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在傅沈雁焦急的等着万教授的消息的时候，姜绿叶也在焦急的等待着。
姜母的情况每况愈下，躺在监护室就是在拖时间，医生说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姜父无奈之下置办了白事要用的东西，而莫雪鹤从医生口中也了解到了姜母的情况，他准备这几天都去医院陪陪姜绿叶。
“小叶。”莫雪鹤给姜绿叶带了早饭去，“喝点吧，云姐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谢谢。”姜绿叶强打起精神接过莫雪鹤手里的粥，“你不用工作吗？这几天都过来。”
莫雪鹤无所谓的摆摆手：“来陪陪你嘛，公司有我哥在呢，没什么事儿。来来来，喝粥喝粥，上面的盒子里有小菜。”
一碗粥下去，整个人都好像回来了，姜绿叶擦擦嘴，拿到卫生间里冲冲干净还给莫雪鹤：“洗的不是很干净，可能会去还得再洗一次。”
莫雪鹤拉着他坐下：“你可歇会儿吧，你这才几天啊，人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大包，“云姐煲了汤，中午我陪你一起喝，叔叔呢？”
“爸去买寿衣了。”姜绿叶答道，他已经接受了姜母即将离世的现实。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阿姨？”莫雪鹤试探性的问道。
姜绿叶摇摇头：“算了吧，太麻烦你们了，我经常进去也不好。护士说了，真到了那时候，我们也能进去的。”
莫雪鹤点点头不说话了，默默的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下午姜父也来了，“爸，东西都置办好了？”姜绿叶问道。
姜父点点头：“小莫也来了啊。”
莫雪鹤赶紧让他坐下，“叔叔你坐你坐。”末了还递上了一瓶水，趁着他们两父子说话的功夫，莫雪鹤出去透透气，正巧莫雪麟给他打电话。
“说呗，什么时候回来上班。”莫雪麟问道，“你这都好多天了，事情也堆了不少，我回公司上班可不是帮你解决的问题的。”
莫雪鹤听着他哥那边翻文件的声音就一阵头大：“哥，我这儿还忙着呢，人家现在正难受着呢，我走了多不好，你再帮我顶两天。”
“莫雪鹤，你这就过份了啊，我都帮你顶了多久了，心里有点数成吗？”莫雪麟笑道，“追人追到医院去我也是头一回见，他妈妈怎么样了？”
“跟咱爷爷一样，我打听了下，就这几天的事儿了。”莫雪鹤叹了口气，“你说我不得陪着嘛。”
莫雪麟沉默了，他爷爷走的时候他不在，还在飞机上飞呢，“行吧，那你好好陪着人。”
“得嘞。”莫雪鹤得了莫雪麟的话就进去了，莫家两父子沉默的坐着，他搓了搓裤腿，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事儿缓解一下气氛。
“叔叔，冒昧问一下，阿姨的地方找好了吗？”莫雪鹤问道。
姜父点点头：“回乡下去，叶落归根嘛。”
“回乡下？”姜绿叶诧异道，“爸我不是给了您钱让您买公墓的嘛，怎么又回乡下了。”
得，这两边还不一样呢，莫雪鹤恨不得给自己以嘴巴子，都想的什么话题。
姜父眼睛一支棱，“公墓太贵了，再说了，回乡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是，回乡下有什么好的呀。”姜绿叶急道，“乡下咱们百八年都不回去一趟，你怎么突然就要回乡下了。我知道乡下的免费，但是这钱也没什么好省的吧，离咱们家大老远的，来回都不方便，不行，我下午自己去看。”
“是你妈的意思。”姜父说道。
姜绿叶给气笑了：“爸，您别什么都我妈的意思行吗？我妈现在昏迷呢，她怎么跟你说啊，意念啊。”
“这事儿我跟你妈早就商量好了，你爷爷那时候就已经说好了，就在你爷爷边上那个空的，就是我跟你妈的，她说要给你省点钱。”姜父说道。
姜绿叶没话说了，这还真是他妈妈的脾气，为了省点钱宁愿委屈自己。“爸，等妈这事儿结束了，我马上给你安排体检，按照医生说的，一年一次。”姜绿叶轻声说道，“别跟我妈一样了，这钱可不能省，咱们有病得看，得治，行吗？”说道最后他甚至哀求上了。
姜父摸了摸姜绿叶的头：“爸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他也很后悔，早知道以前就多关注关注姜母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境地……
等待是痛苦和煎熬的，他们总是在监护室的门口，门口一开看见护士就立刻围上去，他们既希望护士出来，也害怕护士出来，希望的是能从他们嘴里听到有关自己家人的好消息，失望的就是怕听见“抱歉，病人要不行了。”
两天过后，监护室来了电话，叫他们进去。
姜绿叶知道最后一刻就要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搀扶着姜父进去了，医生大致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姜母的血压只能靠药物勉强吊住，呼吸也不行，脱离了呼吸机不能自主呼吸，问他们进一步的打算，“我们不打算抢救了，让他少点痛苦。”姜父见姜绿叶久久不回答，抓着他的手主动答道，“医生，这个机器可以撤了吗？还有，她能不能回家，我想让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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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犹豫道：“呼吸机撤了她就呼吸衰竭了，如果是单纯的呼吸衰竭，那可能能撑一会儿，但是呼吸和血压都不行，你看看，现在靠药吊着血压都只有这么点儿，我怕……”
姜绿叶点点头：“好的医生，那还是在这儿吧，我妈现在就得靠药物和呼吸机是吗？”
“对的，她现在血压靠药物吊着也只有五十几，心跳也只有五六十，你们家属自己决定一下吧。”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了，姜绿叶还是想让她撑一下，但是姜父想让她早点解脱。
“爸，那话我真的说不出口。”姜绿叶哽咽道，“我怎么说，你要叫我怎么说。”
正巧护士来给姜母吸痰，虽然是在昏迷中，但姜母还是难受的挣扎了一番，看得姜绿叶捂住嘴差点哭出声，姜父叹了口气，佝偻着腰去找了医生，签了字，很快，就有护士来给姜母拿掉呼吸机，撤掉输液泵。
不得不说姜母还是坚强的，还撑了一会会儿，最后在心电监护仪滴滴滴的报警声中离开了。
不管姜绿叶再不舍，她还是离开了。
……
傅沈雁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融合的事情，偶尔和傅知然沟通沟通，两个人格在留住金卓然这件事上面惊人的达成了一致，傅沈雁跟傅知然抱怨说金卓然不想留下来，傅知然就嘲笑他是个蠢货，连个人都留不住，傅沈雁表示不服，于是傅知然出现了。
“卓然。”傅知然叫道。
金卓然对小天使永远都没有抵抗力，一见傅知然叫他立刻就回头道：“在呢，怎么啦？”
“卓然。”傅知然腻到金卓然身边，“你先别搞这些了，来陪陪我嘛。”
金卓然放下手里的抹布，坐到了傅知然身边：“小祖宗你又怎么啦。”
傅知然挽住金卓然的胳膊，“卓然，我要被融合了，你之后会想我吗？”
金卓然听他这么一讲突然就有点伤感，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天使和一个急躁高傲的大魔王，是个人都会想念前者吧，他大着胆子薅了薅傅知然的头：“当然会想你啦，可惜咱们以后也见不了了。”
傅知然撇撇嘴：“要不你还是住这儿吧，融合了之后沈雁应该不会像以前这么暴躁的，你住下来他不会有意见的啦。”
“算了吧。”金卓然学着他的样子撇撇嘴，“他前段时间问过我啦，我看他的样子不是很想让我留下来，就算了呗，等你们融合好了，我找到工作了就搬出去了，你放心啦，我不会忘记你这个好朋友的，不过你要不要去你的公主房看一看，搞不好是最后几次见了。”
傅知然戚戚然的点点头：“万万想不到我最后竟然要变成一个男人。”
金卓然无语，这叫什么话，你本来就是个男人好嘛。
趁着傅知然去怀旧的时候，金卓然在老位子铺好了桌布，迅速出去置办东西，这回他就在附近商场的甜品店买了吃的，立刻外带回家，看看傅知然还没有出来，七七八八一通摆放，一如两人第一次置办的一番。
“傅知然，出来啦。”金卓然敲敲门。
傅知然刚走出来就瞧见了那个摆放精致的下午茶，给了一个金卓然一个大大的熊抱：“卓然，我真是喜欢死你了，怎么办，我好舍不得你啊，”他紧紧的搂住金卓然说道。
金卓然拍拍他的背：“我也好舍不得你。快坐下吃吧，我斥巨资买的冰淇凌蛋糕，再不吃要化啦。
这一次的下午茶不比上一次，带着点分别的伤感，吃了一半傅知然抽抽噎噎道：“卓然，你能不能别走啊，我好舍不得你啊。”
一米九的大汉在你面前哭你见过吗？反正金卓然是没见过，他慌忙拿着纸巾去哄，“你别哭呀，现在也不是走不走的事儿，你哭啥呀，你是不是要被融合不高兴啊。”
傅知然顺势而为，往金卓然怀里一塞，“嗯，我一想到以后见不到你了我就好难过啊。”他抽泣着。
傅知然说的金卓然也好心酸，他哄着傅知然：“没事没事，你别哭别哭，那怎么办呀，难不成不融合了？”
“那你住在这里嘛。”他在金卓然怀里扭了扭，“万教授说我们融合了之后，沈雁会保留我的性格，那你留下来不是挺好的嘛。”傅知然没有考虑过傅沈雁是个一米九的壮汉，扭扭拱拱差点没要了金卓然的半条命。
金卓然摇摇头：“不行啦，除非我找不到工作，可能就回来做家政了。”
傅知然委委屈屈的从他怀里钻了出来，“那你做沈雁的生活助理不就好了嘛。”
金卓然想了想：“也是想过啦，因为老板有跟我说过，我没有工作经验，在外面很难找到像这样待遇的工作了。我自己也看过了，确实不怎么好，我再考虑考虑吧。”
傅知然立刻笑的灿烂：“那我们吃蛋糕吧。”
金卓然：还真是六月的天孩儿的脸啊……
……
很快到了融合的日子，知道暮色微沉，傅沈雁才从治疗室里走出来，他抻了抻胳膊，“谢谢万教授。”他礼貌道，“这几年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但是之后的后续治疗还是要巩固的。”万教授说道。
傅沈雁点点头：“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先走了，改日再来。”
“老板，回来啦，可以吃饭了！”金卓然一听到傅沈雁开门的声音就喊道。
傅沈雁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间冷冰冰的屋子打开不再是昏沉沉的黑暗和死寂，而是温暖的光明，“今晚吃什么？”他问道。
“排骨汤，冰箱里还有一个小蛋糕，老板你要吃吗？”他试探性的问道，以前的傅沈雁是不喜欢吃蛋糕的。
傅沈雁想了想：“什么味的？”
“栗子布朗尼和巧克力千层。”
“那等会儿再吃。”傅沈雁说道，“先坐下吃饭吧。”
金卓然见傅沈雁愿意吃蛋糕，两个口味都是傅知然喜欢的，他的心也落地了了，开开心心的给傅沈雁盛汤装饭，“老板辛苦了，今天多吃点。”
傅沈雁确实挺累的，吃了饭收拾了收拾自己就回屋睡觉去了，金卓然吹着口哨搞卫生，大魔王跟小天使合并了，大魔王不再是每天都摆着臭脸，Yes！
傅沈雁又突然出来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金卓然想了想意识到是在说工作的事情，“我还在找，但是既然你好了，我还是赶紧找个工作吧。”
傅沈雁一听阴着脸就回了房，看得金卓然莫名其妙的，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又不高兴了呢，于是金卓然悄悄给万教授发了条消息：教授，到底成功没啊，我看老板还是阴晴不定的。
万教授：毕竟才刚开始嘛，有点耐心。
金卓然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回道：谢谢教授。
转头万教授就把两人对话的截图发给了傅沈雁：有话得说出来，看把孩子吓得。
傅沈雁气咻咻的关上了手机开始生闷气，真要他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他也害羞的，怎么金卓然就是不懂他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