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1 / 1)

我真不知他是皇帝 猫说午后 5697 汉字|26 英文 字 5个月前

第022章

  往日谢祯都是快到申时, 方至蒋府。

  但今日他未时一刻便到了,先一步去了常与?蒋星重见面的后巷中候着?,随后便命傅清辉翻墙进去,避开?人去找蒋星重。

  此时此刻, 蒋星重一袭赪霞色圆领大襟长衫, 里头素白的交领中单的领子干净地交叠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下穿一条雀蓝色底阑织金双狮戏绣球马面裙,正在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单手卷着?一本兵书,正看得入迷。

  她桌子顶边上还放着?一小碟蜜饯,时不时用银签插起一枚放进嘴里, 慢悠悠地嚼着?。

  而就在这时, 她忽听房门打开?的声音,又极快地关上。

  蒋星重眼皮子都没抬,只慢悠悠道:“还没到更?衣的时辰,我不是说过, 以?后我看书的时候不要?来打搅我吗?”

  怎知?话音落,没有回应,只有一串陌生的脚步声朝她走来。

  蒋星重这才意识到不对,抬头看去。

  看清来人的瞬间, 蒋星重一惊,诧异道:“你怎么进来的?”

  来人竟是傅清辉!这是她的内院!蒋星重震惊地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话间,傅清辉已?行至蒋星重桌边, 对她道:“公子叫我来的, 他已?经到了,在后巷等你。”

  蒋星重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摔, 责问道:“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傅清辉面露不耐,眼风嫌恶地从蒋星重面上拂过,不情?不愿地扔下两个字,“翻墙。”

  蒋星重斥道:“这是我的内院!内院!你岂敢这般大摇大摆地进来?”

  傅清辉闻言,立时嘲讽一笑,阴阳怪气道:“姑娘习武习得,造反造得,竟会在意是不是有生男进了你的内院?”

  傅清辉本就瞧不上女子习武,也没忘记当初在道清观被蒋星重打赏的侮辱,后来更?是得知?她造反的打算。

  在他眼里,蒋星重这种人,先忤逆父亲,转头又试图谋逆,简直不忠不孝,不配为人。

  蒋星重闻言气笑了,挑衅问道:“我没得罪你吧?我习武和造反,跟你这般大摇大摆地进我房间有何关系?”

  说着?,蒋星重目光下移,正见傅清辉腰间雁翎刀上的刀穗,掉进了她桌边的蜜饯盘里。

  蒋星重两手一伸,一把抢回自己的蜜饯盘子,急吼吼地斥道:“滚远点!我的蜜饯!”

  霎时间傅清辉的火气直冲嗓子眼,他近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长长吸了一口气,方才将火气压下。

  傅清辉是多一刻都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他冷飕飕地丢下一句“快点”,便即刻转身离去。

  蒋星重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呲了下牙,随后看向自己手里的蜜饯盘子,一脸可惜。

  蒋星重将盘子放回桌上,不情?不愿地起身。她上次还以?为,这傅清辉是言公子身边的幕僚,现在瞧着?,定是他招募在身边的探子,不然?哪来的这潜入府邸的本事?

  蒋星重随便整理?了下衣服,便朝外走了出去。

  谢祯在后巷里等着?,单手扶着?腰间革带,缓缓在巷中踱步,时不时看看巷首蒋星重会来的方向。

  这个时辰日头还有点高,巷中没有一点阴凉,挺晒。

  就在谢祯再一次看向巷首时,正见蒋星重出现在眼前,朝他走来。

  渐渐西落的太阳,正好在她身后,炽烈的光洒在她赪霞色的圆领长衫上,瞧着?愈发鲜艳。她裙摆上的织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她的脚步金光流转,格外夺人眼目。

  谢祯凝眸望着?她,唇边挂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笑意。

  蒋星重走上前来,含笑行礼道:“言公子。”

  谢祯冲她抿唇一笑,颔首应下。

  见过礼,蒋星重便开?口道:“咱们定个暗号吧?以?后你若要?约我相?见,便用暗号唤我,别再叫你身边的清辉跑来我的内院。”

  谢祯闻言微愣,随即一笑,点头应下,“好。那便以?鸽鸣为号,三三四,你觉着?如何?”

  蒋星重“嗯”了一声应下,道:“暗号罢了,只要?我能听见就行。”

  定下暗号,蒋星重紧着?便向谢祯问道:“今日朝堂上都商议了些什么?”

  谢祯笑着?道:“百官依旧在商议清算阉党旧臣一案。”

  蒋星重点点头,对谢祯道:“估计得商议一阵子呢,在我梦里,下旨清算阉党旧臣发生在三月。你呢?可有想法子为自己运作?景宁帝有没有提拔你的意思?”

  谢祯道:“此事恐怕急不得,我须得几日时间安排。”他得先想想怎么把这谎圆好了,才能开?始行骗。

  “也是……”蒋星重认同,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谢祯生怕蒋星重再多问些什么,他不甚露馅,便抢先开?口道:“姑娘,我记得你曾说过。在你的梦中,景宁帝清查胡坤一案后,始终没有找到那六万两银子的去向?”

  蒋星重点头,“对。胡坤一案,在我的梦中,是发生在六月。但这次,我想着?帮帮南部四十庄的百姓,也想顺道看 看公子你是不是有爱民之心,所以?这才诓着?你前往,此案远比梦中,案发要?早。”

  谢祯闻言,留意着?蒋星重的神色,接着问道:“可是昨日夜里,我安排在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眼线告诉我,锦衣卫审胡坤时,审出了那六万两银子的去向。”

  “什么?”蒋星重闻言一惊,诧异看向谢祯,紧着问道:“这次竟是审出来了?”

  “银子去了哪里?”蒋星重紧着?问道。

  谢祯想了想,对蒋星重道:“胡坤的银子,是要?准备送去江南盐课提举司。”

  蒋星重闻言也蒙了,不由蹙眉低头。前世,她没听过什么关于江南盐课提举司的事情?。

  她对江南只有一个印象,那便是景宁五年最?危急之时,有无数大臣主张景宁帝南迁,但是景宁帝不肯。

  谢祯看着?蒋星重同?样蹙眉不解的神色,接着?问道:“姑娘,在你的梦中,可有与?江南盐课提举司,市舶提举司相?关的事情??”

  蒋星重摇了摇头,对谢祯道:“关于江南官场的事,我还真是不知?道。在我的梦中,景宁帝根本没有查出胡坤六万两银子的去向,又如何能牵扯出如今的盐课提举司?”

  谢祯闻言,暂且不再说话,开?始思量整合蒋星重话中的信息。

  在蒋星重的梦中,三月清洗阉党旧臣,六月出胡坤一案。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此次清洗阉党旧臣,他会彻底卸尽阉党职权。

  盐课提举司、市舶提举司等等机构的镇守太监,包括各地驻军的监军太监,尽会被召回京城。

  也就是说,胡坤一案案发之时,江南派系的文官集团,已?完全失去掣肘。

  思及至此,谢祯忽地明?白过来,不由蹙眉抿唇。

  如此就说得通了,文官失去掣肘,自然?权力大到一手遮天。再加上出宫前赵元吉上报一事,锦衣卫中也有他们的人。

  那么他这个皇帝,能不能查到那六万两银子的去向,完全就在他们想与?不想之间。

  思及至此,谢祯只觉后怕。

  一个皇帝,要?查明?大臣贪污的六万两白银的去向,竟是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何等可怕?

  谢祯忽地看向蒋星重,眸光定格在她面上。她没有看他,而是拧眉看着?地面,似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见她没有发觉,谢祯便继续看着?她,眼底竟流出一丝感激之色。

  此番若非蒋星重指点,他岂不是就会犯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大错,彻底卸尽宦官职权,放任文官集团牵制他本人。

  思及至此,谢祯不由向蒋星重问道:“蒋姑娘,在你的梦中,景宁帝卸尽宦官职权之后,百官诸臣是不是极尽盛赞?”

  “是啊。”蒋星重毫不犹豫地点头,看向谢祯道:“这算是狗皇帝办的为数不多的好事吧。可他四年后还会重新启用宦官。这狗皇帝,常常这般朝令夕改,以?后你会见识到的。”

  谢祯闻言抿唇。

  果然?是百官诸臣盛赞。有利于他们的事,他们能不盛赞吗?

  若非蒋星重上次的话点透他,他恐怕还会陷在根除宦官干政的迷雾里,又会因?百官的盛赞,将此当作不错的政绩。

  所以?在蒋星重的梦中,他直到四年后,方才重新启用宦官。

  景宁五年亡国,想来那时已?经晚了……

  谢祯看着?蒋星重,眸中漫上一丝疑惑之色。

  蒋星重方才说,清洗宦官旧臣,算是他办得为数不多的一件好事。

  她看起来,好像也是被百官的盛赞给迷惑了,会认为这算是一件好事。她似乎只是因?为那个梦,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但是并不清楚这些事为何会发生。

  这一刻,他忽地很想告诉蒋星重,他没有朝令夕改。最?有可能的,便是那时的他,方才意识到昨夜就意识到的一切。

  但他不能说,只能任由蒋星重继续误会着?。

  谢祯微微垂眸,轻叹一声。

  不过胡坤的那六万两银子,也让他意识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蒋星重梦中的一切,并非既定,可以?改变。

  如此,便好……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蒋星重,转头看向他,神色间隐有遗憾,对他道:“言公子,委实抱歉。我方才回忆了许久,我的梦中,当真没有江南官员相?关的事。在我梦中,胡坤六万两银子不知?去向,而邵含仲贪腐的银两,则是景宁帝驾崩后,方才被土特部抄出。”

  谢祯闻言点头,看来是事情?已?经发生改变,所以?不曾出现在她的梦中。既如此,江南派系的事,他便自己查吧。

  念头刚落,一旁的蒋星重忽地一笑,眉眼弯弯,语气也变得格外轻快,对他道:“江南派系不重要?!咱们一心准备咱们的事便是。待日后起事,什么这个提举,那个提举,都不是问题,整个朝廷都得给它掀翻。”

  “呵呵……”谢祯闻言朗声笑开?,神色间满是玩味,配合着?道:“好好好,就依姑娘所言。”

  蒋星重亦是朗笑,心情?极好的模样。

  谢祯侧头看着?身边蒋星重眉眼弯弯的笑意,一时只觉自己一定是疯了!竟这般陪着?一位姑娘,言笑晏晏地谈论着?怎么推翻自己。

  二?人笑了一阵,蒋星重收了笑意,问道:“景宁帝可有再提裁撤官驿的事?还有陕甘宁的流寇,现在怎么样了?”

  谢祯正好也想和她聊聊关于陕甘宁流寇的事,见她这般问,便也正了神色,对她道:“朝中我有几个交好的官员,前些日子早朝我们几人联合上奏,已?阻止陛下裁撤官驿。”

  蒋星重松了口气,叹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蒋星重皱眉,语气间也苦巴巴地对谢祯道:“我上次只告诉你要?阻止景宁帝裁撤官驿,但是没告诉你缘故。我现在就把关于陕甘宁流寇的事,详细说与?你听。”

  谢祯就是要?问这个。

  他“嗯”了一声,忙俯身侧耳,认真聆听。

  蒋星重也朝他凑近了些。一时间,俩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只剩两个拳头。

  但满心国事的两个人,对此竟浑然?不觉。

  蒋星重对他道:“陕甘宁的流寇,未来会成?大患。尤其以?韩守业、孙成?栋两位反王最?为强劲。”

  谢祯闻言蹙眉,反王?陕甘宁的流寇,竟是会发展到称王的地步?

  韩守业他知?道,招降之后复叛,现在朝廷军正在追击。可这位孙成?栋又是谁?

  不等谢祯发问,蒋星重接着?道:“这孙成?栋,就是供职于甘肃某官驿的管事。若非景宁帝裁撤官驿,他就不会失业,陕甘宁大旱,地又种不成?,朝廷穷的赈灾粮也跟不上,他只能沦为流寇。未来大昭内忧的局面,这二?位‘功不可没’。”

  蒋星重说罢,叹了一口气,对谢祯道:“按理?来说,你我应当放任流寇壮大,未来起事之时,正好牵制景宁帝的朝廷军。但是我又想了想,我的梦只有未来五年的事,这二?位后来有没有打退土特部,最?后这天下是归了谁,我并不知?晓。所以?我不知?这二?人深浅,若是贸然?放任他们壮大,一旦日后威胁到你,那就得不偿失了。”

  蒋星重接着?道:“思来想去,还是阻止得好。左右未来大昭与?土特部战争不断,土特部也会拖着?朝廷军。”

  谢祯听罢,对蒋星重道:“这次流寇不会壮大,前几日陛下宣召户部官员入养心殿议事,提及赈灾一事。邵含仲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入了国库,陛下会加大赈灾力度。”

  还有蒋星重给他的贪官名?单,这些时日,他也会一个个找借口办了,便不会再有国库空虚的掣肘。

  蒋星重听罢,叹了一声,蹙眉道:“景宁帝优柔寡断,处置流寇时,太过心慈手软。若他果断些,手段强硬些,景宁四年和五年那两年间,大昭也不至于腹背受敌。”

  谢祯闻言低眉,继朝令夕改后,他又多了个优柔寡断的评价。

  他只是觉得,流寇亦是大昭百姓,因?旱灾而起事,是他们的无奈,他并不愿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先赈灾招抚,若还是不成?,便叫赵翰秋以?雷霆手段除之。他没有优柔寡断。

  念及此,谢祯对蒋星重道:“或许景宁帝对待流寇的政策并无大错,遗憾只是遗憾在国库空虚,未能安抚好民心。”

  说着?,谢祯眸中闪过一点晶亮的光,对蒋星重道:“但好在现在国库有钱,他能赈灾安抚百姓。”

  蒋星重冲他挑眉道:“大昭的官员烂成?这个德行播下去的赈灾款项,你觉得有几个子儿能到灾民手里?”

  谢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对她道:“我就在户部,这次我会严密监察把控此事!”

  蒋星重闻言一笑,望向言公子的眼中,满是赞许。

  方才听他说,便是连北镇抚司都有他的人,当真是相?当有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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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星重清脆地“嗯”了一声,笑着?道:“我相?信你!”

  这般诚挚的信任,清脆悦耳的声音,谢祯不由一笑,转头看向蒋星重。

  四目相?对的瞬间,谢祯忽地呼吸一紧。他这才发觉,他竟和蒋姑娘脸贴脸离得这般近。

  蒋星重自然?也觉察到了异样,几乎是谢祯脸色微变的瞬间,蒋星重也变了脸色。

  蒋星重忙后退一步,谢祯则忙直起了腰。

  二?人神色间,皆有些尴尬。

  谢祯素来镇定的神色间,这一刻也出现了慌乱,眼睛四处乱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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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星重满心里懊悔,她只顾着?说话,怎么没留意这些细节?她可是不久后就会有未婚夫的人!

  虽然?言公子样貌出众,人又有能力,处处都像日光一般耀眼。可她不能做那等见了更?好的,就移情?别恋,抛却旧人的腌臜事。

  俩人之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这样尴尬的氛围,不能再继续下去。蒋星重脑子飞速地转,终于叫她找到了话头。

  她哈哈一笑,对谢祯道:“那陕甘宁流寇的事,就得靠你把持着?了。莫再叫大昭里头乱起来。”

  谢祯听见蒋星重说话,如逢大赦。再次转头看向她时,他已?是恢复泰然?自若的神色,冲她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蒋星重抬头看看日头的高度,对谢祯道:“那我等你消息。差不多该去练武了,我先回去,你待会再进来。”

  “好。”谢祯应下。

  蒋星重冲他笑笑,随后转身离去。步子有些急。

  谢祯目送蒋星重离开?,复又在巷子里待了一会儿,便绕到蒋府正门,进去习武。

  待谢祯进去时,蒋星重已?经换好甲胄,手持雁翎刀,和蒋道明?一起等在院中。

  见谢祯到来,蒋道明?上前行礼,蒋星重亦装作一副不熟悉的样子,上前跟着?行礼。

  谢祯免了蒋道明?的礼,随后看向蒋星重,对蒋道明?道:“将军,在下当真佩服令爱,日日身着?甲胄练武,可见此心坚决。”

  蒋星重闻言愣了一瞬,他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夸她?刚才两个人独处时为何不夸?

  蒋道明?听谢祯夸自家女儿,忙谦虚道:“公子过誉,她女孩子家家的,练练玩罢了。现在心热,指不定过阵子就放弃了。”

  谢祯一直看着?蒋星重,自是留意到,在蒋道明?说出这句话后,她明?显低眉,眼风瞟去别处的动作。

  谢祯唇边含上一丝细不可察的笑意,接着?对蒋道明?道:“可我瞧着?,她不是一时心热。”

  说罢这句话,谢祯看向蒋道明?,道:“自今日起,将军也指导指导令爱吧。”

  话音落,跟在蒋道明?身后的蒋星重蓦然?抬头,目光直直落在谢祯身上。

  蒋道明?抱拳行礼:“是。”

  蒋道明?行礼下去的空档中,谢祯再次看向蒋星重。

  四目相?对的瞬间,蒋星重眼露感激,眼眶甚至有些泛红,冲他抿唇含笑微一点头。

  谢祯亦回以?一笑,随后收回目光,同?蒋道明?前去习武。

  蒋星重趁他俩离开?的功夫,忙伸手擦了下眼睛。

  她也不知?,为何言公子说出也叫爹爹指导指导她的那句话后,她心间会有这般大的触动。

  她好像,好像是得到了一直以?来渴望得到却始终得不到的认可。

  所有人都认为女子习不了武,便是爹爹都觉得她只是一时心热,哥哥支持她也只是为了她能有自保之能。

  但是言公子不同?,他再次帮她说话,是因?为,他认可了她的能力,同?时也明?白她的理?想,知?道她有多想保护脚下的这片土地。

  蒋星重努力吞咽一下,强咽下泪意。

  再抬首时,她面上已?是精气神十足,整个人容光焕发。她深吸一口气,握紧雁翎刀,大步朝二?人走去,站到了他们的身旁。

  这一日习武,蒋星重终于不再是跟着?父亲教导言公子的练,父亲也开?始指导她的招式,她纠正了不少之前的错误。蒋星重信心愈发的足,挥刀的手也更?加有劲。

  院中树影斑驳,随微风而动。重生回来至今,蒋星重觉得,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练完武后,谢祯谢绝了蒋道明?的茶,只扫了蒋星重一眼,便告辞离府。

  回宫的路上,谢祯时不时便会想起,在蒋府后巷中谈话时,和蒋星重脸贴脸,挨得极近的画面。

  便是今日习武时,他知?道不能多看蒋星重,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与?从前不同?的是,从前他专注习武,想不起来院中还有个人。而今日,他即便不看她,也一直知?道她在哪个方向。

  谢祯稍稍有些烦躁,他为何总会想起来?

  不会是其他缘故。

  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谋划着?造自己反的女子,生出别样的情?愫?

  想来是从未同?女子距离那般近过,他一时有些紧张罢了。

  紧张是寻常的情?绪,并不能说明?什么。

  而且,蒋星重确实对他助益良多,他出于重视,时常会想起她也是寻常。

  这一路上,谢祯思绪繁杂,要?么是蒋星重,要?么就是蒋星重说的那些话。

  可现实给不了他多想的时间。刚到养心殿门口,他便见锦衣卫指挥使赵元吉等在养心殿外。

  谢祯上前,赵元吉以?及养心殿外值守的众官宦齐齐跪地行礼。

  谢祯免了众人的礼,直接向赵元吉问道:“可是昨夜诏狱用刑致死一事有了眉目?”

  赵元吉行礼回道:“正是。”

  谢祯道:“进来。”

  说罢,谢祯大步进入养心殿,赵元吉紧随其后。

  进了殿,谢祯在正殿上首龙椅上坐下,对赵元吉道:“说。”

  赵元吉行礼道:“回禀陛下,昨夜三人皆受诸多刑罚。但经仵作检验,三人皆因?仗刑之下,内脏破裂而亡。此三人皆为要?犯,故而昨夜仗刑,乃锦衣卫镇抚使傅清辉,亲自动得手。”

  谢祯闻言蹙眉,搭在膝上的手不由攥紧。

  竟是傅清辉,他重用且信任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