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1)

反骗案中案 常书欣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不去驻唱了,那工资不高吗?”

  “驻唱听个新鲜,天天有那节目反而不吸引人,一周有一次半就不错了。”斗十方道。

  俞骏惋惜道:“哟,看来都是临时的啊。”

  “嗯,能找上临时的就不错了。”斗十方道。

  “那也不比当辅警强啊。”俞骏道。

  斗十方有气无力地应着:“但也不比当辅警差呀,好歹赚得多点。”

  “好吧,好吧,换个话题,聊钱太庸俗。”俞骏觉得天快聊死了,转弯问,“那……我们吧,萍水相逢的不说了,不能不声不响就辞了工作吧?连朋友都不知道,小络和多多总算朋友吧?有事大家一起帮你解决嘛,真说起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慢慢地,车停下来了,泊在路边。淅淅沥沥的秋雨把车窗蒙上了一层雾色,雨刷轻轻刮过,瞬间又模糊了。斗十方答非所问道:“也不仅仅是这个事,一个人活着,可怕的不是看不到希望,而是根本就没有希望,一直活在绝望中。”

  “哟,悲观主义,那咱们有的聊了,我的人生也很悲观。”俞骏笑道,然后很不屑地道,“你才多大啊,就绝望了,那我该怎么办?你这思路也不对,绝望的人,应该破罐破摔或者找个风骚方式自己了断才对啊。”

  “呵呵,你别刺激我,要不是我爸这样子,我真敢。”斗十方道。

  说得并不激进,但也不像开玩笑。俞骏点头道:“这我信,但我有点小看你啊,明明身怀绝技,偏偏要干卖力气的活儿,至于吗?就你脑袋瓜里装的那八大骗,随便拎出点来,找个钱过上好日子不难吧?”

  “你什么意思?把我底都摸清了,还鼓励我当骗子去正好被你们抓啊?”斗十方反问。

  俞骏也反问:“那如果我们没摸清你的底,你去当吗?”

  “要当早当了,至于辛苦这么多年吗?”斗十方道。

  “能告诉我原因吗?我没看出你道德底线很高啊。”俞骏问。

  “你一定不知道我爸就是骗子吧,他从十几岁离家,一直到五十多岁才落叶归根,除了看守所当勤工的十年,剩下的都是以骗为生,摆摊算卦、玩藏三仙、摆棋局、猜扑克牌,后来卖假货……你们那资料里‘金评彩挂风马燕雀’,我就记得他差不多都干过……他给我的启蒙教育就是绝对不要让人戳穿你的心思,所以从小我就经常在我爸摊前,给我爸当托。”

  斗十方笑着道。听得俞骏一脸牙疼表情,这个破罐真摔到政治处,那可够响了。他看着斗十方颇带得意的笑容,仿佛在等着他受刺激起身离开,划清界限。

  “继续啊,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呢。”俞骏道。

  “已经回答了,即便是我爸本人,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回,肯定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一辈子颠沛流离,到老来家徒四壁,就算是个高明的骗子,骗过了无数人又能怎么样?亲情、友情、爱情、善良、信任……多少美好的东西都错过了,他连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爷爷,什么时候去世的、安葬在哪儿都说不清楚,是村里给办的。”斗十方道,幽幽长叹了一声。

  俞骏无语了,嗫嚅了句:“你这爸,可真够呛啊,难为你这么上心。”

  “不管他曾经是多坏的人,毕竟是把我养大成人的人,出身我无法选择。你一定觉得我的三观有点不正,这点我承认。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拼了命去努力,也只是能拮据地活着,家里一有事,哪怕别人看来是小事,对我们这样的家庭可能就是灭顶之灾……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我爸带着我流浪到了陕北一个县赶集市,我莫名得了一场病,我们爷儿俩住在小旅店里,很快就到没医没药也没钱的境地了,被旅店的人赶了出来,他天天抱着我去医院,医院不收,他见了穿白大褂的就跪着求人,不知道磕了多少头,后来硬是把一位女医生给跪哭了,才救了我一把……那次捡回命来之后,我爸像变了一个人,带着我回了老家。他说是他造的孽,不能让孩子偿还,就是报应也得报应到他身上。”斗十方悠悠说着,几次叹气间,手指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湿迹。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想绝了我的念想?其实现在政审没有那么严,过去几十年的事了,也查实不了。但政治处第一次找你谈话时,你就说这些,所以让组织上犹豫了。”俞骏点了一支烟,幽幽道。这个人很复杂,明明骗是本质,却在关键点上,诚实得有点傻。

  “在一个不清白的长辈和一个清白的未来之间,我选择前者。人要是无良我勉强能接受,可要无耻,我就接受不了了。”斗十方道。

  这话听得俞骏一口烟呛得咳嗽了几声,他气结道:“好吧,我理解了……你是怨气满腹,钻进牛角尖了,对骗理解过深,所以太过敏感,别人望尘莫及的傍身绝技,对你而言,反而羞于示人……我直接说明我的来意吧。”

  “不用了,俞主任,好意心领了,人情我还不起。”斗十方直接拒绝了。

  俞骏道:“理解错了,咱们这拨人除了向组长和多多,都穷得差不多,我也给不了你这么大人情,我给你个选择吧。”

  “什么选择?”斗十方终于好奇了。

  “首先我得说明,你18号去政治处问入籍情况没有得到答案,原因是当天我和省厅主管经侦的谢经纬副厅长讨论后,已经电联登阳市局,调走了你的档案,因为跨市了,只能通过厅里调人。”俞骏道,又问了句,“听说你还和薛处长叫板了?”

  “没有,我就问了问。”斗十方羞赧道,气一下子去了一半。

  “第二……”俞骏掏着口袋,把一张折着的文件纸递给斗十方,“你的情况确实在研究,包括你父亲的情况,在看守所干了十年勤工,算是编外人员吧,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让走了,也有不符合《劳动法》的地方,所以登阳市研究决定,可以从看守所经费里报销一部分医药费,而且今后达到一定年限的那些临时人员,也要有五险一金待遇。”

  “第三,市局给一线特困职工有补贴,我帮你争取了点。你手里是谢副厅和陈颢元局长特批的调任命令,请示报告是我和向组长起草的,按照惯例,到职后会给你提供一部分安家费,不多,中心规定……公正和公平还是有的,你的考试事业编民警已经入籍了。”

  俞骏说着,瞟着斗十方的反应,震惊效果不错。斗十方咧着嘴,眼前看着批复的请示报告,久久无言。

  “所以选择就来了,你可以选择现在的赚钱方式,不管推销也好,驻唱也罢,开黑车也行,作为朋友,我祝你财源广进;另一个选择是,拿上批文报到,做一名打击犯罪、维护正义的警察。我和你所想相反,接触过、亲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