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也罢。
念及此，北堂秀的目光俨然已经冰寒至极了。
一个宗师的怒意必然是恐怖的，可惜苟成全不是江湖中人，不然他会更直观地感受到北堂秀的恐怖。
“你、你……”
不顾手指哆嗦打颤，苟成全打算冒着内心传递而来的危险，决定还是霸道一回，挺着胸膛道:
“小伙子，你不知道吗，我可、我可是二次元摄影界的泰……”
“太蠢而被第一个打爆摄影机的？”
见他偷拍还一脸正气，北堂秀接过话茬，给他下了等死判定。
“北堂君，这样……这样不好吧……”
庭时雨终于回过神来了，见北堂秀这幅从没见过的冰冷样子，有些害怕，忽然觉得那光头大叔有些可怜。
“你别说话!”
北堂秀想也没想就回头凶了她一句。
“呜!——”源庭时雨猛然一个哆嗦，委委屈屈地抿上了嘴，眼角水光闪闪。
就像一只被抢了胡萝卜的可怜小白兔。
然而北堂秀此刻无暇顾及她。
“所以……”
“你怎么说？”北堂秀话语轻佻，却随着话落踏出一步，指掌微微紧握。
“哥，哥!”苟成全直接给跪了，“别介啊哥，我就一奉命拍照滴啊，还有，还有，我今年才三系啊，这头不叫秃啦，你瞧，你瞧，还有几丝嘞~”
说着，苟成全揪了揪自己的头顶，虽然害怕得止不住哆嗦，但还是要守住最后一丝尊严。
“这重要吗？”北堂秀对他的奇怪执着点很是不解，态度十分强硬，“你都拍了些什么，从哪儿到哪儿，说!”
“没拍啥，也就，就从你们上地铁开始……”
“你说什么!”
北堂秀的嗓音不自然地提高，彻底淡定不下去了。
从上地铁开始？
那岂不是……
他想起自己被夹在庭时雨下巴和胸脯间的手，想起肩膀被庭时雨枕上时脸上的火热……
“好啊……”北堂秀大步走到他跟前，眼里吐着火焰，“你的遗言就这？”
“摄影机给我！”
北堂秀伸出手。
苟成全见这个任务目标居然想要自己的立身之根本，顿时不淡定了，声嘶力竭地冲他喊道：
“不，不要啊！你不能抢走美美，不可以！”
踏踏踏……
北堂秀走来的步子就像来自深渊的魔鬼，一步步踩在苟成全的心头。
他紧紧抱着那个被称为‘美美’的摄影机，将它护在身后，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
“好，好有趣啊~”不远处有女声传来。
“啊——！他好帅啊~这是拍什么电影桥段吗？BL?青春霸道帅哥不会爱上地中海大叔？年下の攻？！！”
一个肉眼可见的腐女捂着自己的胸脯，大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北堂秀的余光隐隐看到她的同伴们拿来纸巾给她擦起鼻血来……
我，我……
一个‘淦’字卡在喉咙里，北堂秀恨不得大开杀戒，我就随便出个门，为什么会遇见这种弔事？
再一回头，他发现居然连庭时雨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了……
“你完了！！！”
巨大的阴影一时间笼罩着苟成全。
在他心肺迸烈的惊骇目光中，一个指节明晰的修长手掌缓缓向身后的摄影机探去……
“不—要—啊——！”
“手下留人——！”
在一阵熟悉的刺耳刹车声中，苟成全喜极而泣地颤抖起来。
感动的泪，它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抬起头，就见一辆陌生的霸道四轮停在身边不远处。
车厢巨大，沉沉稳稳，如同道路上的凶悍巨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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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三、三角恋？
一辆街霸路虎停在护栏外，里头骚出一张瘦长的麦色帅脸。
“哦~我亲爱的秀秀，好久不见呐~我就像离开了庄园十年的山姆叔叔想念他的哈士奇一样，甚是……”
“闭嘴！”
北堂秀闻言一阵膈应，不看都知道来者是谁。
所幸便继续着手中动作，抢过秃头男的摄像机，头也不回地怼道：
“你好恶心啊，说人话！”
“咳咳，”季淳炀老脸一红，推开车门下来，拽了拽领子，“啊，我的意思，就是那啥……苟哥吧，自己人，我叫来拍视频的……”
“唉对对对！”秃头大叔苟成全如老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他已经在一旁悄摸端详许久了，发现连自家衣食父母都这么低声下气的，终于发现了北堂秀的了不起，谄媚道：
“我猜您就是季大少最心心念念的北堂公子吧，您叫我小苟就行了！请务必大人大量呐！”
“没事，那剩下的……我跟淳炀讲。”
北堂秀点了点头，没有在意他的话，毕竟只要不偷不抢不犯法，哪怕再低声下气……
……每个人的活法都值得尊重。
单手拎着摄影机，走过木楞木楞的源庭时雨身边，无奈地扫了扫她还呆滞着的眼睛，走到季淳炀跟前。
哒哒~
敲了敲加厚的黑亮车门，北堂秀问道：
“换的够快啊，真豪横……话说，你真把那辆兰博开没了？”
“啊？你怎么知道？”季淳炀面露羞涩，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喏……”
北堂秀点开手机新闻，月阳头条。
【月阳纨绔子弟之首，在汐南路撞开护栏，开进刚刚竣工的华河小区，一连撞坏了六面墙……】
“先不说这纨绔之首哪儿来的，淳炀，我记得你先前，不是说车抛锚了吗？”
季淳炀闻言顿时有些稳不住了，寻思了半天，只说了句：
“被动抛锚，没见过吧？那车头炸的啊……幸好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我一个划……”
“打住打住。”北堂秀摆了摆手。
“所以说，你这车……”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我记得那是季叔送你的23岁生日礼物来着，涂装都花了几万，这才半年，你就不怕他等你回去扒了你的皮？”
“嗯？”
季淳炀一挑眉，露出了个‘还有这种好事’的眼神。
“怕个球，人死鸟朝天，不死日神仙！季氏酒庄只有在我季某人手里才能发扬光大！”
季淳炀一脸蜜汁自信。
由此，北堂秀忽然想到了神奇的【淳炀牌俊哥口嚼酒】、【花美男亲踩葡萄发酵酒】……
不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精彩表情。
见他这样，季淳炀反倒来了兴致，一脸得色地拍了拍车前窗，笑道：
“看看这家伙，我爸前两年买的大揽胜，那辆RR因为老被人说暴发户，他不高兴开，才搞来这辆当商业车。
“可惜啊，自从上个月司机因为用左手帮他开门而被开除后，这车他就没坐过了……”
“？”
北堂秀脸色有些古怪，“这司机……好惨……”
“确实确实！小哥你真是生得一双慧眼啊~”
苟成全及时拍起马屁，他算是看出来了，怪不得季大少爷叫他偷拍这个北堂呢，人长得又俊，说话还好听，可不得麻溜夸起来！
“喂……你的立场还不太清晰呢好吧。”北堂秀适当提醒道。
“不，不不不！”苟成全摆摆手，“在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坚定地站在您这边，成了北堂家忠诚的拥趸了！”
“哈？”
北堂秀扭头瞪了眼季淳炀，你带来的这什么鬼物种？
“啊哈哈~”季淳炀打了个哈哈，“苟哥啊，苟哥就是那个左手开门的司机……”
“……”
北堂秀沉默了，在苟成全充满感激的眼神中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