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盯着赵颢,冷声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情!要不是你与那个贱人合谋,还害死了高公纪,官家怎么会记恨你?你这是自作自受!”
赵颢跪在地上,浑身一颤,急声道:“母后,儿子也不想的,儿子有把柄在她手上。再说,再说那日儿子也不是要逼宫,是担忧母后安危,官家可能……”
“闭嘴!”
高太后脸色铁青,道:“官家再怎么样,我也是他祖母,他还能杀了我吗?”
赵颢头磕在地上,满脸的惊惧之色,双眼却是十分的冷静,等了一阵,又颤声的道:“母后,官家,官家或许不敢对您怎么样,可他会杀我的,儿子,求您救救我……”
高太后心里越发愤怒,冷声道:“收起你的心思,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颢双眼凝色一闪,继而急切的道:“母后,儿子只求苟活,做一个富贵清闲的王爷,我我可以立刻出京,再也不回来了……”
高太后盯着赵颢,心里尽管愤怒,但到底是她儿子,深吸一口气,压着愤怒,道:“你要我怎么做?”
她现在被赵煦软禁在慈宁殿,没有什么权力,她以往所依赖的朝臣,吕大防,范纯仁等人都被赵煦清洗了,范百禄就在眼前。唯一剩下的苏颂已经叛变,她根本没有什么能力去阻止赵煦。
赵颢语气中有惊喜色,急声道:“母后,您到底是官家祖母,虽然过去有些苛刻,但终究是祖母,您要是开口,官家总得给您面子的……”
周和在一旁听着,悄悄瞥着赵颢目露警惕。
赵颢的话里,给他一种挑唆的感觉。
高太后双眼冷漠,内心的怒意更多,盯着赵颢好一阵子,寒声道:“你真的愿意离京,再也不回来?”
赵颢静了下,连忙道:“是是是,儿子愿意。”
高太后又盯他一阵,道:“去吧,今后不得出府,还有,少跟一些人来往!”
赵颢连忙磕头,道:“是是,儿子回去就闭门不出,听候母后消息。”
高太后一脸冷色,看着赵颢战战兢兢跑出去。
周和看着赵颢走了,神情不动,静静的看着高太后。
高太后轻轻吐了吐了口郁结气,面上渐渐漠然,默默了好一阵子,道:“去,将朱太妃给我叫来,请来。”
周和神色不动的抬起手,道:“是。”
……
赵颢出了慈宁殿,走在出宫的路上,表情畏缩,心里犹自在思索。
走到垂拱殿不远处的时候,他忽的停住脚步,眼神冷漠,片刻之后,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塞入嘴里。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恼怒之色一闪而过,如刚才畏缩的走在路上,路遇黄门,宫女都是笑脸相迎。
刚刚要穿过垂拱殿的时候,他骤然脸色苍白,双眼大睁,口吐白沫,直直的倒了下去。
“燕王燕王……”
四周的黄门,宫女见着吓了一跳,纷纷跑过来。
赵颢倒在地上,剧烈抽搐,满嘴吐着白沫,脸色扭曲,但眼神里十分冷静。
离的最近的青瓦房知道的最快,一个文吏急色的道:“章相公,燕王突然病倒在路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黄门已经就近安置,去找太医了。”
蔡卞听着,放下手里的笔,面露思索。
这赵颢病的真是时候,是地方。
章惇面上淡漠,道:“让太医好好瞧瞧,瞧好了再出宫。”
前台词就是,没好利索之前,就一直关在宫里。
文吏听出来了,愣了下,连忙道:“是。”
看着那文吏走了,蔡卞道:“他之前去慈宁殿,太皇太后会不会……”
蔡卞言未尽,意却明白。
会不会是高太后插手了,支的招?
章惇剑眉微翘,眼神有厉色,道:“太皇太后已颐养天年,赵颢怎么会与她有关,不用多想。时间差不多了,请那些朝臣入宫吧。”
蔡卞看着章惇侧脸,明显看到了一抹厉色,心里暗惊,这章惇不会要对高太后出手吧?
蔡卞连忙按住内心惊慌,甩掉这个念头,想了想,道:“是到政事堂,还是垂拱殿?”
章惇脸角如刀削斧凿,淡淡道:“紫宸殿。”
紫宸殿,是朝议的地方,最为庄重,在那宣读诏书,将是最为正式,肃重!
蔡卞想了想,道:“好,我让人去通知。对了,御史台那边闹的有些凶,要不要弹压一下?”
章惇心里早有计划,直接道:“先让他们蹦跶。我们今年要做的事情很多,打好基础,为明年的变法革新做准备。先去紫宸殿吧。”
现在朝廷里都已有了共识,那就是,今年不会复起熙宁之法。
蔡卞点头,道:“我去请苏相公。”
章惇拿起赵煦的三道诏书,目中平静如常,迈步出门。
慈宁殿内,高太后听到赵颢突然病倒,气的将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在地上摔的粉碎。
“蠢货!蠢货!自以为是的蠢货!”高太后怒骂,满脸铁青。
周和立在一旁,心里暗自摇头。这位燕王为了躲开这个大理寺卿,还真是狠得下心。只是这么做,会更加令官家警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高太后发泄一阵,左思右想,到底不能让赵颢这样下去,道:“去,将人接到慈宁殿来。朱太妃……我亲自过去!”
周和吓了一跳,道:“娘娘,您亲自过去?”
高太后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高太后面色铁青,心里也是恼恨,摊上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儿子,她能有什么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紫宸殿内。
此时林立着四十多人,因为赵煦的改制,有一大部分官员没了资格,比如原三省,三司衙门等的高官,加上三衙被赵煦压着,也没能上朝。
所以,现在站在紫宸殿的,基本都是六部七寺以及御史台等的官员,其中大部分是章惇,蔡卞等举荐的新党,还有一些是赵煦亲自点名的。
再有一些不在,出京在外比如杨畏,许将,李清臣等人。
一众人立着,他们几乎都知道来这里的目的,神态相对轻松,彼此交头接耳的聊天。对于眼前的事情,他们只字不提,全部都是政务上的。
不多久,苏颂,章惇,蔡卞三人从外面进来。
“苏相公。”
“章相公。”
“章相公。”
“章相公。”
“蔡相公。”
满殿人,齐齐问好。
三人面无表情,走到最前面,抱着板笏而立。
三人刚站好,沈琦就在禁卫的护送下,大步进来。
沈琦作为中书舍人,随着改制,位置一再凸显,已不容忽视了。
沈琦瞥了眼满朝的人,心里暗突,这还是他第一次站的这么前。
“旨意下!”
沈琦定定神,朗声道。
“臣等接旨!”
苏颂,章惇,蔡卞领着六部七寺等高官,整齐划一的抬手而拜。
沈琦拿过一道圣旨,摊开后,又看了眼下面,沉声道:“朕绍膺骏命……奸佞叠出,恶事横行,不愿加罪,奈何天怒人怨……司马光,范百禄等倒行逆施,罪不容赦……”
苏颂举着板笏,即便早就知道这旨意,听着还是压抑难受。
最后一个了。
苏颂心里这么叹,也有不少人冒出同样的想法。
不提死去多年的司马光,范百禄一去,高太后垂帘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