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1 / 1)

便衣警察 海岩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点是责任心强,呕——,的确还没有发现过在办案中感情用事现象。至于,至

于,纪处长讲的那件事,呕——,我个人的看法,作为周志明本人来说,这个这个,当时的

动机还是反‘四人帮’的嘛,人家贴了反‘四人帮’的诗词,他才保护了人家,又不是跟他

沾亲带故,其实他也并不认识人家……”

“不对!”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振羽突然阴沉沉地打断了陈全有的话,“不是那么回事,这

件事的底细我都清楚。”

严君抬起头,茫然地向小陆望去,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

“我也是才明白的,他在广场事件中保护的那个人不但和他认识,而且还有特殊的关系,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施季虹。我是在前几天审讯的时候认出她来的。”

场面猛地静了下来,谁都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严君觉得脸上涌满了滚烫的热血,陆振羽的面孔刹那间变得那么丑恶,丑恶淹没了正义

和美好!她真有点儿受不了了,“你拿出些公正和良心来吧/她竭力用牙咬住嘴唇,压制住冲

向喉间的怒喊!

纪真摊开两手,对段兴玉说:“我早就想到了,这里总有一点儿原因嘛。”

乔仰山打开茶杯盖,并不去喝,只是无动于衷地嘘着水面上的茶叶,静了一会儿,才用

总结性的口吻说:“这件事嘛,反‘四人帮’这个大的、基本的方面还是应该充分肯定他的,

至于其它,我看,不去提了吧。”

没人再说话,大家又缄封了嘴巴,沉默到各自的思绪中去了。乔仰山吹了一会儿茶叶,

把茶杯盖又盖上,然后专门把脸冲向段兴玉,说道:“怎么样,你们再研究研究,看看叫他回

避究竟会适不合适呀。”

段兴玉想了一下,说:“我的意见是不回避,既然在侦查、收集证据阶段都没有回避,为

什么到了结案阶段反倒要回避了呢?不过,这只是个人意见,按法律规定,决定侦察人员是

否回避的权力在侦查单位的负责人,这件事儿,处长定吧。”

“还是让他回避吧。”纪真不加犹豫便说。

“那我通知他。”段兴玉冷漠地点了一下头。

纪真想了想,又嘱咐说:“不要采取简单通知的办法,要专门找他谈一谈,做做解释工作,

不要让他有什么思想负担,这不是不信任他的问题,而是……”

段兴玉摆了一下手:“放心吧,他不会想那么多的。”

话音还没落,周志明出现在屋子里,严君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显然已经

听到了刚才的决定,默默地走到长桌跟前,收拾自己放在那儿的笔记本,用平静的声调对纪

真说了句:“我执行回避。”便向外走了出去。

气氛变得更加沉重,冷冷的,像灌满了冰冻的铅。片刻,乔仰山把目光从面前的茶杯上

抬起来,环视了一圈,用洪亮的、若无其事的声音说道:

“继续开会吧。”

了会,大家都下楼吃午饭去了。严君看见周志明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不动窝,迟疑了

一下,留住了脚步,等楼梯上杂沓的脚步声渐渐平静以后,才轻轻对他说:“别想了,吃饭去

吧。”

周志明仍然没有动,胳膊支在桌沿上,一只手插进厚厚的头发里,两条长长的眉毛打成

一个团。严君又说:“其实,回避倒也松快,反正这个案子的精彩部分你都参加上了,现在进

入了结案阶段,剩下些扫尾工作、清理工作,不干也没什么,你……”她觉得枯肠索尽,实

在找不出什么宽解的话了。

周志明仰起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半天才说:“我是觉得这样做对他反而不好,反而不

好……”

“谁?”她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

“对季虹的家里,对她爸爸,对市委,对党的威信,都不好。决定教养而不判刑,就意

味着她的行为不算犯罪,出卖国家情报都不算犯罪,这是明明白白的姑息养奸,群众会怎么

想?”

“咳,”她拦住他的话,“你把心都操到哪儿去了。”耽了少顷,又放重语气,说:“志明,

有句话我一直不想跟你说,可现在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你……,应该在事业上有个稳定的环

境了,生活上,也该有个幸福的家庭了,这些,其实都已经摆在了你的面前,你,你不要破

坏它。这个案子,你不再插手,对你只有好处,况且,况且一个市委书记的女儿,判教养三

年也就算可以了,总比一点儿不判好吧?”

“市委书记的女儿就可以重罪轻罚吗?”周志明没有被说服,反而情绪激动地站起来,

好像要冲她发一顿火儿似的,但却没有马上接着说下去,隔了一会儿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平静地说:“你知道,我也是个干部子弟,从感情上,我特别希望我们的领导干部真正有威信,

真正受尊敬,受爱戴,因为在人们的眼睛里,他们是代表了党的。所以我一看到有些领导干

部办些不自觉的事情,心里就沉甸甸的放不下。你说我操心太多了,对了,我是太爱操心了,

没办法呀。现在常常能听到对党发牢骚和抱怨咱们国家的话,说实在的,不管这些话有没有

道理,我在感情上都是不痛快的,就好像别人骂了我自己的爹妈一样,总忍不住想跳出来说

几句解释的话。维护的话。可是有时候,我自己也忍不住要发牢骚,因为看到的那些事,更

叫人不痛快。”

严君沉默了。

“小严,你不觉得乔部长今天专程到这儿来讲的这番话,在冠冕堂皇里面掺杂着私情吗?

我是觉出来了。我并不是为了我的回避而生气,就说是正常工作中量刑偏轻,那也没什么。

可乔部长以政法部的名义跑到办案单位来直接定调子,而且又轻得失去了原则,纪处长不认

真考虑就随声附和,这难道是正常的吗?我知道我提意见没有我的好处,可我偏要提,把话

说出口,我心里就无愧了。”

“唉!”严君不能再劝什么了。

中午,她从食堂回到办公室。屋里只有小陆一人独坐桌前闷闷地抽烟,她连看也没有看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拉开抽屉,取出一本书看起来,就像屋里没有他,就像上午什

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她现在对小陆反而很平静了。

“你恨我吧?”小陆阴沉沉地把一口呛人的烟气吐过来。

隔壁,有人在打扑克,一阵喧哗笑骂声穿墙送过,把这间屋子里半凝固的酸苦的空气稍

稍冲淡了一点儿。窗外,大概很远的地方,僻啪地响起了零星几声鞭炮,像是急性的孩子在

催促着春节的到来。鞭炮声很脆爽,听来仿佛是从自己压抑的心里进出的几粒小气泡。

“我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