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1)

官场无故事 王跃文.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就拖得长,而且拐弯儿。每逢这种屁声出笼,所有黄花闺女都会红着脸,装模作样地捂住鼻子,四处看看,表示这不管她的事。

这天上午,李解放挑薯回仓库的路上,碰见腊梅送完了一担薯,正往山上赶。李解放只朝她点头招呼一声,就同她擦肩而过。腊梅却叫住他,红着脸说:“李同志,你气都喘不上来了,歇歇嘛。”

李解放确实也挑不动了,就放下了担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腊梅说:“你是摇笔杆子的命,哪是挑担子的?李同志,你挑我的空箩筐回山上去吧,薯我替你送回去。”

李解放更加不好意思了,忙摇手:“谢谢你了,我挑得动。”

腊梅却过来抢了他的担子,说:“你上山去吧。”

李解放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却见腊梅回过头,红着脸,说:“我……我给你做了双鞋。”

不等李解放说什么,腊梅挑着担子颤颤悠悠地走了。见又有人挑着薯来了,李解放忙回头往山上走。他只觉得耳热心跳。回到山上,见吴丹心奇怪地笑笑,说:“李解放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会飞?”李解放嘿嘿两声,低头挖薯去了。一会儿腊梅回来了,扛了钉耙走到李解放身边。腊梅只是默默地做事,不说话。李解放心里慌,总觉得吴丹心正望着他和腊梅。过了好一会儿,差不多又挖了一担薯了,腊梅突然轻轻说:“晚上我给你送来?”她的头仍然低着。

李解放也没有抬头望,轻声道:“不要,影响不好。”

腊梅说:“天凉了,你不要穿鞋子?”

李解放说:“我有鞋。”

“你有是你的。”腊梅说着已装满了一担薯,挑着下山去了。

李解放本也挖好一担薯了,却有意磨蹭,免得吴丹心说他专门跟在腊梅屁股后背跑。

不料吴丹心却发话了:“李解放,你别懒懒洋洋了,还不送下山去?等谁替你挑?”

李解放吓得要死,不明白吴丹心说的等谁替你挑是什么意思。他忙把满地的薯装进箩筐,挑着下山。李解放觉得这会儿力气格外足,挑着担子健步如飞,一会儿就赶上腊梅了。

“腊梅,我不要。”李解放说。

“是专门给你做的,你不要也是你的。”腊梅没有回头。

李解放说:“那我先谢谢你。”

腊梅说:“出在我手上,有什么谢的?你胆子太小了,就那么怕吴女人?”

“怕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我娘!”李解放说。

腊梅回头一笑,说:“你是嘴巴硬。那我晚上给你送来?”

李解放说:“先等等吧,看哪天有机会。”

腊梅说:“我说你是怕她。”

李解放说:“不是的,今天我们要去大队部,工作队开会。”

吃了晚饭,吴丹心叫上李解放,一道去大队部。两人一声不响了走了好一段路,吴丹心才说话:“我的话你不听,你迟早要吃亏。”

“你是说什么?”李解放问。

吴丹心冷冷一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三队社员都在背后议论你同刘腊梅不干净!”

李解放说:“你可以调查。”

吴丹心说:“我不会调查,要调查也是县里派专案组调查。”

听了这话,李解放吓得嘴巴张得天大。

开完会,回来的路上,两人说的又是这事。只是去的时候吴丹心好像代表组织谈话,回来时就代表她个人了:“李解放你好没良心。”她的语气几乎有些哀惋。

李解放说:“我怎么没有良心?你又没有找我。”

“你就不知道找我?”吴丹心在李解放的背上狠狠擂了一拳。

李解放哎哟一声,说:“你每天都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对我,我敢找你?”

“我又不是今天才这样对你,你分明知道我。”吴丹心觉得好委屈似的。

李解放说:“我原先以为你是演戏给别人看的,这一段我觉得你真的是想把我往死里整。你没有发现?现在三队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在这里哪里还像个工作队员?简直就是地富反坏右。”

“我看你同地富反坏右也差不多!天天同那女人搞在一起!”吴丹心又说起腊梅了。

李解放有些恼火了,说:“搞什么搞?其实腊梅只是不像他们那样狗眼看人低,没有同我黑脸。”

吴丹心抓他的肩膀,问:“那你说,你是想她还是想我?”

“当然想你呀。”李解放狠狠地捏捏她的**。

吴丹心踢了他一脚,说:“想我我现在就要!”

“你敢?山上有社员打野猪!一枪来弹掉两个!”李解放狡黠地笑笑。

吴丹心很难受的样子,弯着腰撑撑肚子,说:“那就快点回去,去我那里。”

李解放说:“你那床板太响了。”

吴丹心说:“响就响!我这些天晚上都没有睡着,夜夜起来打老鼠。”

李解放知道:“好吧,就去你那里打老鼠吧。”

今天是重阳节,腊梅偷偷告诉李解放,说她晚上给他送鞋来,还有重阳糍粑。李解放吓得脸铁青,连说人多眼杂,不太好不太好。腊梅就叫他晚上去井边,她带他去个清净地方。他怕晚上吴丹心找他,就说晚一点,越晚越好。腊梅说,那就干脆下半夜,鸡叫二遍的时候。

李解放早旱地睡下了,留心着鸡叫。可他没有听鸡叫估时间的经验,弄不准什么时候是鸡叫头遍,什么时候是鸡叫二遍。心想如果自己迟了,让腊梅三更半夜在外面傻等着,多造孽!可他又怕去早了,吴丹心来敲门他又不在房间。趴在窗户上看看外面,再听听,不见一丝动静。天气慢慢凉了,山里人睡得早。他便轻轻起床,想去吴丹心那里了却一下。一敲门,吴丹心在里面轻轻说:“你回去睡吧,我今天身上来了。”

李解放这下放心了,并没有回房,也不管早晚,径直往井边走去,他想宁可自己等腊梅,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摸着黑等他。

不想他还没到井边,就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李同志!”

原来腊梅早等在这里了。

“你这么早就来了?”李解放说。

腊梅说;“我想了想,知道你们城里不习惯听鸡叫,估不着时间,万一来早了,难得等。”

李解放心想这女人心真细,很有些感动。两人不再说话,腊梅无声地伸过手来,牵着他走。天很黑,他不太熟悉这里的路。腊梅手心有些发汗,李解放觉得自己的背膛也在发热。腊梅领着他走了好一段山路,再爬过一个坡,在一堵峭壁下停了下来。腊梅叫他站着别动,她独自躬身下去,在黑暗中摸索一阵。突然,李解放眼前一亮,见腊梅点燃了一个火把。火把照见峭壁上有个洞口。

两人进了洞,往里走一段,山洞拐了弯。这里比进口处开阔多了,地也平整。李解放心里猛然跳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地上铺着茅草,旁边堆了一大堆干柴。他猜这一定是腊梅早早准备下的。

腊梅点燃了篝火,自己低头坐在了茅草上。李解放也就坐下了,心慌得不行。

“李同志,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