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片刻,“现在人心思变,局势波谲云诡,谁也说不准。只要你不想嫁,我们俩就去求父王,让他……”
“我嫁!”赵英望着赵志军,笑道:“我知道,王兄最疼我。自从母妃死了,你比任何人都疼我。王兄是要做大事的人,带着我的……心愿,驰骋疆场,建功立业。”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我终究是个女子,而且生在皇家。我有自觉,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说着说着,两滴清泪从那张颇为英气的脸上划过,流到下巴,滴到胸前的衣襟上。
赵志军想不出话安慰她,他只能用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
不论赵轩和赵辰谁赢了,赵英的命运都不会有美满的结局。
赵辰赢了,她是反贼之女。
赵轩赢了,赵辰一脉必死无疑,她最好的年华没了,成了寡妇。
赵志军明白,赵英也明白,所有人都明白!
赵英抽泣几声,用力擦干眼泪,勉强笑道:“宴会快要开始了,你先过去吧,我得换身女儿家的衣服,快要嫁做人妇了,哈哈……”
赵志军皱着眉离开妹妹的闺房,走的时候双手握拳,指关节发白,几乎快要脱臼。
当王兄离开后,赵英突然痛哭起来。
过了一阵子,她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褪去身上坚硬的护甲,也褪去她心灵坚硬的外壳,换上女儿家的红装。
照着镜子,她一点点装扮自己,将自己属于女儿的那份柔美展现出来。
……
……
宴会大堂内,穆凡兴趣缺缺,一群老油条,怎么都不松口,继续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杂役们将众人的座次排好,穆凡和小婉再次被安排到同一张桌子上。
赵建炎坐在首位,宴会尚未开始,大家尽力维持热闹的氛围,拼命寒暄着。
渐渐的气氛有些不对,因为大家发现宴会快要开始了,还是没见到赵志军的人影。
穆凡抬头看了眼赵建炎,发现赵建炎的脸色铁青。
一次拖延没来就算了,赵志军仿佛上瘾了。上一次闹得够很僵,这又来一次,究竟要闹哪样。
大家心里都打鼓,气氛越来越冷,后来没人敢说话了。
宴会大堂静的落针可闻,赵建炎低着头,捏了捏眉心,早已怒火中烧。
吴掌灯也感到非常奇怪,按说赵志军就算不满赐婚的事,也不会接连挑衅赵建炎吧。
突然外面传来兵卒调动的声音,整齐划一的步伐传到大堂内,震得酒池中的酒水泛起阵阵涟漪。
大堂内众人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调动军队针对皇子,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意味深长啊!
宫殿外,赵英身上穿着红装,脸若冰霜,眼中的杀意外漏。
她下令调动军队,把即将举行宴会的大殿围了,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性,她可能会直接下令捉了赵建炎,杀了吴掌灯。
吴掌灯和赵建炎连忙走出大堂,看着一脸寒霜的赵英,又看了眼周围刀剑出鞘的将士,意识到一定出大事了。
穆凡和小婉跟着吴掌灯出来,二人发现形势又变,但并不恐惧。
赵英派人围了这里,与刺客刺杀不同。刺客可能谁都杀,但赵英不会,也不能。
===第五十五章 赵志军
得知赵建炎要赴宴,渭州的官员们立即行动起来,以极高的效率布置好酒楼的顶层。
酒楼不高,一共五层,楼里原来的人全部被换掉了,统一使用官府的人。
从膳食到各种器具全部仔细的检查一遍,渭州城的官员们知道赵建炎的重要性,绝不能让赵建炎出事。
一旦赵建炎出事了,赵志军会怎么样姑且不说,他们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别想有好下场。
等他们检查处理好之后,吴掌灯还要派人重新检查一遍。
待一切备齐,沈图派人通知赵建炎。
赵建炎到了顶层,坐主位,穆凡和周循被安排在不少大臣之前。
沈图做事很地道,没有因为二人没有正式官职就贬低他们。他得知小婉是剑宗二长老康城的得意弟子,又获悉小婉和穆凡的关系,便把他们安排到同一张桌子上。
宾主都坐好了,大家该寒暄的也都寒暄了。赵建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因为赵志军根本没来。
地下的官员们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哪有让帝皇之子等藩王之子的,况且这场宴会还是赵志军提出来的。
沈图旁边的官员侧着身子,小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世子怎么还没来?是不是你擅自开宴?”
“我这……唉!”沈图叹息道:“我哪敢擅自开宴,世子之前告诉我,他很快就到了。让我先张罗着,他能在宴会开始前到达。”
那人道:“眼下怎么办?”
沈图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实话实说呗,我可背不起这个黑锅。”
赵建炎问道:“我那位兄长怎么还没到?他是食言而肥,还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沈图见没人上前解释,只能硬着头皮上。他步入大堂中,朝赵建炎一拜,恭敬道:“世子还在路上,兴许有什么事耽搁了。”
赵建炎身体微微前倾,凌然道:“那你还敢自作主张,在大哥到来之前开席!”
沈图的头更低了,几乎就要趴在地上。
赵建炎道:“我不是让你趴着,要是你自作主张,我便禀告父皇,叫他将你这蔑视皇家威严的狗贼宰了。”
“冤枉啊……”沈图哭丧着脸说道:“世子之前吩咐我,让我尽管张罗便是,他很快就到。我这才敢,不然……不然,就是给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啊……”
穆凡觉得沈图不敢擅自做主,毕竟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可以很大。
沈图做了多年的太守,必然知道此事的利害。如果不实话实说,恐怕就要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赵建炎是皇子,而且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没有权力杀掉一方封疆大吏。不过不代表他整不了沈图。
沈图确实是怕了,他的背脊冷汗直冒。多年混迹官场,经历过各种风浪,但他没想到会被世子放鸽子。实在是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有准备。
赵建炎端坐在上座,开席不是,等待更显得尴尬。
整个酒楼静的吓人,沈图仍跪在地上,没人做出头鸟,大家就这么僵硬着。
赵建炎一拂袖,一掌拍在桌子上,在平整的桌子上留下一个光滑的手印。
他刚想离开酒楼的顶楼,就听酒楼外传来一声大笑。
一个年近三十的男子大笑着飞到楼上,吴掌灯眉头一皱,右脚微抬,最后又慢慢落下,没有出手。
男子落到大堂上,正是迟迟未到的赵志军,他笑道:“老弟,干嘛这么着急离开啊。我在路上遇到急事,不得不抽出时间解决。”
赵建炎道:“如果有事,那就该早早通知,你在搞什么?”
赵志军拍了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