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地方还在使用。
“我的天,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笑,又继续洗了起来。“我的手表。它可以指示26个时间带的时间,包括宇宙绝对时间。”
我一点也没听明白。“那么……?”我催促他。
“它可以告诉我这儿与宫廷城的时间间隔,并给我指示方向。在这个区间只有一个显著的地质物理特征,那就是斯皮提欧斯。”我没笑,我感到悲哀。“还有别的办法吗?”我问。
这让他感到非常有趣。“这块岩石。这儿的每一面墙都是用‘内层’岩石砌成的。黑色玄武岩,俯角16度,走向214度,13类颗粒状。看看吧,这是火山喷发形成大沙漠以前的山脉时遗留下的残渣。在沃尔塔尔星上这是最简单的地质知识,连小学生都知道。所以我刚醒过来就知道我到了哪儿。我只是用表核实了一下。”
可我就是一个不知道这一点的小学生。“走向”是罗盘方向,他一定具有天生的罗盘似的感知能力。“俯角”相对容易一些,这是岩石与地平面形成的角度。但是,不用复杂的分析仪,单凭岩石的视觉颗粒结构就能对岩石进行分类,说明他有显微镜般的眼睛。而这一切又都是在黑暗的囚室里进行的!他的记忆力也好得惊人!
但这还不是最让我悲哀的。他身处这样一个地方,在试图利用他的敌人手里,他居然让我知道他知道他自己在哪儿!如果他把这些特殊能力隐藏不露,我甚至会对他失去戒备。现在我倒要小心谨慎了。对于一个间谍来说,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蠢。就冲着他无意中向我透露的这些东西,我完全可以把他永远锁起来,而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他在哪儿!
他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好特工,一千年一万年都不行。我想,让他失败简直是轻而易举的。我的麻烦是如何让他浮起来,而不至于把我也拉下水。做间谍要有本能,而他则根本没有!这将不会是一个简单失败的使命,这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灾难!
“你尽管随便,”我说,“我要去政府城办你的命令。”
第五章
我相信你一定注意到,一个来访者对飞船联队办公大楼楼群的第一印象,就是他碰到了真正的太空飞船联队。当某人说“大楼”时,他们的建筑师一定会想到“飞船”。这真让人恼火:它们就在眼前,停放在10英里见方的场地上,就像一万艘银色的巨船,居然还组成编队!他们说这儿的军官和职员还穿太空靴!眼前连一丛灌木和一棵树都看不到!
每当我不得已飞到那儿的时候,我总是感到我像是一个要被驱逐的入侵者。关卡,关卡,过不完的关卡。我觉得我之所以不喜欢这个地方,是因为他们老是要看我的身份牌,知道我是“机构”的人以后再对我轻蔑地一笑。过了两个小时,我终于到了我想去的地方。
飞船联队人事军官坐在一间像是贮藏室一样的小屋里,四周靠墙摆满了各种机器和屏幕,闪着各种颜色的亮光。你会以为他在进行一个战役——也许确实如此,并且还在调动400万名飞船联队军官。
这人看上去不错,有点老,有点胖。他抬起头来好像是要兴高采烈地打个招呼。但他没有打招呼,而是皱起眉头,说话的口气里流露出一丝茫然。“你是‘醉鬼’那边的人?”
除了有人通报我是“外缘师团军官”以外,别的什么都没说。我身上穿着总务部门的灰色制服,上边连个口袋标识都没有。我不由得看看我自己,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身上没有油污,没有饭斑,也没有血渍。但我也看出我的穿着没有特色,没有品味,没有豪气!简直是衣衫褴褛!
我早就把要说的话演练了许多遍,而他的话一下子把我搞得仓惶失措。“我需要得到一份战斗特工杰特罗·赫勒的调动命令。”我一没有开场白,二没有说服动员,脱口而出。
那人事军官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杰特罗·赫勒?”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守着那么多的按钮不用,只是一个劲地想。“哦,杰特罗!”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几年前获得过皇家学院赛车冠军。是不是又得过一次星际弹子球比赛亚军?啊,杰特罗·赫勒,了不起的运动员。”
他居然变得温和起来,看来有希望。我刚要开口把我的请求再说一遍,他突然又皱起眉头。
“你必须得到战斗特工部的许可。走99号通道,出了这个门向……”
“请予以批准。”我说。我去过那个部,是他们让我到这儿来的。绝望之中,我把手伸进文件包,抽出国政大会的命令。“这份命令可以代替任何许可。请允许把他调到外缘师团。”
虽然我相信他见过成百上千这样的命令,但他还是把命令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打开一组开关。他的手犹犹豫豫地在键盘上摆弄,把国政大会命令编号输到他的信息网络里,然后又观看一个我看不清的屏幕。他的眉头皱得很厉害,我几乎以为会突然冲进来陆战队员把我抓起来。
最后,他重重地把操作盘关上。“不,绝不可以。”
隆巴的阴影又出现了。“怎么回事?”我颤抖起来,“是国政大会的命令被取消了?”
“没有,没有,没有,”他不耐烦地说,“命令在资料库里,是真的。”说完了这些他又坐在那儿皱眉头。最后,他又把命令甩给我。“就是不可以。完了。”
官僚主义。说实话,这时我倒轻舒了一口气。作为一个“机构”的人,他真正的麻烦是没有知己,而官僚主义却是个人人都碰得到的麻烦。现在发展到如此程度,以至于谁也不对任何事负责任。“为什么不行?”
就像对小孩解释什么是鞋子一样,他说:“首先,战斗特工隶属于飞船联队。而外缘师团——我依然认为你是‘醉鬼’那边的人——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政府部门。当你说要调赫勒时,你实际上是在让他从飞船联队辞职,提出申请到外缘师团任职。理顺这些关系,这要花上几年时间!我相信你们不会等上几年时间的,况且你手头也没有他的辞职申请。所以这事办不成。”
有一会儿我怀疑赫勒早就知道事情会如此复杂,所以他就耍了个滑头。也许他比我想像得还要聪明(回头看看,我倒真希望他有如此聪明)。
然而,官僚主义的最高权威是官僚主义者自己。所以,我自己也变得聪明了。“如果你碰到我这样的问题,”我说,“你会怎么办?”这样做比回到“机构”搞些材料对这家伙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