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高宁有些为难。
赵建炎问道:“看你这神情,有什么难处吗?”
高宁道:“没有……”
“直说,我喜欢别人对我说实话。”
“是。”高宁摸摸胸口,“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身体有些吃不消。”
赵建炎道:“你要多长时间恢复?”
“殿下切勿因为我的身体耽误大事,我的身体不要紧的。”
赵建炎伸出三根手指,问道:“三天,够吗?”
高宁连忙说道:“国事为重。”
“不够?”
“够了、够了,明天就可以。”高宁道。
“那就明天!”赵建炎在大堂上漫步,东瞧瞧,西看看,好像在寻找什么。
高宁疑惑道:“殿下,你这是?”
“哦,我呀……我在寻找针孔。”
“针孔?”
赵建炎笑道:“高太守,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太守府被你经营的固若金汤,连一个针孔都找不到!”
“殿下说笑了。”高宁说道。
赵建炎道:“这些天里,你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大胆。”
高宁身体一哆嗦,颤声道:“殿下何出此言?”
“你应该去问问太守府邸内的仆人。”
“殿下能否说的更仔细点,我这段时间没在太守府,一回来便拜见殿下,不清楚情况。”高宁说得认真,看不出真假。
赵建炎道:“我长那么大,从没被这样监视过,被扣押在西北时,赵轩都没做的这么过分。”
“定是手下不知分寸,等我查明了,狠狠的收拾他们。”高宁躬身道。
赵建炎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你先下去吧,去、去……”
高宁告退,出了大堂后挺直腰板,面无表情。他有自信,只要不作死,无论怎么玩,赵建炎都玩不过他。
待高宁走远了,华农支起结界,说道:“高宁已经是洁州的土皇帝了,欺上瞒下,殿下收拾不了。”
赵建炎来回踱步,“眼下我确实奈何不了他,吞了那么多晶矿,而且吞了这么多年,再让他这么下去,恐怕就不是做土皇帝了。”
穆凡道:“高宁没这个胆量,中饱私囊他敢,造反……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可能。”
“何出此言?”赵建炎问道。
穆凡走到赵建炎身边,“我有一个猜测,洁州只有一州之地,此地富庶,官员贪腐成性,一旦造反,刀口舔血,他们不会干的。朝廷制式兵甲可能是真的,他们真的在造,但不是给他们自己造。”
华农问道:“什么意思?”
赵建炎试着问道:“你说他们在出售?”
“有可能,眼下大争之世,群雄并起,需要兵甲的人多得是。我们惹的不仅仅是贪腐案,更是地下兵甲交易场所。”穆凡长叹,有些无力,“如果我猜对了,这东西我们更碰不得,牵扯的人之多无法想象,其中有敌对势力插手。万一我们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和朝廷的官员不一样,完全会直接动手杀人!”
赵建炎道:“地下兵甲交易场所?父皇知不知道?这是将我放到火上烤啊!”
“我建议殿下不要冒进,高宁明着尊重你,实际上有恃无恐。”穆凡真心实意的劝诫,因为地下兵甲交易一定有穆家的份。
===第三十六章 玩不过
朝廷有惊天的贪腐大案,这个案子的影响力可以掀起整个洁州官场。严格追究下来,不知要杀多少人,更不知要牵连多少人。
晶石贪墨案可能和朝中的元三曲有关,此案牵扯到元三曲时,就不仅仅是贪墨案那么简单了。霍无家一直想除掉元三曲,可惜苦苦拿不到证据。晶石贪墨案烧到元三曲,对霍无家和皇帝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另一方面,四通城的温茂和新叶城的卞石云极有可能与地下兵甲交易有关。
剿匪、晶石贪墨、朝廷新政、地下兵甲交易、上层的权力斗争……
任意一个都不好办,相互交织到一起,靠一个小皇子处理,滑天下之大稽。这种事叶峰都未必能办好,办好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穆凡怀疑家里可能掺和了地下兵甲交易,以家里现在的情况,需要兵甲。按照穆家一贯的行事特点,这么高的利润,家里人不会不参与。
赵建炎听完穆凡的分析,只觉得脑袋要炸了。眼前是一团迷雾,他开始以为迷雾内是一个马蜂窝,接触后发现是个深渊,如今细想,何止是深渊,根本是块坟地,谁碰谁死的坟地。
“哈哈……”他摸了摸后背,手上黏黏的,全是汗,“妈的……没办法混了,父皇第一次让我去给太妃娘娘祝寿,我去了,被扣押了。现在让我去死啊……我、我……”
他的话全堵在喉咙里,硬是说不出来,双拳紧握,气得头直晃。
“呜……”赵建炎身体一挺,一头栽倒在地。
华农急忙扶起赵建炎,带着赵建炎去暂住的院子里休息。
穆凡呆呆的站在大堂上,心道:“地下兵甲交易……啧啧,家里人应该会给我消息的,我要找死,肯定有人要阻止。家里人不阻止我,那个幕后的人呢?你舍得让我死?”
赵建炎又气又怕,昏死过去。当夜醒来,精神头差了很多,已然对剿匪的事不那么上心了。
高宁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只需走个过场,给赵建炎一些匪徒的尸体,让这位吓到的钦差体面回去。
阳山城的太守府到四通城的兵马大营有点远,前三天,赵建炎卧在车架里,始终没有出来。
第四天,快要到地方了,赵建炎才点名召见穆凡。
穆凡进入车架,看到赵建炎精神不济,显得十分疲惫。
“殿下。”他身体微微弯曲。
“免了。”赵建炎苦笑,“唉……你也看到了,这趟来东南本想做件实事的,谁能料想这件事这么大,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穆凡道:“事情牵扯太广,殿下已经尽力了。”
赵建炎举起自己的手,“我是不是高看自己了,其实……其实我并没有匡扶社稷的能力。”
“殿下切勿妄自菲薄。”
赵建炎道:“周循跟着我去西北,死了,若非叶峰,恐怕你也死了。这趟我们到东南,玩不过,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不可能赢的。”
穆凡道:“是不可能。”
“我丢盔弃甲的逃回去,你会轻视我吗?”
“不会,我有时和你有同样的痛苦。”穆凡自嘲的笑了笑,“事情摆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根本没有能力解决,只能龟缩着。”
赵建炎道:“我们还是太年轻,这大争之世没有年轻人的位子。”
穆凡摇头道:“有我们的位子,只是现在还不太合适。”
“什么时候合适?”赵建炎有些着急,他说话时口水都飞出来了,嘴角轻微肿起的脓包被他不小心蹭破,脓水与血液流了出来,他全然不觉。
穆凡道:“要多很多年。”
他指着车架外,“外面的事我们碰不得,哪怕你日后地位水涨船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赵建炎怅然道:“这次解决不了,下一次我还要来,一定要把这事解决掉!”
“下一次我还陪你过来。”
“你觉得眼下该怎么办?”赵建炎拿捏不准。
穆凡道:“顺势而为,我们想做矛,做不成,那就只能做盾。洁州的官员不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