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假如再有一个你 林斐然.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宜结的。

然后她偏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嘶哑着声音开口。

“想报仇趁现在,我一定不还手。”

韩裔见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微弯嘴角,伸手有些用力地将她的脸重新转过来。

“看来这并不是一场意外,你在存心寻死?”

沉静。

“女人,说话。”

禾雪忽然感觉到一股加重在下颌的力道,她终于固执地挣脱掉对方的指尖,眼神凌然。

“本小姐要是心情不好,说不定就告你一个车祸蓄意谋杀,所以你不要惹我。”

韩裔就真的放开她,“哦?是吗?可我偏喜欢放着阳关道不走,去过独木桥。世界上还有比死更痛苦的事,你要不要试试。”

听闻对方语气里满满的威胁,正合了禾雪的意。

“有本事你掐死我啊。你要不敢,就不是男人!”

而他居然对她粲然一笑,差点晃了禾雪的心眼,可嘴里却全然是冷言冷语。

“那我还真要男人一回了。”说完韩裔的手就真的朝她所在的方向伸了过来。

禾雪心想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下辈子投胎前必定要祈祷上帝对自己好一点。哪知她等了半响也没有感觉脖子上的窒息,反而输液的右手越来越冷痛,睁开眼便看见韩裔的大拇指与食指死死掐住了输液管的中间,导致冰凉的空气进去,她手背的血液便慢慢地倒流出来,手臂越来越痛。真宁愿一下被掐死了都行,总好过让他这样慢慢折磨。

她挣扎着坐起来去打韩裔的手,对方依然纹丝不动。

“神经病!你疯了!姑奶奶我跟你没完!”

韩裔闻言却笑得欢,明明嘴角是上扬的,禾雪却觉得一阵冰寒。

“妳不是要死么?跟我没完,恐怕要等到下辈子。”

虽然还不至于濒临生死边缘,可清楚地看见鲜红的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出,仿佛一去不回,禾雪才真正理解到什么是死亡。

那是彻底的离开,并永不再回来。

禾雪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决堤,她一边哭一边指控韩裔。

“混蛋你懂什么!你知道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感觉吗?你懂什么叫灭门吗!你试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吗!你还这样欺负我!”韩裔慢慢松开手,盯着禾雪的眼泪鼻涕的脸,半响声音才幽幽地响起。

“灭门?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你。”

禾雪气急,“你,你。你让着我一下会死啊?”

韩裔反问,“你淑女一些会死么?”

漠北靠在车身上,在医院楼下几乎待了整晚,身下是数不清的烟蒂。他不放心禾雪,所以一直驱车在背后慢慢地跟着。见她失魂落魄,昏倒,韩裔出现,漠北却没有一点勇气上前。上去了又怎样,她现在是他的谁?

她还愿意是他的谁?

人生有太多不可名状的感受和际遇,给你再灵光的脑袋也不一定能猜得透彻。比如那一瞬间她流了泪,比如你恰好在需要的时候出现,比如你们两两相见,却又两两相厌。

命运的线头早已将彼此束缚在一起,你能挣开,不代表你能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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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整个葬礼没有太多人参加,除却禾雪父亲生意上的几个好友和之前禾家的佣人,便只剩下阮恩和顾西凉,还有周子宁。漠北知道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但依然忍不住现了身。

禾雪将父母的骨灰葬在一起,外婆方韵的碑却在周子宁的安排下迁到了公墓的最顶端,只有一座,不会有人去叨扰。

大家都沉默不说话。这样的天灾人祸谁能受得了?当事人此刻需要的不是华丽的安慰辞藻,而是就这样陪在身边,无言,却足以令她知道自己不是独自一人。

墓圆顶。

周子宁将大把的白色小雏菊安放在方韵的碑下,然后他摸了摸在胸前几乎挂了一辈子的三角护身符,盯着照片上仿佛在对自己柔软微笑的轮廓,再度湿了眼眶。

这么多年,彼此都没有选择等待,却也都在蹒跚而过的时光中恍然明白,有些人,真的一旦错过就不再。

那些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的怦然心动,是值得珍藏一生的似水情爱。

禾雪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心头突然一紧。直觉地,她知道那是漠北。她根本就还没想好究竟要用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他,是否应该如电影里演的那样,潇洒地一杯水从对方头顶泼下,再骂一句滚,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然后是女主角慢动作转身的背影。

她也想这样,想很高傲地扬着头从他身边经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能从鼻孔里哼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屑和愤怒,可她必须承认她要很努力才能做到。当漠北终于在身边站定,禾雪才发觉她居然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还像个老朋友一样,很没有志气地对他强颜欢笑。

“你来了?我挺好的。”

说完便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而漠北却一阵心寒。

是的,他宁愿她像往常一样对自己撒野,口不择言,甚至给他两脚都没问题,却受不得她这副强装没事人似的表情。他深深地望她的脸,从未有过的深,才突然意识到禾雪不过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习惯在自己面前豪迈地笑,在自己面前遍体鳞伤。

他给过她豪迈,也赋予了伤,还一直把她当成了无敌铁金刚。

漠北的几丝额发将明亮的双眸掩得有些不真实,他张了口想说什么,一辆兰博基尼在墓园外呼啸着停下。禾雪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便看见了一身黑色西装的韩裔。他径直向她走过去,禾雪也抬脚向他走来,终于找到时机可以逃离漠北身边,禾雪一直压抑着,这才有了喘口气的感觉。

韩裔几乎与禾雪面对面,两人和其他人隔了还算大的距离。他抬脚想往墓碑方向走,却被禾雪不动声色地叫了下来。

“不要动,装作和我说话,拜托。”

韩裔没有反应过来,视线疑惑地锁定在禾雪的眼睛,才发现那里凝聚着晶亮的水光。他突然发觉自己是迎着冰山一角在看眼前的人,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忍眼泪的神情都可以这么惊心。

他便没有再动,只默然地吐出一个字。

“哭。”

禾雪闻言,眼泪就真的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地往下砸,却死咬着嘴皮,硬是一声不吭。韩裔侧头越过禾雪,朝顾西凉的方向喊。

“仪式结束了,客人也都陆陆续续散了吧?我找禾小姐有些私事,先走了。”

顾西凉点头,不问缘由,还一只手拥过欲冲上去的阮恩。

“让她好好静一下吧。每个人都不愿意让身边的人窥见自己最软弱的样子。”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