郗鉴一军,倒让他心内颇生许多恶趣味。

郗鉴虽然笃定这一次投降不可信,但见沈哲子态度不置可否,他也不能越俎代庖的替沈哲子做什么决定,于是便原原本本将自己后续安排讲出来,以示确实在尽力配合豫州军,希望沈哲子不要贪图一时取巧便利,甚至连原本计划索要的资用都削减几分。

然而沈哲子却不再就此深谈,热情邀请郗鉴入帐。入帐之后,郗鉴才发现并非单请自己,帐中已经聚集了数十人。待到沈哲子一一介绍,才知这些人原来俱是此境各家坞壁主。

那些坞壁主们被请来此处,心中也在猜测沈哲子意图为何,待见沈哲子身畔所立竟然是徐州刺史郗鉴,脸色又有不同,一个个肃然起敬。毕竟对他们这些人而言,沈哲子虽然少年得志,来日或将成为寿春镇守,但讲到人望,那是拍马也难及久镇广陵的郗鉴。

“北进以来,多赖诸位乡贤襄助,侥幸略得薄功。然则年浅才庸,对于淮南来日如何创建经营,不敢一二远望。今日有幸邀请郗公至此,我也代诸位请教郗公复土之后安境方略。”

郗鉴听到沈哲子的话,当即也明白这小子分明是在借他之势来震慑乡人。想到他在徐州还是诸多掣肘,居然还要远奔至此给沈哲子撑腰,心中也实在不乏古怪。但话题既然已经讲到这一步,也不好再有什么推诿之词,当即便将徐州军来日规划也稍作浅述。

席中众人听到郗鉴的话,神态也都不乏精彩。原本他们还以为淮南战事只与豫州军又或只是沈哲子单纯的行动,却没想到徐州军也干涉其中,而且听郗鉴所言牵涉还不浅,单单来日徐州将攻盱眙,且与豫州军共守淮水,当中所动员的兵力便达数万之巨!

当然真正的军事计划,不可能清晰的为他们剖析,但豫州与徐州的联系紧密,也实在超乎他们的想象。一时间心情自然是有喜有忧,喜的一方面是两镇大量兵力投注于此,乡土安全无疑更有保障。忧的方面则是,江东朝廷如此大力用事,来日又会给他们留下多少自立的空间?

众人在想什么,沈哲子并不关心,待到郗鉴讲述完毕后,他当即便将彭彪的降书传示于众,同时冷笑道:“我虽年弱不乏骄勇,但自察惟一可取,惟以至纯至烈,不敢自堕名节!彭彪此贼,久虐我晋民,暴行令人发指,如今已入穷途,竟然还敢奢望自献乞活?真是笑话!”

“如今彭贼已入孤城,难再逞凶。前日之乡禁俱都解除,今日邀集乡人丁勇于此,分食此功!”

讲到这里,沈哲子便将那降书揉做一团,随手抛至炭盆中,继而让人将彭彪使者押至近前,挥刀斩首,回望众人振臂说道:“王师至此,凡虐我民者,惟以死报之!前事诸多不论,此役之后,与诸位分功饮胜!”

大帐里一时间应声如雷,而郗鉴看到这一幕,则是满脸的若有所思。

0676 大功殊荣

降书送出后,彭彪便一直满怀忐忑的等待南人的答复,尽管心中有极大的把握对方会接纳自己的投降,但未有答复之前,心情难免惴惴。

或因心存这一二可能,就连城外敌军步车调度的异动,都被他目作对方向自己再作施压的一种手段。

诚如郗鉴所言,彭彪至今都未放弃寻觅转机,对方车阵诚然可惧,但当在城池四野铺开,阵线被拉长,便不再是牢不可摧,即便不能破之,也能转击冲出。

如果那个南贼小貉子,以为凭此就能将自己逼入绝境,任其蹂躏而傲慢无礼,彭彪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当然假使对方真的愿意纳降,且态度诚恳,彭彪也不是不能顺势归于南面。

毕竟,淮南战事打成这个样子,寿春大城丢失,彭彪也知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南面缺乏战将,如今又摆出全面挺进之势,自己率部归附,不愁没有位置。说到底,值此乱世,只要手中有兵,无论在南在北,都有立足之地。

然而一直到将近日暮时分,对方阵营中才终于有了反应,数十游骑冲至城墙下,为首一人挽强弓猛射,箭杆裹信疾落城中,继而又有数人振臂一挥,几物被抛至不高的城头。

亲兵们还在快速冲向箭矢落点,可是彭彪视野中却只有城头上那几个滴流乱转、鲜血淋漓的人头,震怒与绝望两种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披甲,上马!”

羞恼过后,彭彪快速作出反应,趁着被拒绝纳降之事尚未流传开使士气跌落谷底,率领百余亲兵穿城而出,纵马在城墙下奔出十数丈,在对方阵型射程外才勒马顿住,口中大吼道:“南贼沈维周,可敢与我一战?”

“奴儿久猖,应知自有天谴!命数已绝,不必急求速死,暂寄奴首,生前饱餐,来日阵上,自有晋家壮士脔割贼身!”

沈哲子在三百重骑簇拥下,施施然穿营而出,面对彭彪看似壮烈邀战,只是冷笑应之,继而便使重骑排射逼退。

彭彪见状,只得无奈退回,他此番邀战,本为稍挽低落的士气,然而对方最终还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此时天地间光线渐渐昏暗,他仍未看清那沈维周的面容,只是听那声音,年轻得有些过分。

这一夜,城内城外都不得安宁。彭彪夙夜未眠,站在城头远眺,只见夜幕中无数火龙源源不断向此涌来。

而城外豫州军阵营中,也是热闹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