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无比甜蜜的小妹妹前几天才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前途大好的赚钱计划。这已经很是古怪;现在……这个从前几乎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居然能画出来自己都看不太明白的机械图纸……这一定不可能。
“路德维希,你好像并不太相信我。”伊丽莎敏锐地指出。
“啊,是的。”路德维希很坦率,“你突然变成了我不认识的妹妹。”
伊丽莎白只得施展天真无邪的微笑,“那是因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学了很多东西。”
“我们家的家庭教师不教这个。”
“我自学的。”伊丽莎不知道要怎么说,便开始胡言乱语。
“噢,那可真是太有趣了。我们维特斯巴赫家族可没有人学过机械。”在路德维希的贵族少爷的概念中,“机械”这两个字大概等同于“低贱”。
“现在是工业时代了,哥哥。”
实际上,按照机械设计专业毕业的伊丽莎的知识程度来说,画出零件图纸应该只算小菜一碟。不过……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摸过制图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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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夏德伯爵找来的机械修理工很快便到达了波森霍芬。
一共有三名技工:舒曼,佩克曼,史坦因。
舒曼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消瘦,手指很长,看起来很精明能干;佩克曼年轻一点,有一双活泼带笑的眼睛;史坦因不爱说话,手臂不住交换位置,颇为局促。三个人对于能够觐见这位娇滴滴的小公主都感到相当意外和惊喜。
通常贵族小姐们从来不会亲自接见低等的平民,大部分时间她们接触到的平民不过是裁缝、厨娘、园丁而已,更不要说是整天跟冷冰冰的机械零件打交道的机械工人了。
“谢谢你,理夏德伯爵。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伊丽莎白主动给了理夏德一个轻轻的拥抱,理夏德伯爵内心很是激动,不过很谨慎的没有表现出来。
伊丽莎窃笑:有时候偶尔给一点鼓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也是作为奖赏的一部分。不过这种身体接触切忌不能过多。在二十一世纪,伊丽莎便很懂得利用这个奖赏机制。
“我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看一份图纸,并且提出意见,指出其中不合理的部分,然后作出修改。”伊丽莎白条理清楚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并且,一旦你们看到我的图纸之后,便不可以退出。我或许会让你们签署一份保密协议,签署协议之后,你们会得到一笔事先支付的报酬。”
舒曼举手:“我可不可以问,我们大概会得到多少报酬?”真是很现实的男人啊。
“图纸开始实施后,你们会得到固定比例的分红。”
“分红?”佩克曼眼睛一亮,“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每年获得的收益,不论多少都有你们的一份;同时,你们每个月还会获得固定的薪水。”
“听上去很不错。”史坦因局促不安的搓搓手。
“我有妻子和三个孩子要养活,我希望可以把他们接过来。”舒曼又说。
“不用接。几天之后你们还回到慕尼黑。”伊丽莎白拿出图纸,“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个东西。”
“这是……这很像是一台缝纫机。”佩克曼第一个指出来。
伊丽莎白得意洋洋的道:“对,就是缝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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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理夏德伯爵的眼光很好,三名技术工人都具有朴素的对机械的热情,而不仅仅当它是一个谋生手段。
四个人围绕着图纸讨论了整整两个白天,修正了图纸中不准确的地方,逐渐完成了脚踏缝纫机的机械构造设计。
期间三名工人不禁对一位娇滴滴的小公主居然具有机械知识感到分外惊诧,他们谨慎的相互透露了自己的怀疑,但是对此当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第三天,三名技工被送回慕尼黑。
伊丽莎白疲惫不堪:“我好累……”
路德维希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小茜茜……”
路德维希给了她很大的帮助,使得马克思公爵并不曾注意到小女儿伊丽莎白在做什么。卢德薇卡夫人虽然发现伊丽莎白接连几个白天都行踪古怪,但是由于她忙着操心海兰妮,无暇对伊丽莎白在做的事情表示关注。
“可是不能休息,亲爱的路德维希。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伊丽莎白强打精神。
“……你还要做什么?”路德维希十分不适应伊丽莎白的雷厉风行。说实话他完全不能适应昔日可爱娇憨妹妹的巨大转变,以至于他现在面对伊丽莎白,总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哥哥,我们商量一下,开一家工厂玩吧。”
8、去瑞士吧(上)
记忆很多时候会欺骗自己,朝思暮想某个人,有时候会造成与实际事实不同的错误记忆。很多个夜里的辗转反侧,想起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人,不由得心里大痛。也曾经想过,这一生大概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为什么要去想一个必然、已然成为过客的人呢?
这种想念无异于自我折磨。
可是,竟然无法停止想念。
大概……自我折磨已经成了伊丽莎的享受,如果没有这份想念之苦,伊丽莎不知道如何证明自己的从前……是确定存在的。
在这种不符事实的想念之中,伊丽莎将那个人在心中塑造成了可爱温柔专心的好情人。
只记得他的好,忘记他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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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即使是在清涼的施塔恩贝格湖边上的温馨夏宫里面,屋内摆放着冰盆,仍然难减暑意。
实际上中部欧洲的气温相当宜人,以在中国大陆习惯了三十摄氏度以上的酷暑的伊丽莎的承受度来看,简直有如天堂。
——当然她还没有在德国度过真正的冬天就是了。
853年的8月来到了。
卢德薇卡夫人一直跟娘家的姐妹们有着频繁的书信往来。最近几个月来,身为奥地利皇太后的索菲女亲王的来信明显多了起来。
“索菲又来信了?”马克思公爵问道。
“是啊。索菲邀请我们参加弗兰茨的生日宴会。”卢德薇卡夫人一边看信一边回答丈夫。
“我们?”
“是啊,马克思,我知道你不会去的。”
马克思公爵捻着胡子:“我可不爱去看索菲那张古板的面孔。”
“马克思!”卢德薇卡夫人嗔怪的拍了丈夫一下,“不许你这么说索菲!”
马克思公爵好脾气的嘿嘿一笑,“我记得弗兰茨的生日是8月中旬来着,就快到了啊。”
“是啊,所以我要开始作准备。我准备带奈奈和茜茜一起去,她们两个的年纪可以进入社交界了。”
“那什么社交界……”马克思公爵嗤之以鼻,“我们维特斯巴赫家族的女孩子不需要进入什么社交界。”
卢德薇卡夫人看了看丈夫:这位公爵讨厌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