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百妖物语 翩竹 2000 汉字|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狐狸就着豆腐品着茶水,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欠揍模样。

  “若叶……已经超度了吗?”我把玩着手中空空的茶碗,喃喃问道。

  “怎么可能,几百年的执念集合体,哪有这么容易就可以化解。”白藏主貌似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本身放不下,光凭外力是无法彻底去除孽业的。”

  “是吗……”

  “呵呵,不过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办事能力。你应该在她走出教堂以前就已经推测出她的身份了吧?”

  “没错,之前无论是酒也好车也罢,甚至最后的‘聚光镜阵’,都无法判断她是在狙击新人中的确切一人。”我拿起茶壶,准备为自己续上茶水,“换句话说,她并没有设定必然要杀死谁,新郎新娘不管哪一个遇害,对她都是理想的结局……所以,她应该就是那个绝对不可能与他结合的人!”

  “不过,既然这一次无法幸福,按照若叶以往的性格,她应该也会立即自杀吧?”老狐狸难得体贴地安慰一句,从我手中接过茶壶,往两个杯子中都斟满茶水,“好像,有客人来了。”

  我闻言转头,阶外蒸腾的水汽中,隐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影子穿透迷雾而来,小僧和勘五郎都停下了动作。高桥直子穿着一身素白长裙,手握若叶曾凭依的三味线,款款踏上殿来。

  汗水濡湿了她秀美的睫毛,但脸色因为行走显得不再苍白,嫣红的双颊为她纤弱的身形更添了一抹娇媚。见到我,她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微微一笑,将三味线奉上放在白藏主脚下,随即三拜。

  “高桥施主,听闻您即将启程去德国求学了是吗?”白藏主脸上笑意盎然,“可喜可贺,祝愿今后旅途一帆风顺。”

  “多谢大师。”直子同样笑着抬头,肩膀仿佛一下卸去重担一般,轻松地垂了下来,“终于……可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我们目送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直到山雾重又将一切拢入进如梦似幻般的白色之中。白藏主上前,拾起老旧的三味线,抚摸着它斑驳的皮面说道:

  “好了,听到她的决定,你也可以安歇了吧?”

  雾气缭绕的寺庙廊下,隐隐现出一只白猫的身形。三味线发出“哗啦”一声,忽然从白藏主手中断裂,掉在地上砸成数截。

  白猫发出“喵”的一声轻叫,随即化入浓郁的雾气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①三味线:日本的一种弦乐器。一般认为起源于中国的三弦,大约成形于15世纪左右。

  ②付丧神:日本民间对陈旧物品化作的妖怪的统称。

第四话 野铁炮

  生命,只有当你意识到它的无可挽回时,它才是有价值的。

  十五年前。

  紧握着手中的M40狙击步枪,神崎光马跟着队友跳上了待命的警车。在车上最后检查了一遍瞄准镜,握住枪身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作为特警狙击中队的新人,第一次出任务难免紧张。在脑中反复回忆着训练场上的种种要领,作为新晋警员中的标靶成绩NO.1,神崎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实力。他想起年幼时和住在北海道的爷爷一起上山猎狐时的情景,除了紧张,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

  在拥挤的车厢内,队长简单陈述了任务情况:辖区内的一所投资银行被一名暴徒袭击,在疯狂捅伤了六名职员和一名客户后,袭击者目前正挟持着一名女出纳负隅顽抗。警方已经封锁现场,心理谈判专家也已到位。神崎所在的小组负责在银行附近寻找狙击点,以防歹徒在谈判破裂的情况下伤害人质。

  警车呼啸着穿过市区,当抵达街口的封锁线附近时戛然而止。车门打开,所有特警鱼贯而出,列队后迅速解散,寻找合适的狙击位置——被袭击的银行位于一片居住社区的中心,背面靠着公寓大楼,西面是一家便利店,南面和东面则是马路,距离隔离带尚有100米左右的距离。从破碎的玻璃窗和大门可以看到里面横倒的伤员,但无法确认袭击者和人质的具体位置。

  神崎带着一名队友沿着墙根向东跑去,那里有几栋二层楼的独立民宅,无论从视线角度还是高度都很适合作为狙击点。周围的居民早已被警方疏散,神崎越过矮墙,爬上二楼的露台,俯伏着架好狙击枪,将瞄准镜对准银行的窗户。队友掏出望远镜负责了望,附近的几个小组也已纷纷找到了合适的狙击位,依靠手势传递着准备就绪的信息。

  百余米的距离对于狙击手而言完全不是问题,神崎透过瞄准镜,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一片寂静的银行——透过窗户,他看见地板上躺着一个块头不小的男人,他的小腹和肩膀中了数刀,蓝色衬衣完全被血浸透,胸腔仿佛鼓风机一般剧烈起伏,俨然濒危的表现……神崎知道,现在逝去的每一秒钟,极有可能都会带走一名伤者残余的生命力。为了减少最终的伤亡人数,尽快击毙匪徒才是上策。

  果不其然,几分钟以后,神崎视野中的那名男子停止了呼吸。耳机中正式传来命令:允许各小队自主射击!

  警方联络的谈判专家到场了,通过高音喇叭的喊话,警方与匪徒取得了联系。在经过四十分钟的漫长等待后,匪徒终于提出了诉求——他要求与该投资银行的总行长和财政大臣见面。

  无理的要求。神崎在心中冷笑一声,身体却始终保持着俯伏的姿势。他感觉体内有一头野兽在骚动,于他的心脏上使劲磨着爪子,可他却不得不继续等待。就在这时,窗户边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的头颅,神崎神经一凛,险些扣下扳机,那头颅只在窗口闪了一下,倏忽便又消失了。

  神崎在心中暗骂一句,心中的野兽似乎更加狂躁了。

  又过了将近六十分钟,大约是等得不耐烦了,歹徒忽然一手提着娇小的女出纳,一手挥舞着匕首从银行大门口正面现身。等待了两个小时,终于得以一窥目标的真实面目,神崎兴奋得微微颤抖——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粗矮男人,头发花白,留着邋遢的鬓角和胡须,穿着一件被血污染得抹布一样的白色T恤衫,胳膊紧紧勒着女出纳的脖子,将她挡在自己的正面。

  位于南面的狙击手犹豫着不敢妄动。可对于身处东边露台上的神崎来说,这样的角度简直是天赐良机。

  神崎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紧盯着已经暴露在门框外的女出纳和歹徒的手臂——只要他再向前一步,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