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是
很正常的事吗?那要是本黄色小说,他还一块儿偷走呐,值得什么大惊小怪!”
“可杜卫东本人至今不承认犯有盗窃罪,他说留在卫生间窗外的鞋印是第二天早上
去……”
“你听他胡诌八扯呢!现在可不是‘无供木录案’的时代了,只要证据确凿,没有口供
照样定案。你看,现场勘查是很清楚的,他下午在江一明家修水管子,在江的卧室来回过往
好几回,这期间江一明曾打开过那个抽屉拿他儿子的信给施季虹和卢援朝看,杜卫东发现抽
屉里放有钱财之后,遂起盗窃意念,临走时暗中拉开了洗漱间窗户上的插销,为夜间行窃做
了准备,这是同类案件中罪犯常用的手法。可是杜卫东并不是一个高明的老手,他用布揩去
了行窃时留在室内的鞋印,正好暴露了他进入现场作案的路线,他是翻窗而入直奔那个抽屉
的,目标选择的很准,撬抽屉的工具也是自带的,这都说明他是有准备的,是看好了的!”
“目标选择的准,说明罪犯对江一明家财物的位置很熟悉,盗窃的目的性很明确。可是
杜卫东只去修了两个小时的管子,他怎么知道江一明只在那一个抽屉里放钱呢?按说他费了
半天劲儿撬开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应该是乱翻乱找一通才甘心呢,噢,这么几十块钱就
心满意足啦?这一点就不合理。”
“江一明老头儿原来倒是个殷实之家,可是上个月把全部近两万块钱的存款交了党费,
这事941厂人人皆知,杜卫东决不会没有耳闻。再说,941厂是每月十九号发工资,发案时
间是十六号晚上到十七号早上,老头儿能有多少钱?能偷个几十块就算是大获全胜了。咳,
问题根本不在钱多钱少,这些王八蛋贼养的,你就是有一毛钱他也偷!”
“那么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处理这个案件?”
“这一两天内就写出‘起诉意见书’往检察院报请起诉。这小子,有盗窃前科,刑满不
足三年又犯同罪,构成累犯,累犯从重,这回够他一战!”
周志明还了碗,两人边说边走出食堂。在门口,马三耀说:
“得了,你也别上我那儿休息去了,刚才你们处里来了电话,打到我们值班室去了,叫
你下午回去呢。”
“什么事?”
“木知道,好像是开会吧。”
“那你晚上还在这儿吗?有些卷我还没看呢。”
“还要看?你小子能看出什么名堂来?真是犯犟!好,你要看就来吧,我今天晚上值班。
告诉你,明天可就看不上了啊,‘起诉意见书’往检察院一报,案卷材料都得跟着走。今晚上
你要是还挑不出刺来可就别怪我不给你看了。”
周志明笑了笑,“行,不怪你。”
下午,周志明在处里的饭厅听了一下午报告,是政治处从南州大学请来的一位讲师讲国
际政治情况。因为是要求全体干部都要参加,所以科里才打电话把他叫回来的。一下午,说
实在的,他几乎就没听进去一个字,而把所有时间都用来梳理看完卷以后的麻乱头绪。搞案
子非得这样反复琢磨、反复想,直想得烂熟于胸不可,不把所有的事件、人物、时间、地点、
条件、线索、原因、结果统通理清楚,那你就休想挑出毛病来。
散会的时候五点了,在从饭厅回办公室的路上,他把案卷材料记载的大致情况,向段兴
玉叙述了一遍。
“案情倒并不复杂,你现在有什么看法了吗?”回到办公室,段兴玉第一句话便这样问。
“我?这个……”他苦笑着摊开两手,“一下子接触这么多材料,还有些蒙,至少现在还
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段兴玉靠在桌子上,思索了一阵,迟疑地说:“认定杜卫东盗窃的直接证据,好像弱了些
吧?”
“直接证据?”他心里豁然一亮,一直潜在肚子里的那个说不出来的股俄感觉,竟让段
兴玉的这句话一下子提纲挈领地点明了。对了对了,从案卷上看,杜卫东虽然具备作案的时
间条件,并且在现场留下了足迹,但这都是证明案件某一侧面或某一片断的间接证据,并不
能像指纹那样可以直接认定他的犯罪,也许他那天从晚上十点半到早上天亮的确是在值班室
老老实实地睡觉呢;也许那可疑鞋印真的是早上他去寻找弹簧尺而留下的呢!这都是不能排
除千万一的事。抽屉上被扁平铲破坏的痕迹,鉴定结论上只说与杜卫东做木匠活儿的那把扁
平铲锋口吻合,并没有排除同类的其它工具,至于说社卫东利用修管子的机会窥得财物,预
先打开窗户插销,则更其属于主观推理了。严格地看,认定社卫东犯有盗窃罪的直接证据似
乎一样也没有!
“对!对!”他不由鼓起掌来,“我就是这个感觉!”
段兴玉还想说什么,严君进来请他去值班室接长途电话,他临走拍拍志明肩膀,嘱咐说:
“这两天你再去刑警队把情况了解详细一些,重点是看有没有政治性窃密的可能,有什么想
法带回来商量,不管你和马三耀多么熟,在兄弟单位也不要指手划脚的,发表意见千万不要
太轻率太任性,人家也是经过了大量查证工作才下的结论,况且这个结论还要经过检察院的
审查起诉和法院的审判活动两道关口的考验,案子究竟是错是对,大家都在负责嘛。”
他点点头,心里明白,段兴玉说了这么多,主旨还是叫他尊重别人。
段兴玉走后,他正想收拾一下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严君走了过来。
“哎,刚才施肖萌来了个电话。”
“她回来了?什么事?”
“叫你下了班到庆丰路第一百货商场门口去,她在那儿等你。”
“到那儿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呢?”
“就说这个?”
“就说这个。”
“你怎么说的?”
“我说呆会儿告诉你。”
“咳,我今天晚上还得上刑警队去呢!”
“那我怎么知道?你的事什么时候也不跟我说。……”
周志明笑了:“我这一天到晚,脑袋老跟桶浆子似的。哎,对了,你跟小陆的事究竟怎么
样了?真的,小陆人不错。”
“和小陆,什么事?”严君很超然地问。
他看出严君的故意装傻,说:“你说我的事从不告诉你,所以你的事也就不告诉我,对等,
是吧?”
严君闷了片刻,“好,告诉你,我的事都可以告诉你,我这一辈子不结婚了。”
严君动感情了,他赶快用半开玩笑的话把她的情绪隔断,“好嘲!你这话可搁在这儿,我
看你能坚持多少年。”
严君脸上一点儿笑意也没有,靠在桌边发了半阵儿呆,周志明转开话题,问道:“该下班
了,还不回家吗?”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