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1 / 1)

我真不知他是皇帝 猫说午后 567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024章

  上次谢祯要问关于先帝一朝重?用宦官的原因时, 恩禄便已找好?几个东厂旧人。

  此刻谢祯询问,恩禄即刻行礼答道:“回禀陛下?,前东厂提督手下?任司房的常启,如今被罚入惜薪司任从九品末流太监, 做些?苦活累活。还有王希音、孔瑞二位前东厂役长, 也都被贬为从九品末流太监, 分别在混堂司及尚膳监做活。”

  前东厂提督手下?的太监,要么?被杀, 要么?被贬往行宫及陵寝。宫里还有一些?,但都不曾担任要职。尚在宫里的,只有这三?位曾担任东厂侦缉之?责, 尚为堪用。

  谢祯点?点?头, 对恩禄道:“带来。”

  恩禄行礼应下?,退出殿中,吩咐殿外的王永一前去唤人。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常启、王希音、孔瑞三?人被带上养心殿来。三?人皆低眉顺眼, 一副灰败颓唐的模样。

  这三?人差不多都四十来岁,正当壮年?,且过去在东厂担任过侦缉之?责,经验颇丰。只是此刻, 因着知晓谢祯痛恨宦官的缘故,三?人在谢祯面?前,尽皆不敢抬头。便是连行礼,都规规矩矩。动作一板一眼, 丝毫不敢有半点?差错。

  此番陛下?召见, 三?人皆不知是福是祸,故而自进殿起, 便战战兢兢。

  三?人行礼毕,谢祯问道:“听闻你三?人,曾分别在东厂担任司房及役长。”

  常启闻言行礼道:“回禀陛下?,臣曾担任司房。”

  王希音及孔瑞同时道:“回禀陛下?,臣曾担任役长。”

  谢祯点?点?头,看向常启,道:“常启,先帝一朝,东厂作恶多端,为拔除东厂提督专权的局面?,朕不得不对东厂下?狠手整治。”

  常启闻言忙拜首行礼道:“陛下?英明,臣助纣为虐,理当受罚。”

  谢祯道:“在其位,谋其政。倒也全非你之?过。”

  说罢,谢祯垂着眼眸,目光扫过殿下?跪着的三?人,随后?问道:“今日,朕给你们三?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可愿为朕效劳?”

  三?人闻言,皆诧异抬头,本颓败的眸中,霎时似看到希望般,有了灼灼光彩。

  三?人忙拜首行礼下?去,齐声道:“臣等义不容辞!”

  谢祯不急免礼,只不徐不慢道:“朕愿意重?新?给你们机会,便是尔等的造化。但若差事办得不尽不实,以你三?人戴罪之?身,朕定会严惩不贷。”

  三?人闻言,霎时身子?一凛。

  王希音反应极快,忙行礼表态道:“臣定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解劳!”

  常启和孔瑞二人闻言,亦立时重?复道:“臣定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解劳!”

  谢祯这才?微微挑眉,道:“平身。”

  三?人闻言,战战兢兢的起身,恭敬立于殿中。

  谢祯对常启道:“常启,如今朝堂之?上,百官各有‘千秋’,总有那?么?一两个,想瞒着朕,动些?见不得的人歪心思。可朕只有这一双眼,实难一一盯着。朕需要你做朕的眼睛,盯着户部官员,及三?地布政使司,将赈灾款及赈灾粮,一分不少地送到陕甘宁灾民手中。”

  常启闻言,即刻动起脑子?。他略想片刻,向谢祯行礼道:“承蒙陛下?不弃,臣此番定完成陛下?旨意。只是……陛下?,陕甘宁三?地有流寇之?祸,臣斗胆请旨,护送的款项及粮食,允臣随军押送。”

  谢祯闻言,赞许点?头。韩守业复叛,赵翰秋正准备增兵缉拿,正好?可以叫常启随援军同去。

  见谢祯同意,常启即刻跪地谢恩。

  谢祯免了他的礼,随后?对王希音和孔瑞道:“东厂曾经便有监察锦衣卫之?责,想你二人曾任东厂役长,应当办过这一类的差事。”

  王希音行礼道:“臣等办过,还算熟悉。”

  谢祯点?点?头,随后?吩咐道:“那?便好?。朕这些?时日,听到些?风言风语。武英殿大学士高明兆、文华殿大学士吴令台、吏部尚书项载于、吏部侍郎齐海毅、工部尚书刁宇坤,此五人贪污受贿,府中有大笔不义之?财。朕今日,将调查五人的差事,派给了锦衣卫指挥使赵元吉。但朕御极不久,着实不知锦衣卫的深浅,你二人既有侦缉的本事,想来能替朕看着点?赵元吉,瞧瞧他这差事,到底办得如何。”

  王希音和孔瑞闻言,立马明白了谢祯的意思,同时也意识到这差事极为要紧。

  锦衣卫指挥使,本该是皇帝的心腹重臣。可现在陛下?叫他们暗中调查赵元吉此次的差事,怕是赵元吉做了什么叫陛下疑心的事。恐怕还要借此事,摸摸锦衣卫的底。

  此事关系到陛下?对赵元吉的看法,甚至可能会左右陛下对锦衣卫指挥使的选择,极为要紧。

  若是这件差事办不好,他们二人的脑袋,怕是就保不住了。

  念及此,王希音和孔瑞皆不约而同地抿唇,随后?二人行礼齐声道:“臣领旨。”

  谢祯点?点?头,随意掸一下?衣摆,而后?起身,对三?人道:“此番差事若是办得好?,朕便叫你们重?回东厂。”

  话音落,不止常启三?人,便是连殿中的恩禄,都不由面?色一惊。

  但谢祯丝毫未理会众人的反应,径直回了书房。

  恩禄示意三?人退下?,忙跟着谢祯离去。

  回书房的路上,恩禄看着谢祯的背影,似是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陛下?竟是要重?启东厂?

  按照从前的惯例,东厂提督,大多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任。

  而司礼监,则拥有内阁票拟的批红之?权。

  凡经过内阁票拟的奏疏,须得先送至司礼监,由秉笔太监批阅。若觉票拟意见合格,秉笔太监便会批红。经过批红的票拟奏疏,方才?会被送到皇帝面?前。

  故而一直以来,司礼监压在内阁头上。倘若司礼监不满意,内阁纵使有万般本事,票拟意见也送不到皇帝手中。

  而东厂,权力既在锦衣卫之?上,又有监察百官及百姓之?责。且只对皇帝负责,可不经任何司法程序,直接缉拿臣民。

  所以,既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又兼任东厂提督之?人,根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

  先帝一朝的九千岁,便是如此。

  可是现如今,陛下?竟吩咐他去学秉笔太监的差事。恩禄只觉脊梁骨发麻。他自小跟着陛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陛下?对宦官厌恶。

  从前的生活,恩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自从陛下?叫他学秉笔太监的差事开始,再到现如今决定重?启东厂,他忽觉已经看不清楚未来。仿佛陛下?从手中释放了一团迷雾,逐渐遮住了他的揣摩。

  恩禄心下?暗自叹气,既如此,那?便什么?也别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好?生听着陛下?吩咐便是,忠心办差,总是没错的。

  这一夜批完折子?后?,恩禄便催促着谢祯就寝。草拟任命常启为押送赈灾款项钦差的圣旨后?,谢祯便早早睡下?。

  第?二日早朝,文官依旧在提关于清洗阉党旧臣一案,又兼谢祯推脱多日,不乏有官员已义愤填膺,言辞颇为激烈。

  谢祯借着陕甘宁大旱及流寇之?祸,当朝怒斥百官心无百姓,又提出自己格外忧心陕甘宁的百姓,从而顺利将廷议转移至陕甘宁救灾以及平流寇一事之?上。

  谢祯当朝下?旨,再拨五十万两赈灾款项下?放陕甘宁三?地,同时命恩禄宣旨,任宦官常启为押送赈灾款项之?钦差,并赐尚方宝剑,随兵部增军一同前往陕甘宁。

  与此同时,谢祯下?旨赵翰秋,此番增兵,定要以雷霆手段,肃清复叛流寇。

  两道圣旨下?,文官彻底炸开了锅。

  对谢祯重?启东厂旧人常启一事反应激烈,再复开始历数先帝一朝宦官专权的祸端,并激动地陈情,叫谢祯收回成命。朝堂之?上一时吵闹如街头闹事。

  谢祯的目光冷冷扫过庭下?众官员,对那?些?抨击宦官格外积极的官员记了个大概。

  谢祯心下?连连嘲讽,自他御极以来,朝廷便受国库空虚的掣肘。他想尽一切办法。也在朝堂上,无数次向百官询问充实国库的意见。

  可这些?人,竟无一人给他拿出像样的方案来。除了他已经想到的裁减宫中用度,裁撤官驿等等,竟是别无他法。

  若非遇见蒋星重?,从光禄寺和户部一案中抄出一笔银子?,此刻殿下?的这数百官员竟是对充实国库束手无策,反而一直在催促他清洗阉党旧臣。

  之?前他对阉党亦痛恨至极,认为只要收拾干净阉党遗留下?来的那?些?酒囊饭袋,便可叫朝廷再焕新?生。

  可他万没想到的是,一旦清洗阉党旧臣,他们第?一件事要做的事,便是减免工商业赋税。

  谢祯心下?连连冷嗤,他曾以为,至少大部分官员,与他同仇敌忾。但是现在他方才?知晓,与其说是他成了文官手中剪除掣肘的利刃,倒不如说是百官借着先帝病重?,为他们自己,选了个“同仇敌忾”的皇帝。

  但好?在如今大错未成。

  谢祯目光从那?些?近日被极力弹劾的阉党旧臣面?上扫过。

  他们有些?人蹙眉深思,有些?人观察着他的反应,在接触到他目光的时候迅速低头,还有些?人则彼此相视。

  谢祯垂眸,看向那?几个叫嚣最厉害的官员,随后?沉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自古英雄不问出身,常启虽为宦官,却有其长处,又诚心悔过,朕为何不能再行启用?”

  说罢,谢祯拂袖离去,任凭百官极力呼唤,也不作丝毫理会。

  恩禄见此,高喝一声退朝,便跟着谢祯离去。

  留下?百官议论纷纷,而那?些?近来被极力弹劾的阉党旧臣,相互之?间时不时便会有眼神交流。各个神色间带着探问。

  朝中风向骤变,他们也有些?拿捏不准皇帝的意思,暂且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的几日,诚如谢祯所料,文官上疏弹劾宦官以及劝谏他谨记先帝阉党之?祸的折子?言论铺天盖地而来。

  谢祯看着这些?折子?,尽皆未作理会。先帝一朝,这类言论还少吗?

  这些?时日,谢祯除了应对百官之?外,依旧每日下?午会去蒋府习武。若无他事,习武之?后?,便会和蒋星重?约在蒋府后?巷,同她闲聊几句。

  二人越来越熟悉起来,时不时也会开始开些?玩笑,说些?趣事。

  五日后?,谢祯刚下?早朝。

  回到养心殿刚更完衣,便见王永一进来,对谢祯道:“启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赵元吉觐见。”

  谢祯抬眼,整理袖口的手顿了顿,随后?道:“宣,朕在正殿见他。”

  说罢,谢祯便带着恩禄往养心殿正殿而去。

  谢祯在养心殿正殿的龙椅上坐下?,便见王永一带着赵元吉进殿。

  王永一行礼后?退出殿中,赵元吉跪地行礼道:“启禀陛下?,陛下?先前给臣的名?单,臣已查出眉目。”

  谢祯先免了赵元吉的礼,随后?道:“说。”

  赵元吉道:“回禀陛下?,吏部尚书项载于、吏部侍郎齐海瑞、文华殿大学士吴令台,此三?人并无贪污受贿之?实。府中并无查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谢祯闻言,眼微眯。随后?本腰背挺直的他,忽地身子?后?靠,靠在椅背上,跟着侧首支头,垂眸看向殿下?的赵元吉。

  赵元吉接着道:“工部尚书刁宇坤、武英殿大学士高明兆,确有贪污受贿之?嫌,臣已秘密将两府账本及一些?书信往来带出。”

  说着,赵元吉从身边锦衣卫的手中,接过账本及书信,呈给前来接取的恩禄。

  谢祯接过账本,大概翻了翻。工部尚书府中财产共八十万两,而武英殿大学士高明兆,府中竟有三?百多万两的巨款。

  谢祯“啪”的一声合上了账本,随后?抬眼看向赵元吉,道:“此事办得不错,如此大笔的款项,且容朕今夜细看。你且先退下?吧,待朕看过之?后?,再命人传召你。”

  赵元吉闻言一愣,问道:“陛下?,今晚不动手吗?”

  高明兆及刁宇坤这等贪腐数目,合该今夜就吩咐锦衣卫动手,就像之?前处置光禄寺与户部一般。

  谢祯道:“这等贪官污吏,朕自然不会放过,只是近来朝中诸事繁多,朕被百官吵得头疼,此事暂且等朕细看之?后?,腾出手来再行商议。”

  赵元吉自是知道这些?时日的情况,百官因着陛下?重?新?启用东厂旧人一事闹得不可开交。

  赵元吉也不好?再劝,只看了谢祯一眼,跟着行礼道:“陛下?繁忙之?余,切记保重?自身。臣告退。”

  谢祯点?点?头,赵元吉行礼退下?。

  赵元吉走?后?不久,谢祯对恩禄道:“宣宦官王希音、孔瑞,以及沈长宇觐见。”

  恩禄领旨而去。

  谢祯复又低眉看向手中的账目,随手翻着,但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蒋星重?给他的名?单不会有差错,而赵元吉按照他给的名?单查探,却只查出两个人,其余三?人,他说都没查出问题。

  那?么?必然是赵元吉在撒谎。此人对他有二心。

  赵元吉又为什么?撒谎?吏部尚书及侍郎,是否是属于江南派系的官员?赵元吉是不是江南派系的人?

  可他若是江南派系的人,那?文华殿大学士吴令台,却是曾经的阉党旧臣,本在他此次意欲罢免的旧臣之?中。为何,他也隐瞒了吴令台?

  赵元吉究竟是受人指使,还是这其中另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谢祯神色间布满阴云,缓缓翻着膝上的账本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王永一便引着王希音、孔瑞以及沈长宇上殿。

  王永一退下?后?,谢祯免了三?人的礼,随后?向王希音和孔瑞问道:“朕命你们监察赵元吉办差,此事可有结果?”

  王希音行礼道:“回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赵元吉,确实有辱陛下?嘱托。”

  一旁的沈长宇闻言一愣,诧异看向王希音,似是不敢相信他口中的话。

  谢祯道:“讲。”

  王希音行礼道:“臣这几日,负责查探吏部尚书项载于、吏部侍郎齐海毅、工部尚书刁宇坤三?位官员。据臣所知,赵元吉在接到陛下?旨意后?,便私下?同三?位大人接触。随后?几日,陆续便有几口箱子?,于深夜从项齐两府,抬入赵家府邸。但是工部尚书刁宇坤府上,却未有行动。臣亲眼所见,那?日赵元吉离开刁府时,神色极为阴沉。”

  一旁的孔瑞亦道:“回禀陛下?,臣负责查探吴令台、高明兆两位内阁大学士。这几日,吴令台府上,亦有几口箱子?,于深夜抬入赵府。但是高府未曾这般做。”

  二人说罢后?,王希音从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卷宗,卷宗页脚卷曲,看起来亦有七八年?的念头。

  王希音将此物双手呈上,对谢祯道:“启禀陛下?,此乃东厂旧物,是臣从自己带出的东厂旧物中翻找到的。这是一本东厂曾秘密监察锦衣卫的卷宗。但因曾经赵元吉还算讨得东厂提督欢心,故而这本卷宗,便一直未见天日。”

  谢祯闻言神色一凛,立时蹙眉。赵元吉曾讨得东厂提督欢心?此事他为何半点?不知?

  谢祯忙看向沈长宇,问道:“赵元吉曾与九千岁有所往来,你可知晓?”

  沈长宇忙单膝落地行礼,陈情道:“回禀陛下?,臣一无所知。在臣等心中,锦衣卫向来与东厂分庭抗礼。先帝一朝,指挥使更是常与东厂有言语上的冲突,臣从不知,指挥使同九千岁有私下?往来。”

  谢祯点?点?头,命他起身,随后?转头对恩禄道:“呈上来。”

  恩禄点?头,立马下?去接王希音手中的卷宗。

  待恩禄将卷宗呈给谢祯后?,谢祯忙接过细看起来。

  霎时间,养心殿中静得众人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谢祯翻动卷宗的纸张窸窣声,时不时在殿内响起。那?细微的动静,此刻竟压得殿中其他几人只觉心头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谢祯忽地一声冷嗤,便是连声音里都渗着寒意:“好?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啊……”

  赵元吉这个人,在他面?前素来为人刚正,看起来办事极为可靠,自他御极以来,锦衣卫中除却两位镇抚使,最倚仗的便是赵元吉。但未承想,他竟是个如此贪婪,如此圆滑,如此懂得“生存规则”的老油条。

  他既不独独依靠皇帝,也不站队文官,同时也不与东厂为恶。

  卷宗上写,锦衣卫指挥使赵元吉,在先帝一朝,办事时便时常于百官行些?“方便”。

  比如,如果皇帝要查某个人,他便先行同此人私下?沟通,若此人懂事,予以他钱财,那?便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若遇上那?种不懂事的硬骨头,自然就又成了他手中的政绩,是他在皇帝面?前的办事的“本事”。

  此番蒋星重?给出的五个人,但最终只有两人被上报,再结合王希音和孔瑞所言,另外三?人,应当是行贿得当,故而免此一劫。

  “呵呵……”谢祯连连冷笑。

  若非提前就从蒋星重?那?里得知这五人确实乃贪中巨贪,他又如何能分辨赵元吉的谎言?他又不能亲自前去查探,赵元吉作为他的眼睛,这般行止,与毁他双目何异?

  这完完全全是滥用职权,以权谋私!

  谢祯闭目,长吸一口气。

  许久之?后?,谢祯看向王希音,扬了扬手中的卷宗,道:“这本卷宗在你手中多年?,在朕派给你差事前,你便已经知晓赵元吉是何等样的人。”

  王希音闻言,立马重?新?跪下?,拱手行礼道:“回禀陛下?,臣确实早已知晓。但臣并非故意欺瞒陛下?。这本卷宗来自东厂,若臣查不到有力的证据,只单单拿出这本卷宗,并不能排除是否是东厂旧臣故意陷害的嫌疑。”

  谢祯闻言,将手中卷宗交给一旁的恩禄,随后?对王希音道:“你很聪明,也够机灵。想来你当知晓,即便是权势滔天如九千岁,也得仰仗皇帝信赖与放权。一旦失去皇帝的信任,就会瞬间大厦倾颓。朕御极之?后?,铲除九千岁,并未费什么?功夫。”

  王希音闻言身子?一凛,陛下?这是在敲打他。是在告诉他,既聪明,就该知道,应该忠心谁,应该听谁的话。否则即便权势滔天,也会如九千岁般瞬间失势。

  陛下?能给他权力和信任,自然也能在瞬间将一切尽皆收回。这一点?,王希音还是想得明白,尤其他们这些?挨了一刀的人,此身皆系于皇帝一人。

  王希音忙拜身行礼,陈情道:“臣,定不辱使命!唯陛下?一人是从,绝不生二心。”

  混堂司的苦差事他做够了,此番再得陛下?信任,他必得抓牢这个机会,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

  孔瑞亦随王希音跪地,如此这般陈情表态。他纵然没有王希音机灵,但为陛下?办事,定然一丝不苟。

  谢祯点?头,随后?吩咐道:“你二人,且去将东厂一切旧物卷宗,整理妥当,凡与朕有用之?物,尽皆挑拣。这几日朝堂之?上吵闹得很,你二人曾在东厂任职,想来知道,该如何让这些?文官的嘴,安静些?。”

  王希音闻言,眼睛飞速地转了几转,他即刻便领会了谢祯的意思,行礼道:“陛下?放心,臣定会挑选培养有才?能之?人,秘密重?建东厂。”

  谢祯未置一词,只道:“你二人且退下?吧。”

  王希音同孔瑞退下?后?,谢祯看向沈长宇,向他问道:“长宇,这几日,你可有去见清辉?”

  沈长宇道:“回禀陛下?,臣昨日夜里去瞧过他。若陛下?今日不宣臣,臣也是要来觐见陛下?的。”

  谢祯问道:“怎么??清辉那?里有消息?”

  沈长宇道:“回禀陛下?,清辉近几日驻守城门,还真叫他发现不少中下?层锦衣卫的不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