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1 / 1)

庶不奉陪 兔子有蘑菇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疆密林里一条蛰伏在草丛中的美女蛇。好,很好,心机深沉,行事缜密,这侯府里怕是连你爹都比不了你,不愧是我吴阿蛮的孙女,沈凯山的女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雪勉力向前微福:“老太君谬赞,阿雪若是个缜密的,何至于被小鬼勾了去在鬼门关转圈,阿雪能活下来,想来是托了钱祖母在天之灵的护佑,这大概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老太君嗤地冷笑:“一个死了快四十年的人,现在出来蹦跶,早干什么去了。别人信,我却不信!既是冤魂不散,那贱妇为何不来寻我。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老侯爷冷冷道:“吴氏,别逼我对你动手!”钱钱屈死,怎能再受欺辱!

沈雪淡淡一笑:“也许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天涯海角也逃不了,一饮一啄,都是定数。”

老太君瞳仁收缩:“我常常在想,我吴阿蛮的儿子,眼光怎么会太差。原来是我瞧低了明氏,我是将死的人。告诉我,她是个什么身份。”明氏的人一直守候在沈雪身旁,想来即使她要下手除掉沈雪,也不可能得手,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那么。从下人也可一窥主子,老太君不想自己输得不明不白。

南楚对西戎反击战,老侯爷才知村姑明氏手下有数万人马。隐隐猜到她的来历,却又不太相信,看着儿子为她欢喜为她愁,也就不去深想,身份再高也是沈家妇,后来明氏惨死,老侯爷看着儿子自小磨砺孙女,便知当初的揣测不虚,同时为老太君捏了一把汗,府里的警卫一再加强。

赵氏和沈凯原都敛了心神,明氏,这个沈凯川的禁忌,沈家的禁忌,该现出庐山真面目了吧。

沈雪靠在椅子背上,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嘲弄的笑意:“老太君,我爹不告诉你我娘是谁,我又何必告诉你,你且慢慢猜去吧。”

赵氏失笑,很是恼不得,这五丫头滑不溜手,对别人的好奇心管吊不管放,不能这么玩吧。

老太君定定地看着沈凯川,眼中含泪,哀哀泣道:“阿川,娘这一生只得你一子,疼你疼到心尖上,你爹带着你两个哥哥,娘就怕你落在人后,一意想着拉近你们父子的关系,那些年,你爹的衣帽鞋袜,每天喝的汤,都是娘亲我亲手做的。明氏之死,你想让娘死不瞑目?”

沈雪默,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君似乎是在向老爹询问娘亲,毫无向老侯爷求情之意,实际上却能勾起老侯爷的记忆,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三十八年,真不是弹指一挥间,他们共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有着太多共同的回忆。只要老侯爷心有不忍,老太君或将屹立不倒。她这一番苦,算白吃了。

老侯爷的脸色果然有了松软。赵氏和沈凯原相视,钱氏就这么白白死去吗?老太君享有的一切尊荣、情爱,原本全部属于钱氏!沈凯原攥紧了拳,心中大恨自己口拙。

赵氏身形一偏,右手抚上沈雪的头发,垂泪道:“可怜的……”

沈雪一凛,大伯母这是把她当牌打出去,她越虚弱,越显老太君之狠,越显钱氏之仁慈,目标相同,她岂能不配合?有赵氏在,还怕被老太君占了口舌上风?坚持下去的意念一收,人登时晕了过去。

赵氏暗叹沈雪心智玲珑,随即悲声大呼道:“五丫头,五丫头,你醒醒,唉呀五丫头不好了,侯爷,二弟,三弟,还得请大夫,请大夫,快呀!”微微注视沈凯原。

沈凯原口拙,心可不拙,立即道:“爹,三弟,我去请韩老大夫。”旋风一般冲出正厅。

赵氏垂泪,喃喃道:“五丫头还没及笄,女孩子家的身子最是娇弱,二丫头十五岁嫁到陈家,三年不育,若不是弟妹打上门去,二姑爷不知收几个通房侍妾了,哪来的一胎两个胖小子。瞧五丫头小脸发灰的,伤着心脉气血了,赶明儿个得给五丫头请个千金科大夫。”无子乃七出之一,母鸡还会咯个蛋,女人无子,那是大罪过。

老太君恨不能一脚踢死赵氏,一张脸由白变红,彻底绿了。

老侯爷松软的脸色又铁青了。

沈凯川面无表情。

韩老大夫很快赶来。

因着赵氏的挽留和安排,韩老大夫歇在了客院里独属于他的卧房。凡事早做准备,赵氏从来做得很好。

韩老大夫低头瞅着昏迷的沈雪,叹息着摇摇头,不敢往深了多想,专心号脉,长叹道:“侯爷,恕老朽直言,五小姐太过虚弱,也太紧张,瘀血上涌堵塞心窍,再迟三刻,五小姐很可能窒息而亡,不过,侯爷安心,三老爷安心,老朽这就施针。”银针在手。连扎九针。

一口深紫的血喷出来,沈雪眼睑轻颤,自胸腔里发出一声低吟,慢慢睁开了眼睛。

韩老大夫犹豫片刻,道:“大夫人,有句话老朽想说在前头。”

赵氏扶着沈雪。忙道:“韩老大夫请讲。”

韩老大夫又犹豫了一会儿,道:“老朽知道五小姐下个月及笄,只是五小姐伤了根本,五年之内不能,不能圆房,”看到众人一齐阴下来的脸色。忙道,“不过。老朽虽有薄誉,于千金科着实比不得太医院章太医,侯爷不妨请章太医给五小姐诊治一二。”

赵氏悲声道:“谢韩老大夫提醒,明日即请章太医到府。五丫头也太苦命,今天被当众退婚不说,又落下这么个病根!”女子留到二十岁。不可能再嫁到好人家,赵氏真的心痛了。

韩老大夫微躬:“大夫人,解毒的药听魏大夫的。章太医瞧过自会留下方子,老朽就不多言了。”收起药箱,唏嘘离去。

沈雪神情惨淡,垂头不语,怪不得魏十四极力阻止,身体损伤比预计的要大得多。

沈凯川直起身,望着老太君,用喑哑的嗓音慢慢说道:“娘,你疼我疼到心尖上?你真的疼过我吗?如果你疼我,不会强迫我娶艾氏,不会二话不说杀我妻女,不会对我的儿女下毒灭口。”

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声,“你想过我该怎么面对大哥和二哥吗,想过我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女吗,你敬着爹,爱着爹,是吗?”

嘶哑的声音透着冰冷的质问,“如果爹不是世袭的侯爷,你会爱他吗?四十年来你可曾听到过冤魂的啼哭,可曾有过愧疚不安?”

声音愈冷,全是绝望,“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仍然会毒杀大娘。仍然会让爹的姬妾消失,这世上如有你爱的人,那就是你自己。”

沈雪闭上了眼。揭开深情的面纱,露出血淋淋的谋算,老侯爷还能容忍老太君吗?老爹不知道他这些话的重量吗,他不想他的爹被永远地欺骗下去,他的哥哥姐姐需要一个公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