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老臣,老臣自当一如继往供奉在堂。”
延庆帝手握先帝圣旨,很想就此收走这卷明黄锦绫,转念又想,初见这道圣旨,他还抱有一线希望,沈家不与皇家联姻是因为不敢违背先帝之旨,此时镇北侯索回圣旨,分明是不愿忤逆先祖之意。延庆帝心头冷笑,明线走不了,还有暗线。
内侍接过明黄锦绫,低眉顺眼还给老侯爷。
延庆帝咳嗽一声,缓缓道:“先帝的旨意,朕自当谨守。朕鲁莽,考虑不周,老侯爷莫往心里去。朕这一生,只得凤仪公主一女,为使凤仪公主成为南楚贵女的典范,朕费了不少心思,而今凤仪远嫁在即,朕更恐她礼仪不周,丢了南楚的脸面。沈五小姐九步成诗,秀外慧中,举止端雅大气,且与凤仪性情相投,朕意由沈五小姐做凤仪的新伴读,即刻起陪伴凤仪左右,督导凤仪进取。”
老侯爷满是皱纹的脸孔无惊无喜,只向延庆帝一躬:“陛下厚爱,老臣愧不敢当。”四丫头的婚事赐不成了,却把五丫头折进去,公主伴读,沈家再难找拒绝的理由!老侯爷胸腔里的心脏揪到了一起,延庆帝这是铁了心不肯放过沈家,嗬嗬,君主御臣的方法有千百万,只有那底气不足的君主才会用儿女婚事来绑架能臣良将。
沈霜霜眸光忽亮。沈五竟做了简凤仪的伴读!这是前世没有的事。沈霜霜想起了简凤仪的结局,简少华率领御林军大破宫门的时候,简凤仪坠下宫楼殉了延庆帝的王朝!
沈霜霜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天之娇女简凤仪坠楼而亡,公主伴读沈五,可讨不了好!
沈雪望着简凤仪明艳的笑颜,扭了扭嘴角送上一个皮笑肉不笑,身子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僵硬。延庆帝赐婚不成。利用简凤仪将她逛进宫去,只怕不是公主伴读这么简单。君要臣死,臣不想死,当如何?
赵氏微微一福:“陛下,臣妇代五丫头谢过陛下圣恩,只是五丫头及笄在即,沈家已做安排。还请陛下宽容,待五丫头及笄礼之后,再入宫给公主殿下做伴读。”
延庆帝淡淡笑道:“沈五小姐的及笄礼,既是凤仪公主的伴读,那就在宫中办吧,由德妃操持,沈大夫人安心便是。”
严德妃微怔,浅笑道:“妾身领旨。”
老侯爷容色一冷,心中更紧。由后妃在宫里办及笄礼,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将五丫头看成了后.宫嫔妃?
简少华的脸色变来变去十分精彩。不再赐婚沈四,却宣沈五进宫,延庆帝又为简凤朝做什么新打算?看来该调动宫里的暗桩保护沈五,万不能让沈五被简凤朝得了去。简少华又觉得股间火烧般的疼起来,奇耻大辱怎能放过。简凤朝,皇子的阳关道你不好好走,偏要走青楼小倌的独木桥。小倌做不成,老倌还是可以的!
额上冷汗涔涔的简少恒张了张嘴,无声吐出一句“沈五完了,沈家完了”,满心的惊惧忽地松懈下来,智王府算是逃过一劫了吧,别人,都与他无关。
慕容遥向延庆帝拱拱手,算是打个招呼退下,身形闪动。向花园外急奔而去。延庆帝父子对沈家虎视眈眈,二嫂入宫,只怕凶多吉少。必须立即告之二哥,否则决不是爬到屋顶上吹冷风那么便宜。
无垠的夜宇忽然闪起一片红光,风中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惊呼“走水”,长亭内外登时乱了。天元寺多为原木构建,最是惧火。
延庆帝忙问身旁的班首僧和执事僧:“大师可知哪里走水?”
“阿弥陀佛!”班首唱个喏颂一声佛号,“陛下稍安,各位大人稍安,寺里的防火做得极好,火势不会蔓延的。”举目望向那片红光,忽然失声道,“竟是粮仓起火!陛下,贫僧告退,住持身体欠安,贫僧责无旁贷!”
四大班首,八大执事,立即唱喏离去。
简凤朝眼珠转了转,向延庆帝道:“父皇,儿臣随大师们去看看,也可尽绵薄之力。”
简凤朝紧跟在执事僧身后,不少官员随之起身跟随。简凤朝既是圣眷正浓的太子人选,此时不向延庆帝表衷心,更待何时。至于灭火,自有寺中僧众,不过是站在一旁吆喝两句,便宜功劳不得白不得。
水火无情,越来越多的大臣向火灾现场奔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一股股黑烟直冲半空,黑烟越来越浓,红光越来越亮,风中透着各种刺鼻的焦味,尤其有浓浓的香油味、烛油味,竟不知是烧了粮仓,还是烧了油坊。
内侍们立即布置紧急离寺的事宜,有执事僧跑来禀告,确是粮仓起火,火势虽大,但肯定蔓延不到寺里,因为仓库是独立修建在寺外的院落,而天元寺香火极旺,防火灭火自有完整套路。
尽管有执事僧的保证,可望着那张牙舞爪的黑烟、飞舞跳跃的火焰,感受着随风吹来的热力,人们还是焦虑不已,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一名御林军统领跌跌撞撞冲进花园,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大事不好!”
延庆帝正心烦意乱,闻言大怒,把手一挥:“鼓噪人心,拉出去砍了!”
那御林军统领大呼道:“陛下,臣死不足惜,臣有万分紧急军情!卫国公率领数万人马,将落雁崮围得风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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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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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听得呆了。卫国公?卫国公坟头的草已长得比人高了吧。
五年前,苗皇后与二皇子简凤翔双双被禁足,卫国公府是苗皇后的娘家,厄运随之频发,苗皇后的嫡兄死于酒宴暴饮,嫡弟在围猎中坠崖而死,嫡长兄卫国公患了背疽,死于延庆帝一席蒸鹅全宴,至于苗皇后的庶兄庶弟,先后获罪流放,中途死于御林军的刑杖。显赫一时的卫国公府,早已烟消云散。
延庆帝站起身,手按桌案,冷笑道:“尔敢谎报军情?卫国公,苗家的人早死绝了!难不成是卫国公化成了鬼魅前来围山求战?”
那御林军统领右手捂着左臂,有血从指缝里流出,他高声呼道:“臣不敢有半分隐瞒!臣在御林军中就职已有十年,卫国公去国不过四五载,如何不认得卫国公!臣这伤便是卫国公砍的!若不是叶指挥使舍命相救,臣这条臂膀已被踏成肉泥了!”
延庆帝身体前倾:“叶指挥使?他现在何处?”
御林军统领嘶声道:“卫国公的兵马早已埋伏在鹿山,天黑时分向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