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百姓只要服从就行了,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太多。衍生的意思就是,百姓懂的太多就难以管束,会使得天下动荡,威胁社稷安稳。
作为当今封建社会的头子,大宋皇帝,赵煦一时间,着实难以开口,不知道说什么。
蔡卞见着,连忙说道:“官家,此事臣等会掌握分寸,向百姓传达,争取百姓支持,大力推动‘田亩丈量’的进度,一定会如期,按时的完成既定任务……”
赵煦回过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人,道:“广建书院这件事,要尽早推行,要向生员灌输‘新法’,要生员进行更大规模的宣传,这一点很重要,很迫切。邸报,也要进行放大,不止发给各级官府,要利用各级机构,如书院,驿站,各级府学,县学等,扩散给所有人……”
苏颂,韩宗道两人色变,章惇,蔡卞跟着面露凝色。
朝廷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向普通百姓解释了?
但见赵煦一而再的强调,他们也只能应下,却没有说更多。
赵煦端起碗,心里明白,皇帝与朝廷的立场以及利益并不是始终一致的,‘新旧’两党并不是完全敌对,在某些问题上是一样的,毕竟他们阶层相同。
这些事情,还得赵煦认真督促,甚至亲自着手安排。
“官家,”
蔡卞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说道:“经过臣等的考察,在十六个县,发现了几个能力,品行卓越的人,中牟县,雍丘县等知县,行事果断,遇事不退,臣等十分欣赏,建议拔擢,以激励开封府各级官吏。”
赵煦想起了那个郑贺致,笑着道:“不错。重赏,但不要立刻升官调离,等事情稳一稳再说。”
“是,臣等也是这样考虑的。”蔡卞说道。
赵煦端着碗,道:“丈量田亩已经有些进展了,人口普查该提上日程。开封府是重点,其他地方,下令给各州府,要他们普查,上报人口情况,先看看他们怎么做。”
章惇道:“是。政事堂以及开封府一直在做准备。臣等考虑着,今年的春闱就要开始,还得等春闱结束后。”
春闱定在二月十四,现在已经是二月初,确实很快了。
赵煦想着科举上的一系列事情,同样事关开封府的改革,点点头,道:“好。考题朕考过了,今年就这样,下一次,朕来出。”
章惇出的考题,大幅度压缩了经义部分,着重了‘务实’,很明显,他想要挑选变法派士子,为变法储备人才,压缩反对派的政治空间。
“是。”章惇道。
苏颂与韩宗道默默对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
作为‘旧党’,他们一直被排斥,这不是第一次。具体的政务,越来越多的落在章惇手里,使得这个‘事实宰相’的权力日益扩大,距离真正的宰相,没多远了。
赵煦等人的话题,迅速转到了科举上。
在开封城等待春闱的举子,高达万人,按照以往的惯例,朝廷要录取几乎一千五百人,这个比例是相当的高。
他们大部分人不会立刻得到官职,得到的一半以上还是虚职,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中了进士,那就是领了朝廷俸禄。
科举,是大宋冗官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现在,除了政事堂以及吏部的寥寥几人,没有更多的人知道,朝廷已经决定对冗官问题进行着手处置,第一步就是科举!
今年的科举,在章惇的计划里,只会录取不到三百人,是往年的五分之一左右!
万人录取千人,十比一;可要是万人录取三百人,那就是三十、甚至四十比一了,这样的录取比例,是前所未有的低!
可以预见,这次科举放榜之后,开封城里的士子决然不会轻易答应!
第两百九十三章 以兵止戈
这一晚,赵煦与几位相公谈了很久。
很多问题探讨的很深入,尤其是对‘新法’的推行,进行了更多的思考。
不过两天,朝廷就接连有大动作。
第一,就是‘元祐变法小组’成立,以参知政事章惇挂帅,全权主导此事,直接向官家汇报。
第二,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法司订立了‘变法纲要’,呈报政事堂,得到批准。这‘纲要’完全是针对‘新法’设立,以解决目前法度无法应对种种事情而产生。其中明确规定,凡是对抗、阻挠、遏阻‘新法’的不法行为,各级衙门、机构可以现行抓捕,快速审判,处置为罚金,牢狱,流放,甚至是斩立决,抄家等等。
第三,就是吏部再次重申,推行新的‘考铨法’,明确地方官员职责,言称将严肃考察、整肃,并且与御史台正式的拉开‘京察’序幕,主要针对的就是南方各路。
第四,对于‘开封府试点’的人事进行总结,对一些人严厉制裁以及谴责,并且表扬、嘉奖了相当一部分人,记功在案。
随后,御史台,刑部相继派出高规格巡查组,对开封府十六县进行巡视,指导‘新法’的推行。
可以说,大宋朝廷前所未有的严肃,各种大棒挥舞的虎虎生风,不知道多少人应声而落,震慑全国。
自从赵煦亲政以来,各种各样的事情就没有断绝过,尤其是以‘复起熙宁变法’为核心的争斗,遍布朝野内外。
朝廷这般‘严酷’的法度之下,激起的反对声自然越发强烈,澎湃如波涛。
针对章惇,蔡卞以及所有‘新党’的攻讦,前所未有的猛烈,单单是送到赵煦案桌的弹劾奏本,每天都有几十道。
而在士林间,对章惇的风评越发的恶劣,声名恶臭已经超过王安石,可以说从头到脚,都被诋毁的一无是处,种种恶毒流言传遍天下。
但这些,都阻止不了‘新法’的复起与推行。
中牟县。
中牟县的丈量队已经突破了一百队,在全县各个地方按照既定计划对土地进行丈量。
中牟县知县,亲自带队,来到了最难啃的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有百年历史,村子里代代传承,都是由周姓在管,传闻,这个村子是后周皇室的遗族,往常各级衙门都很有顾忌,毕竟涉及立国的一些比较敏感的事。
是以,这个村子成了最大的难题,难题一路上到了县衙。
往日没人管的周家村,这一次,中牟县没有软弱,不止知县带了衙役,还有剿匪军的一千多人,林立的站在村子门口,随时可能冲进去。
村子里很安静,但铁板一块的过去,因为强大的压力,已经有了裂痕,内部在发生争吵。
祠堂里。
坐着七个人,三个老者,四个中年人。
其中一个中年人,满头冷汗,看着坐在主位上,脸角黑硬的老者,急声道:“三叔,情况你也看到了,衙门那边只给我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我们不给话,他们就冲进来了!”
右手边的老者,脸角瘦长,双眼阴鹜,冷哼一声,道:“你怕什么!他们冲进来,难道还能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