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从窗外收回,紧紧盯住身边的女人。
“亦舒你疯了?妳难道还不明白西凉对你的心?你打算就这么听之任之地随波逐流一辈子?”接连几个疑问句对何亦舒进行疲劳轰炸。
甘心的吗?当然不甘心。顾西凉爱了她有多久,她就爱了他多少年。只是自己怎么再有这个资格,力气,去爱去抢去疯狂一场?
“人总有一死,最怕的是死不得其所。而且你目前的状态费尔医生已经电联我,比他预想中的好。”
何亦舒终于有些动摇。
“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
遥望着自己曾日思夜想的脸,顾西凉有些不敢认。像自己对阮恩所说,他预想过很多场景,她哭着回来求他,找他,给他打电话承认自己一时糊涂,却从来没有想过是现在这样平静。何亦舒一步一步踱到顾西凉眼前,像经历了一场岁月的洗礼,像两人没有空白了6年的时光,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
“西凉,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回来做什么?再来搅乱我的人生吗?现在的我过得很好,很满足。有了想爱的人,有了想要抓住的幸福,有了面对过去的勇气,虽然我还没有完全,将你忘记。可那又怎么样,你给过的耻辱,发生的一切,叫我怎么能忘记。我们之间隔了这样大片的时光,再也回不去的,残酷的时光。
顾西凉无言,很努力才装出一脸淡漠的样子,抽出手。
“何小姐,好久不见。”
何亦舒仿佛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顾西凉转身的瞬间,盯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西凉你,还是这样固执。”
顾西凉受不了她用如此熟稔的口吻来揣测自己,这只会令他想起不堪回首的曾经。于是转头欲驳,却看见眼前人缓缓地瘫倒下去,顾西凉急忙上前接住何亦舒滑落的身体,才发现她一脸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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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接到Ada的电话赶去医院,顾任便看见了坐在急救室门外的顾西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前询问“有没有事?”顾西凉听见来人的声音,抬起头,只问“怎么不告诉我?”顾任本来抄着的手搭上了顾西凉的肩。
“是亦舒的意思。”
“这才是她当初离开我的原因?”
顾任不否认,只说“瞒了这么多年,大哥也对不起你。”
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一切戛然而止。
何亦舒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顾西凉,她害怕是一场梦,毕竟这么多年来,这样的梦境总是重复着上演。试探着伸出手,终于真实地被人握住,反而更恍若一梦。她挣扎着要坐起来,顾西凉去扶,却被要求,“你抱抱我,好不好?”
只犹豫了一刻,他张开了手拥住她。
何亦舒几乎要落泪,她就在他怀抱,曾经属于她的,朝思暮想的怀抱里。她多想从此以后,这怀抱也属于她,只属于她。任一个人再清高,贪念却往往不能被斩断。纯洁如阮恩,在顾西凉给了她最初的温暖后,便奢想着,还可不可以多一些呢?再多一些吧,最好是全部。还附赠一个永远的期限。
可是她忘了,鱼和熊掌怎么能兼得,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刚开始发现的时候,我又惊又怕。惊的是自己怎么会得这样的病,怕的是如果我这么走了,你该有多难过?于是求助顾任哥,演了那场戏。西凉你知道吗,对你说出那些话的一刻,我才真正懂什么是肝胆俱裂。就像被人硬生生割下一块皮肤,却不能喊痛。”
“顾任哥,我很感谢他。去美国的这些年,他也四处奔波为我操了许多心,找了许多有名的权威医生。动过3次手术,可几乎每次心脏都会产生排斥现象。回来之前一个月,才从医院回到家。是心脏界的元老费尔医生亲自操的刀,终于取得了较理想的效果。”
“刚刚昏倒,你是不是被吓着了?我也被吓着了,我以为这幅破败的身体是不是这么没用,又产生异样。还好,只是手术后正常的心肺活动。”
最后她说。
“西凉我知道,你还爱我。”
顾西凉沉默,他几乎快要词穷了。听她这样絮絮叨叨的说,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抱着阮恩说起那段令他不愿回望的过去。他也是这样一直说,她就听着,没有一句话。
手机铃声在宽阔的病房不停地响。顾西凉知道是阮恩,这是属于她的专用铃声。忘了她什么时候拿他的手机自作主张分了一个组:亲爱的老婆。来电也设成了属于她的铃声。
我要爱就直奔你方向,我有梦想抱你个满怀,无论路上充满多少荆棘和障碍,我都不怕。
可是何亦舒最后的陈述句,仿佛给了顾西凉一闷棒,打得他手足无措。
真可悲,他竟然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所以挂断,关机,拔出电池。
已经过了12点,顾西凉没有回来没有通知,电话打不通。阮恩一夜未眠,想着顾任说的那一句。“亦舒回来了。”
眼睁睁看着天,黑了又亮。
顾西凉是在第二天晚上10点过回来的,满眼疲惫。一向喜爱干净的他却忘了刮胡渣。很刻意地压低了声音,阮恩却醒了,或者根本没有睡过。依然是同样的动作,洗澡,上床睡觉,仿佛一切都没改变。可是阮恩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个疏离的顾西凉,又回来了。
不对她说话,不拥抱她,在同一张床上,却隔着最远的距离。
两人面朝天花板,阮恩躺在顾西凉身体右边,她伸出左手小指去辗转勾住他的无名指尖,却被不着痕迹地回避掉,她移过去再勾,同样的结果。终于不再有任何动作,死心,闭眼,有水珠无声无息地滑落。
我以为这世间风雨再大,也阻挡不了我爱你的决心。
我想做那棵永远不离开你的,强壮得不像样的大树。
可是心爱的,你却从来没有给我扎根土壤的机会。
原来有心无力,才最悲哀。
第三天,阮恩去顾氏找顾西凉,得知他并没有来上班,从顾氏出来却很巧地碰见顾任。
“好巧,弟妹。”
阮恩看着顾任,愣在原地一脸娇憨,她不知该怎样称呼他才合适。大哥?可是顾西凉好像不喜欢他诶。
“不上班?我记得今天可不是周末,你们老板的钱就这么好赚?”
见阮恩不自然的样子,顾任就不再逗她。
“是找西凉么?”阮恩这下才用力地点头,她直觉顾任知道顾西凉的去处,生怕不够用力就错失了找到他的机会。
顾任看得出来阮恩对顾西凉的感情,不是简简单单几句喜欢就能概括过去。他有些不忍心,害怕让她知道真相,看见那一幕会受不了,会受伤。可转念一想,自己只有让她被重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