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说顾少和莫公子在这里,不上来打个招呼觉得有失礼节。这多我一个,没意见吧?”
刚刚和谐起来的气氛就彻底变得压抑。
漠北虽然郁闷,也不好当场发作,跟着顾西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韩裔便不疾不徐地走至禾雪的右手边坐下。这个与顾西凉拥有相同气场的男人,阮恩也不想过多靠近,那只会让自己更压抑,于是她识相地将位子移到顾西凉旁边,徒留禾雪孤军奋战,对方朝她抛来一个怨恨的眼神。
见阮恩埋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喝汤,柔顺的模样令顾西凉的心软到了极致,他微勾嘴角,然后摸出手机,不着痕迹地将发件箱那条署名为韩裔的短信删掉。眼角余光若有似无地撇了对面的禾雪一眼,对方脸色五彩斑斓得跟画眉一样。顾西凉轻眨几下睫毛,又重新收回视线,夹了清蒸蟹到阮恩空着的碟子里。
我身边的人你都敢动,手痒欠收拾呢?
一顿饭吃得若干人等想吐血,除了顾西凉和阮恩。最后漠北率先签单完毕,下了停车场取车,韩裔也“温柔”地拉着禾雪坐电梯下去。顾西凉将阮恩的安全带绑好,车子刚刚启动上了大马路,一辆深灰色的硬顶跑车就呼啸着从他的白色宾利旁“唰”地窜过,用离弦的剑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阮恩拍手叫好,一边夸韩裔拉风,一边诋毁顾西凉速度像蜗牛。
“你来开?”
三个字将阮恩堵得半死。
这两人是做什么呢,明明都爱着对方,在意对方,就是谁都不肯先说出那个字眼。
被顾西凉一句“你来”惹得阮恩茅塞顿开,她有些手舞足蹈地去碰方向盘,压根就没想到这是车子,并且在匀速前进,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变速前进。顾西凉一个眼神瞪过去,冷冷吐出一句“坐好!”阮恩才扁着嘴坐直身,最后吐出一句让男人头疼的话。
“我要学开车。”
她就是容不得自己有什么东西不会,有哪一点比别人差。当初大学刚毕业阮恩也是想过要去学开车的,只不过与顾西凉的相遇,结合,都太过突然,打乱了她计划好的,人生所有的步调。
车祸顾西凉亲身经历过,那一次他命大,活了下来,不过额角却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疤,还好那些微的碎发将疤痕遮住了,平常照镜子自己也经常会忽略遗忘,但那始终是一个永恒的记忆,提醒着他曾经遭遇过什么,他曾以为的,失去的什么。
“不行。”
“我要去!”
“不行。”
“你要是不让我学,我就自己偷偷去报驾校。”
最后顾西凉无可奈何了,只得妥协。
“我有时间陪着你才能去。”
知道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阮恩也见好就收。
真的是见好就收?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说。”
“我要去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不许不同意!”
“不许干涉不许帮忙!”
好像又回到了二人正值甜蜜新婚的时刻,顾西凉最终也没有将那个“不”字说出口。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还能看见你的脸,一切都好办,你还在我的身边,都好办。
已经快下午两点,初秋的阳光晒在人身上充满着一股暖意,阮恩将头斜靠在车窗上,忽然发现,换个角度看世界,其实也是很美好的。
------------
53
这样的情景真的很诡异。
明明男人将跑车当火箭开,足以见得他正频临在盛怒的边界,可对方那脸色却又一直淡若水,没有丝毫的变化。最吓人的是,期间他还回过头,貌似温和地对着副驾驶上的女生,轻声细语地问“刚刚见你没吃什么东西,会不会饿?”仿若一个体贴的好丈夫,或是明理的好情人。可禾雪却受到了惊吓,她将一只脚死死抵在车子的前下座,两手分别抓住安全带和背椅,身子往后仰,心里在不停地求神拜佛。想想又怕头顶上的某个谁看不见她,于是死马当活马医地默念:上帝是我哥上帝是我哥上帝是我哥……韩裔没有等到回答,再次偏过头时,看见女生的眼睛和嘴唇都闭得更紧。
“问你话呢。”
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她选择撑死或者饿死吗……
“能不能多给几种选择,那两种死相都不怎么好看……”
男人怔愣。
韩裔其实一直在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对禾雪发脾气,既然欠她的,发誓要对她好,怎么也不该和她一般见识。两人交往前或者交往以后,他也从没对她发过脾气。纵然女生经常和自己唱反调,气得他牙痒痒,也总是觉得无所谓,忍忍就好。唯一一次超出他的理智范围,是在顾西凉与何亦舒的那场闹剧婚礼上,禾雪与漠北的擦枪走火。韩裔站在他们侧面不过十几秒,却像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那两人一搂一跌,嘴唇相碰,仿若一出浪漫感人的文艺剧,目光深似海。
他抄着手站在那里,一眼就望穿了漠北遥望着女生的,那眼里的痴迷。他不断对自己说:果然很煽情,很铭心,很郎才女貌,禾雪要是能嫁给他,该会很幸福,她幸福了,自己也不必受良心的谴责。想着想着,他却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最后竟茫到问扪心自问:她幸福了,那我的幸福呢?如果真要保护她,让她在自己身边,那不是更好?
所以韩裔为自己找了千万般的理由,最后脑子里那根叫做愤怒的弦,终于理所当然的断开来。以至于他后来的行为将禾雪吓了大跳,其实也将他吓着了。那番不准接近漠北的话,韩裔也并没有真的去在意,只不过出于当时的心情突然脱口而出,待他冷静了下来,才发现像个妒夫一样,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怕我?”
终于将车速渐渐缓下来。
“没有!”
感觉到车子在缓速,禾雪慢慢试着坐直身,背上全是冷汗,她生怕一句话惹对方不高兴,自己就得搭上小命陪他英年早逝。男人得到回答后却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将车稳稳向前开,看方向应该是送她回公司的路上。现在的她与韩裔独处,更彻底忘了自己是肩负着怎样的“光荣使命”,又怎样大义凛然对王皓说“放心,不把合约拿下我决不回来!”
兴许是觉得这样沉默很压抑,禾雪终于壮着胆子,问出了那个一直潜藏在内心的又有些不害臊的问题。
“你吃醋了?”
得到一句毫无犹豫的“没有。”
二人忽然间就开始了这种无聊的问答游戏。
“还喜欢漠北?”
斩钉截铁的“没有。”
轮到禾雪。
女生咬唇,眼里是明显的玩味,以至于以后她的身边过客如云,却始终都记得这一天,她多么多么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