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4 章(1 / 1)

清明上河图密码(1、2) 冶文彪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是男是女,怕这人出去叫嚷,忙几步追出门去,却见那人一跃而起,翻过栏杆,接着便纵身跳了下去,身法轻灵,燕子一般,落地后一点声响都没有。崔豪忙往下望,见那黑影飞速绕过水池,蹿进旁边的花丛暗影中。不多时,只见后墙墙边,一个黑影凌空而起,跃上墙头,随即轻盈跳下,再不见影。

  “什么人?难道和我们一样?”刘八也跟了出来,悄声问。

  “管不得了,赶紧收卷东西!”

  两人忙又进到屋中,崔豪用床帐收裹好被褥绣枕,又去帮刘八搜检箱柜,来不及细看,将易带的器皿物件全都打作一包,随即出门翻到旁边平房顶上,下面耿五接住东西,三人急忙原路返回,爬出了墙。

  冯赛骑马出了东水门,去寻崔豪三弟兄,才到烂柯寺,却见邱迁等在那里。

  “姐夫,寒食前一天,三哥去了应天府。”

  “哦?我也才从孙羊店问到,他和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谈到应天府。”

  “他去应天府做什么呢?”

  “目前看,他是被汪石诱卷了进去,陷得极深。”

  “寒食前一天他去的应天府,清明就回来了。什么事会赶得这么急?”

  “从去年开始,他就一直瞒着我,做了许多事情。”

  “去年?”

  “嗯,去年十一月,他曾带着汪石去陕西收买便钱公据。”

  “那时他就已经认得汪石了?难道姐姐和甥女们真是他帮着拐走的?”

  “眼下还不清楚。”

  “姐夫,干脆我去应天府打问打问,他去那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么远,人生地疏,恐怕很难查出什么。”

  “我还打问到,他下船后,是应天府一个姓匡的节度推官接的他。”

  “你从哪里打问到这些事的?”

  “嗯……芳酩院顾盼儿那里。”

  冯赛见邱迁脸忽然涨红,知道他是少年郎初生情愫,怕他害羞,便装作没见,低头想了想道:“若知道谁接的他,倒是可以去打探一下。”

  “那我去!姐夫要留在京里继续查找汪石,抽不开身。”

  “你刚已经离家好几天,怎么好再丢下两位老人家?何况去那里需要诸多应变。”

  “家里不打紧,正好有阿娴替我照看。我去谷家银铺时,跟他们说是出来帮姐夫做事,父亲还说正好跟着多历练历练。这回仍这么说就成。对了,姐夫,有件事倒是真有些麻烦了。”

  “什么?”

  “京城至今还不见矾运来。我家染坊到今天都没法子开工。”

  “哦?这么看来,买了矾引的那个矾商樊泰,真是汪石的同伙。他比谭力、于富、朱广三人做得更绝,干脆让矾断了货。这事情拖延不得,我得去交引务说一说,他们恐怕还不知道是那个樊泰作怪。”

  “对了,还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姐夫。寒食前,姐姐要我一定找见三哥,说三哥曾去跟姐姐说一件事,姐姐说看他神色,似乎很严重,而且不愿别人知道。可惜话才开口,阿娴和柳姐姐先后进去了。三哥的话便没说成。”

  “哦?会是什么事?他不跟我讲,却去跟你姐姐讲?”

  “姐姐也纳闷这个,所以才让我去找三哥。三哥从应天府回来,姐姐们就被拐走。这应天府我一定得去一趟。”

  冯赛见他意志坚决,略想了想,邱迁虽然阅历不足,但行事还是很稳妥。于是点头答应,仔细嘱咐了一些事情。

  “姐夫放心,我都记着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赶晚船,明天就能到。”

  邱迁快步走了,冯赛正要绕到烂柯寺后边,去寻崔豪,却听见有人在后面唤,回头一看,是孙献。

  “冯相公!你这边查得如何了?”孙献急步赶过来。

  “仍没有什么头绪。”

  “我倒是查问出了一条,汪石最晚露面是二月初九,这之后便没人见到他了。”

  “二月初九?那天汪石去太府寺上缴了第一个月的利钱。”

  “哦?我正是来问这件事,他交利钱冯相公有没有跟着?”

  “我和他一起去的。”

  “他交的是铜钱,还是?”

  “是银铤。”

  “利钱有多少?”

  “一万两千贯。”

  “那也得六千两银子,近四百斤。他是怎么送过去的?”

  “装了两箱,雇了辆车,请了四个力夫。”

  “交完钱之后呢?”

  “他让力夫和那车回去了,我们在太府寺门口说了两句话,而后就分头各自走了。”

  “这样啊……还有一件事,他贷到那一百万贯后,领钱那天,冯相公也在?”

  “嗯。”

  “虽说八十万贯是便钱钞,但二十万贯金银仍很重,我算了一下,有三千多斤,得要些人来搬,还得车载才成。是冯相公请的人,还是汪石自己带来的?”

  “他也是雇了一辆大车,四个力夫。”

  “我打问到,那汪石来京之后,居无定所,每晚都换一家妓馆,自然是不愿让人知道他的行踪。但这么多钱不可能寄放在妓馆里,他一定有个存放之处。找见这个地方,应该就能查出汪石的行踪,至少能摸到些头绪。冯相公可记得当时他雇的那几个人?”

  “那时没在意,不过,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我这就找人帮忙去查问。对了,我也有一件事要问你。”

  “什么?”

  “天下铸钱监至少有一二十处,所铸新钱,都要运到左藏库。左藏库飞走的那一库钱,你为何能断定就是广宁监运来的那一纲?”

  “是这样——各监的钱运来后,归到左藏哪个库,都有定数。广宁监的钱专归俸钱库。京朝官一年的俸钱大概是四百万贯,俸钱库共有四十间库房,每库十万贯,正好四百万贯,排成五行八列。入库、出库都是挨次轮着来。广宁监的那纲钱当时是搬进了第三列最后一间库房。”

  “二月出库的钱正好轮到这间?”

  “不是。每年年底,四十库钱都要设法存满。正月开始,从第一库开始往外支。户部每个月要提取三库整钱,缺的两三万贯,是从最末一库单取。”

  “广宁监那库钱不是在第三列最后一间?”

  “嗯。二月份原本该取第四、五、六库,不过王黼新任宰相后,正月间从俸钱库里支走了一百万贯,进献给了官家。这样,两列十库就没有了,就轮到了广宁监那库。”

  “官家用钱只该从大内的封桩库支取,这是太祖皇帝定的规矩,严守了一百五十年,王黼怎么会从左藏库支取公用钱给皇上私用?”

  “王黼还不是为了讨官家欢心?再说这几十年间,还有什么规矩?”

  “原来如此……”

  

第七章

  江州、应天府

  弱非所以为强,然有所谓强者,盖弱则能强也。

  ——王安石

  几天后——

  冯实接到了弟弟冯赛的急信,忙连夜启程,赶往江州。

  他们三兄弟,五官虽然相近,但因性情不同,样貌也显出差别来——冯赛清雅,冯宝流荡,冯实则十分淳朴。这些年冯实一直在乡里耕读,常日安宁无事,乍收到弟弟的信,惊了他一跳。幸而当时他和雇来的帮工刚犁完地,赶着牛正要回家,在村口碰见了那信差,当即就看完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