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衷吗?不会!你的职务上的责任和习
惯会使你做出许许多多的假设来,那么好极了,我们就成全你。0号计划的中心任务就是设
置一个巧妙的陷阱,有意把这个普通刑事案件描上间谍活动的色彩,有意提供你所拼命追求
的证据来证实你的富于戏剧性的假设。让你兴高采烈地去寻找和捕捉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影,
把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都陷在这个只有天晚得的无头案里不能自拔!这样,我们这个木
大不小的玩笑便算是开成了。你明白了吗?”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又问:“这个,……怎么才能使对方听命于我们呢?我不明白。”
“一切细节我们都设计好了。”霍夫曼说着,瞥一眼马尔逊,“马尔逊先生在这方面是最
权威的设计家。”
马尔逊对霍夫曼的巴结似乎既不喜欢也无厌恶,无动于衷地说:“关键是要选择一个人,
这个人,用西方的俗语说,叫‘替罪羊’。噢,具体行动方案霍夫曼已经像背电码似的背熟了。”
0号计划的整个方案是霍夫曼叙述给他的。现在,躺在床上,他并没有兴趣去背诵马尔
逊为这个计划规定的那些具体细节,他一遍又一遍想着的,是在接头结束时,马尔逊握着他
的手,说出的那段直率得令人吃惊的话:
“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我完全理解,情报员通常不愿意在上级面前承认长期忍受恐惧的
痛苦,这无可非议,但是任何情报员都瞒不了我。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木光彩的事。晤,我
想——这样吧,等0号计划完成了,你可以去度你们公司里给你的休假,好好松弛一下,我
劝你也到地中海沿岸去转转,那儿的冬天很暖和,摩纳哥,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我去过那儿,
只是你不要陷在蒙特卡罗俱乐部里去就行,哈哈哈。”马尔逊很轻快地笑起来,嗓子里的臃痰
丝丝作响。
“当然,”马尔逊接着说,“如果你仍然感觉疲倦,也可以就撤回来做一段长期的休息,
养养精锐,对我来说,情报是次要的,而情报员才是最宝贵的。况且,让情报员在不佳的精
神状态下勉强工作,也容易危害情报事业的本身。究竟怎么办,由你自己考虑,如果你感到
迫切需要回来长期休息,我随时准备在世界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欢迎你。但是有一条,我
们刚才谈定的这个计划必须完成,这个计划必须完成!”
马尔逊和他握手言别的这番慷慨大度,关怀备至的话,使他心里感到非常的意外和温暖,
涌满了一肚子难以表达的感激。对于他,实质性的话只有两句,“我随时准备在世界上任何一
个你喜欢的地方欢迎你。”这是一;“这个计划必须完成!”这是二,而关键又全在第二句上,
如果计划完不成,很显然,前一句许诺也就只能是雨后的彩虹,好看,摸不着的。
床头柜上的小座钟轻轻地响了一下,几点了?他把飘远的思想拉回来。该睡了,该睡了。
翻个身,把又困又晕的脑袋埋进软软的枕头里。就是在腰中,他似乎也能感觉到自己内心里
冲动着的希望和兴奋。
号上刚刚上班,周志明就来到了刑警队。
在队长办公室,马三耀皱着眉头,用极为挑剔的神情仔细审视 着他的介绍信。
“哼,我说你们五处的人就是弯弯绕太多,既然对我们不放心,把案子接过去不就完
了吗。”他晃晃那封介绍信,“干嘛还来个‘了解情况’啊,真是会动笔墨心思。”
按说,周志明满可以木理他这一套,凭他和马三耀的关系,即使反唇相讥一通也并无不
可,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两句。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
“我声明在先啊,第一,不是不放心,第二,木是枪案子,因为江一明同志反映他放在
家里的笔记本被人移动过,从政治保卫这个角度,我们处叫我到你这儿来了解了解情况,如
此而已。”
“畸,真学得会说话啦啊!我不听你这套虚的,前几天你在九仙居是怎么讲的呢?说来
说去还是你对这个案子的结论不放心嘛,不冤枉你吧?”
“我不放心管什么?你看看介绍信,我们还专门写上了这是马局长交办的事,就是怕你
骂我们乱插杠子。九仙居?谁让你灌我那么多的,我那天酒后胡言,你也当真的。”
“你那是酒后吐真言。”马三耀脸上浮起一层讥笑,“你嘛,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不然,
马局长的大笔怎么那么巧就点到你的心思上去了。”
周志明可有点儿恼羞成怒了,“你这是什么话呀,我来你不高兴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会
这样,你不是有史以来没错办一案,没错抓一人吗,有这个真本事还怕什么呢?”
“我怕什么?别说你了,叫你们段兴玉来我也不含糊。小王,王玉山!”马三耀冲外屋喊
了一声。
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民警应声走进里屋,周志明一看,真巧,正是两年前到他家去抓
他的两个陌生大汉中的一个。王玉山也认出了他,愣了一下,有点儿难堪地跟他点头打了个
招呼,“你来啦,你现在还在五处吧产
“啊,啊。”他点点头。
马三耀说道:“你到老武那儿去,把11·17案的全部卷宗都拿来,就是太平街那个案子。”
王玉山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忽又想起什么,站下说:“对了,调资办已经把你的表现材
料整出来了,现在在我那儿呢,说让你抽空看一遍,最迟明天就得往局里报了。”
“我不看了。”马三耀想都没想便挥了挥手。
王玉山走了,马三耀拍拍自己的椅子,对周志明说:“你就在我这儿看卷吧,我有事少陪
了,有疑问的地方,你先记下来,回头咱们再谈。”他出了门,又回过头补了一句,“中午别
走,就在我们这儿打尖儿吧,我有饭票。”
马三耀刚走,王玉山抱着几本卷宗回来了,还刷了一只杯子给周志明沏了一杯配配的茶,
搭讪了几句,也出去了。屋里,只留下他一个人。他坐在马三耀的位子上,开始翻看这些卷
宗。
大概是由于还未正式结案的缘故,主卷没有装订,材料全都散装在一个牛皮纸的大卷宗
皮里,他先把现场勘查记录找了出来。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七日九时十五分,接到941厂保卫处副处长安成报告,该厂总工
程师江一明家被窃,要求派员勘查。……发现被窃时间:七点三十分。发现经过……”
勘查记录的头儿他看得很潦草,凡不重要的地方只是一眼扫过,现场勘查人员、现场保
护人员和见证人的名单、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