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还是错?
无来由的,她想起了萧府那人纯净如泉一般的容颜,正因为他,她才能立得大功,能继续当这宫里的蝼蚁。
因为她那条被割开了皮肉,露出骨头的腿。所以她才能被萧家长女怜悯,才会被她留在了萧府,而全无一丝防范。
因此,她才能在花园里遇到他。
那个时侯,他正拿着水壶小心地浇着花园里的花,一边浇,一边和花树讲话:“你今年几岁了。有十岁了吧,那我得多给你浇些水才行,这样才能长得高大。”
他是一个痴儿,她是知道的。
但她从来没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如有琴弦在风中弹奏拨弄,低低地闯进她的耳内,她拨开花丛,便见到那夺人心魂的容颜,半掩的秀发丝丝垂落,却丝豪摭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气质,半开的花儿在他面颊两边盛开,质纯如玉,薄薄的唇微微地开合,专注的却是一株没有生命的花树。
初一开始,她没有想着利用他的。
他很寂寞,她看得出来,所以,他才会和花树说话。
而她,也很寂寞,要忍受在萧府里随时被揭穿身份的危险,所以,在所有人的面前,她都戴着一张假面具,尤其是在对她好的人面前。
也许这人那清澈而不染尘世的目光吸引了她,所以,头一次,她和他讨论起了花树,她告诉他,通过花树的横段面可以揭示出这花树有多少年了,两人竟相谈甚欢。
她没有想着利用他的,但他却把自己的行踪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和盘托出,包括今日悄悄去了老爷的书房,想拿张纸来折纸鹞玩儿。
他还把那张偷偷拿出来的纸给她看,告诉她,这张最大,最轻,折出来的纸鹞一定能飞得很高。
她看清了那上面的笔迹,以及上面写的内容,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不敢相信,这样大好的机会会让她得到了。
这是能置萧南逸于死地的罪证!
而她知道,这个痴儿的武功很高!
她已经和外面的人联系过了,就在明日,主子就要对萧家动手了,她望着面前这喜悠悠对一张纸如获至宝一般的痴儿,忽地心生一计,她将脸孔调整成惊慌失措,告诉他,这张纸的做用是什么!把这张纸放回到萧南逸身上,他才会除却了身上附着的脏物……这种鬼神之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可那痴儿却相信了,真将这张檄文放到了萧南逸的身上,她想,这张檄文已经搜出来了,萧府就快大祸临头,而她的主子,便会再登高位,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不再作蝼蚁?
她想起那不通世事的痴儿,心底忽有些抱歉,但随便想,也许这一辈子,他也弄不明白是他的错,才将萧家拖进深渊,这样也好。
弄不明白,他便不会伤心烦恼,象她,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要做。
素巧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静静地想,还有多长时间,她才能从这里出去?
正在此时,门口有人轻轻地磕击……每日送饭的时间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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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重重杀机
果然,有人打开了房门,将盘子里装着的饭食递送进来,见她来到,低声道:“这些是娘娘赏给你的,你好好儿的用吧。”
素巧心领神会,把盘子端进了屋子里,她将房间里的灯光调亮了一些,取出其中一个糕点,掰开了,露出那糕点里面的字条,她看清了,却有些失望,那上面写的,无非是要她静待佳机,定会转危为安。
她将手里的纸条放进了灯火上烧毁,拿起糕点正想吃,却听门外有人道:“本妃奉了皇后娘娘懿旨,来审这素巧,你们且在门外候着。”
门外的人齐齐地应了,房门呀地一声打开,因屋外的阳光倾泄入内,使她有些看不清楚房门口站的人……那几个人从光影之中走了进来,先前的一位,她终于看清楚了,不由心底一颤……
萧问筠带着淡淡的表情望着这位缩成一团的女人,心想为何自己又犯了这么一个大错,又对这样反复摇摆的人生了同情怜悯?她扶着平妃在宫婢摆好的椅子上坐了
平妃看着跪在地上的素巧,轻声道:“素巧,你可知道,本妃为何而来?”
素巧垂头道:“娘娘,奴婢所知道的一切,都向皇上禀报了,奴婢实在不知娘娘为何而来。“
平妃笑了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她转眼朝桌子上望了过去,瞧见桌上了糕点,示意宫婢拿了过来,“这些,是你那主子送过来的吧?”
素巧道:“奴婢不知。”
平妃轻声道:“这糕点的味道想必很好,可吃了下去。就不知道好不好了……”
有宫婢拿来一个鸟笼子。鸟笼子用细蔑制成,里面站了一只小小的金丝雀,那宫婢打开了鸟笼子,将糕点掰碎,一点一点地喂在那小鸟的嘴里……
素巧见此情形,心底冰凉,正感惶惑不安,却见那鸟吃了那糕点也没有事。不由放下心来,道:“娘娘想似什么?还真以为有人对奴婢这名如蝼蚁一般的人下手?”
平妃微笑不语,转头朝萧问筠道:“萧姑娘,你不是要说一个故事给她听么?”
萧问筠垂头应了声是,一只手把那鸟笼提起,走至素巧的身前,逗弄着那金丝雀:“它现在自然是好的,给它吃食的人又岂会那么不小心,留下这么大个把柄让人查了出来?”她将鸟笼放在桌上,“到了这鸟儿不中用了。讨不了人欢喜了,只要略燃上一些普通的安息香,它吃下去的东西和那熏香混和,便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它……”
安息香被宫婢点燃了。青烟袅袅,隔不了一会儿,整个室内都充满了那青烟的香味,是素巧熟悉的香味,她记得清楚,这安息香的功效:安息香。味辛,香、平、无毒。主心腹恶气鬼。
可当萧问筠把手里的鸟笼子送到了那青烟升起之处,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金丝雀便摇晃着跌倒在了鸟笼子底部。
素巧看清了那金丝雀刚刚还灵活的双眼变得绝望而冰冷,就仿佛看见她自己往后的模样。
她哆嗦着嘴唇向萧问筠冷笑:“你使出这样的计策来,想从奴婢嘴里得到什么?”她指着那盘糕点,“你使人送来了这盘糕点,又在奴婢面前演了这场戏。到底是为了什么?奴婢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萧问筠叹了一口气:“这糕点我可以派人送,但这糕点里藏着的字条,可不是我叫人能仿冒得了的,况且这样的下毒方法,匪夷所思,又岂是我能办得到的?”她叹了口气望着素巧,“其实这人到底是谁,我想你心底已经清楚了,到底你给她办了许多年的事,也素知她的手段。”
素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