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顾韫 危(1 / 1)

荒诞联姻[ABO] 风露沁酒 4030 汉字|1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3章 顾韫 危

盛霁松不是相信顾韫,他只是提早确认了主谋,顺便把顾韫的嫌疑排除了。

欧阳杰在学校以疯癫的方法为儿子讨公道,结果被学校保安扣下,移送警局。

欧阳成被人寻仇砍了一只手,这已经属于恶性伤人的范畴,他们一家自然报了警,并且直接把顾韫和盛霁松列进了嫌疑人名单里,要求警察直接抓人。

且不论证据不足无法下拘捕令的实际情况,欧阳成一家早已被驱逐出皇室,虽然还冠着“欧阳”的头衔,却是空有贵族之名,毫无贵族之实,没了身份给予的特权,警局也不用迫于其淫威而破例。

盛霁松给局长打了通电话,告诉他欧阳成那只手算在周克行头上,和别人无关。

顾韫在妥善地保护下安然无恙地回到家里。喻嚣被某人提前知会,一早就带着药等着替他处理脚趾的伤口。

盛霁松今日做的一切都堪称体贴入微,是婚后表现得最好的一天了,理应得到奖赏,他原想趁机让顾韫松口,放他去夜北看一看江徵。

三年来只能隔着一方冰冷的屏幕探知江徵的情况,这种可望不可即的失控感早已濒临极限,他迫切地想要亲眼看看江徵,哪怕只能隔着ICU的玻璃远远看上一眼,也远比那些大同小异的监控录像要好上千倍。

顾韫坐在沙发上,任由医生处理伤口,他整个人都是放空状态,魂不守舍,连喻嚣跟他讲话他都爱搭不理。

明明是被人“宠”了一天,却更像是被“气”了一天。

这就导致盛霁松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关于小徵的事情,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敢轻易冒险。

顾韫的脾气阴晴不定,万一下一秒就变脸,盛霁松真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吃晚饭的时候,盛凌主动问起了欧阳成的事,他在学校也听到了些不好听的传闻,就拐弯抹角地询问哥哥:“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你觉得是谁?”盛霁松放下筷子,看着弟弟的眼睛问。

盛凌下意识瞥了一眼在喝鱼汤的小嫂子,肯定地道:“肯定不是外面传的那样。”

“欧阳成被砍的是右手。”盛霁松说:“那只手摔过你的模型,还打过你,对方明显是为你出气,用的方式极端又残忍,不是顾家的手笔。”

顾韫喝汤的动作一顿,这话明明是在护着自己,却怎么听都不对味。

极端又残忍?他当年勒死赵百路时,盛霁松也这么评价过。

原来他心里一直是看不起这种手段的。

“不是顾家的手笔”,不就是在维护顾韫吗?

嘴里的鱼汤都酸了,他重重放下勺子,弄出不小动静,盛霁松颇为关心:“鱼汤不合胃口?”

“是啊,太酸了!”

酸菜鱼里刚好放着几片柠檬,顾韫口中的“酸”就有了依据。

“我吃饱了。”他起身,走上楼。

如果是往常,盛凌肯定会八卦几句,顺便指责哥哥不懂得让着小嫂子,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地安静。

顾韫一走,有些话,反而好说开了。

“你身边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越狱的周克行,再没有第二个人。”

盛凌抬眼看着哥哥,想辩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当年你在学校被一只流浪狗吓了一次,第二日整个学校的流浪狗都被周克行割断脖子扔进人工湖这事儿,你应该记忆犹新。”

“......”

“欧阳成也不过是另一只被他单方面惩罚的‘流浪狗’。只要伤害过你的人,他都会用这种反社会的方式报复回去,以前你不懂事,觉得这是他对你的爱,现在呢?你还觉得这种行为是爱吗?”

盛凌苦涩地道:“...他心理有病,是个病人,不是吗?”

“你还在为他辩解?”盛霁松在这个问题上生出了巨大的疲倦感。

“他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的。”盛凌说:“都分开六年了,我也不会再跟他扯上关系,你放心吧。”

欧阳成的事情在盛家没有掀起多大波浪,日子平静如水地过着,警局的通缉令下了跟没下一样,根本抓不到人。

顾韫偶尔会看看新闻,能明显感觉到昼南各个机构的办事效率较三年前下降了五倍不止,这个联盟的管理层肉眼可见地在腐烂,再烂下去,离民众群起反抗也不远了。

盛霁松这几日忙了起来,听他的口风,应该是研发处的AI项目到了关键阶段,他作为督管人之一,时常早出晚归,被各类会议拖到晚上八九点才能到家。

晚饭便只剩下盛凌和顾韫一起吃,顾韫发现小盛凌最近几天食欲不高,做事也经常一心二用,吃饭时要盯着手机,走路要盯着手机,连给毕业论文润色时,手机也亮着。

他没有沉迷游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谈恋爱了。

大学谈恋爱再正常不过,顾韫偶尔好奇心起,盛凌会含糊地答几句,还让他瞒着盛霁松。

因为他之前有早恋被棒打鸳鸯的不愉快经历,江徵只当他是有了心理阴影,就答应先替他瞒着。

这天中午,盛霁松又打电话回来,说今天也不能回来吃午饭,顾韫无可无不可地允许了。

他接这通电话时,正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这个秋千是当初盛霁松扎给江徵的,现在他坐着也是一样的,不过秋千的绳子在风吹日晒下,似乎有所磨损,他和电话里的盛某人说:

“等你空下来,记得给花园的秋千换个绳子,我现在坐着都没什么安全感,怕它断掉。”

盛霁松不太乐意:“那是我给江徵扎的秋千,你坐上去干嘛?马上下来!”

“我偏坐,你有本事冲回来打我。”

“......”

“这几天天气好,我喜欢坐在秋千上晒太阳,为了防止我摔了,你最好赶紧把绳子换掉。”

某人咬牙切齿:“......如果绳子断了,那一定是你该减肥了!”

江徵对顾韫的身材谈不上满意,因为怎么练都练不出以前的八块腹肌了,但也绝对算不上胖,因为本身和胖不沾边,所以在受到“你该减肥了”这类人身攻击时,他毫无感觉。

盛霁松也不跟他斗嘴,他又问了盛凌的情况。

今日是周末,盛凌没有去学校。

顾韫往花园另一头看了一眼,道:“他在家里乖乖待着。”

盛霁松说:“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别让他乱出门。”

顾韫心道:昼南何时太平过呢?周边的附属国每日都有大小暴力事件发生,只是这种骚乱还未蔓延到中心国而已——不过也是迟早的事儿。

“我最近看到新闻上有通缉令,周克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越狱了?”

“跟你无关的事就不要过问了。”

电话被敷衍地挂断。

就算加上三年前的信息,江徵对周克行的了解也不算深,只知道这人是个走私犯,六年前被盛霁松送上法庭,判了无期,近期越狱了,还针对过喻嚣,仅此而已。

综合这些因素,他实在不知盛凌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有人格瑕疵的人,难道真是叛逆期作祟作出来的爱情?

他带着这些疑问绕到盛家花园另一头,打算和盛凌好好谈一谈,没料到刚走出拐角,就见盛凌把一个高挑的男人往花丛外推。

“谁?!”

被刻意训出来的警觉并没有离江徵而去,他几乎马上感觉到了危险,如果现在腰上别着枪,他已经掏出来上膛了。

盛凌把手搭上轮椅,转了个身,故作镇定:“没有什么人呀,你看错了。”

顾韫直接问:“...是你大学同学?”很有些压迫意味。

“...是,额,就是在手机里追求我那个...”盛凌不知道自己说谎的样子有多窘迫,他就是不会说谎,三年前才险些栽在夜北。

自然也骗不过顾韫。

“是周克行?”

“......”

“这片区域都有监控,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

“不行!!”盛凌急了:“你不能这么做!”

“盛凌,他是通缉犯!”

“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不能。”

“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顾韫走上前,拨开花丛,花园后门通往小道,人早就跑没影了。

“是因为我他才被抓的!我不能再让他进去!越狱就越狱吧!监狱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不想他受苦。”

顾韫提醒道:“他是犯了错才被关进去的。”

“...他出生在那种家庭没有办法!他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你们不能这样苛责他!”

“......”

江徵脑中回想起三年前关于盛凌的情报,里头言简意赅地说,盛凌因为早恋被盛霁松满大街追着打,最后实在管教不了,才送去了部队。

他原本还觉得夸张,现在亲眼看到盛凌这个态度,顿时觉得这孩子是得打一顿。

爱一个走私犯?疯了吗?!

“...我打电话告诉你哥。”

“不行!”盛凌去抢顾韫的手机,但因为腿上没力气,剧烈动作下,居然从轮椅上摔了下来,顾韫只得先去扶他,手机顺势就被盛凌握在手里了。

“顾韫,我求你了,别告诉我哥,我哥会弄死他的。”

判无期已经是给了他一次机会,现在越狱,再落到盛霁松手里,肯定是杀了干净,盛凌很清楚哥哥的手段。

“...我求你了,放他走吧。”

他因为下身无知觉,就算被顾韫扶着,也无法完全起身。

他哽咽道:“我不会跟他走的,这幅样子,去做累赘吗?”

江徵总以为盛凌经历了那么多事,总该长大了,原来还没有。

他真就是个孩子。

哪怕江徵和他同龄,也能把他当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说自己是个累赘,这是江徵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自弃的话。

他以为盛霁松把盛凌的自尊心保护得很好,原来不是的。

他自卑,这股自卑,是被周克行挑出来的。

而他残了双腿,江徵自觉是要负责任的。

他就是欠了盛凌。

“别哭了。”他把盛凌扶回轮椅上坐好,盛凌始终戒备地把手机背在身后。

顾韫道:“我不告诉你哥,但你得告诉我,他来找你做什么。”

“...他要带我走。”

“?!”

“...我不会答应的。”盛凌拉上顾韫的手腕,似乎是在祈求他的信任:“我跟他分手了,没想再继续。”

这话听着,毫无说服力。

“盛凌,你喜欢他什么?”顾韫是真的不懂,他提醒道:“他是一个罪犯,重型罪犯。”

“他在我这里,是个好人。”

“.......”

父母相继去世后,盛家有过一段非常艰难的时光,那会儿盛霁松无暇顾及家中,盛凌的性格就变得有些孤僻,12岁还没有长开,经常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他们攻击他的外貌,在他的书包里放草蛇,在他的抽屉里放青蛙,就连老师都让他坐在最后一排。

他的中学时光过得异常压抑阴暗,每次回到家里,看到哥哥为家族事务焦头烂额时,他也只能默默把自己受的委屈吞下去,闷不作声地被欺负了四年,直到周克行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这个拽酷的男人以一种霸道到无法忽视的姿态将他从黑暗的小巷里救出来,从那以后,盛凌就陷进去了。

他不敢告诉哥哥,他曾经亲眼目睹周克行砍断下属的手指。

周克行是坏人,却从来没有欺负过他,那群同学是“好人”,却让盛凌度过了最阴暗的四年。

盛凌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只要他在自己这里是个好人,就够了。

顾韫听了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直觉一向准,总觉得周克行不对劲,或者说,在这件事上,他是下意识地站到了盛霁松的立场上。

他拍了拍盛凌的肩膀,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劝诫:“爱情靠不住的,太过执着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江徵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大概是周克行的出现给了盛凌某方面的冲击,下午的时候,他把自己最喜欢的花了半年时间才拼好的一只舰艇模型放进了礼盒中,顾韫恰好撞见,问他要给谁送礼物。

“给喻医生的。”盛凌说:“他照顾我这么多天,我要谢谢他。”

说着,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只未拆封的钢笔,钢笔笔帽上镶着一块真金,价值不菲,他亲自扎好了蝴蝶结。

顾韫想起盛霁松的嘱托,就陪着他一起出门。

喻嚣的家离得近,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管家也就没让保镖时刻跟着。

“还有上次被戳轮胎的事儿,我代他跟喻医生道歉。”盛凌说。

顾韫心道喻嚣要是听到这句话,估计心都要碎了。

拿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替前任给现在的追求者道歉,这他妈不就是变相拒绝了吗?!还是没有挽回余地的那种!

顾韫实在不懂盛凌怎么想的。

喻嚣和周克行放在一起对比,谁优谁劣再清楚不过。

但感情这事儿确实强求不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往前五百米就是喻嚣的家,盛凌应该是提前知会过,喻医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开了院子的门,似乎正准备往这边走,这时,一辆面包车呼啸而来,挡住了顾韫的视线,他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那辆车停在盛凌侧边,里头蹿出几只手,拖着盛凌的轮椅,竟然要把他拽到车上去!

顾韫反应迅速,他一脚踹开那几只手,顺势将盛凌的轮椅踹远了,好在眼前就是个下坡度,盛凌直接滑了下去。

喻嚣已经往这边跑过来了。

江徵在顾家养了三年,再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也是有些懵的,以至于在盛凌脱险后,他居然没顾上自己,真正要跑时,已经被一群黑衣alpha围住了。

后脑一痛,眼前便天旋地转。

他听到一声枪响,模糊的视线里,喻嚣已经接住了盛凌,他随身带枪,足够保护盛凌了,江徵确认这一点,才敢任由自己晕过去。

枪声响过,盛家立刻涌出数十位保镖,然而于事无补,车急速驶离,带着顾韫一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