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1)

九璃盏之摧心化骨 砂川美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之人,她对魔界并没什么偏见,只是奉天君之命才出兵抗魔,只是为了在仙界有一片立足之地,仅此而已。

她一生不搏权力,不求名利,眼中一片死水般的寂然,她不爱仙界,甚至连这个世界都不爱呢,却偏偏将那仅有的爱全部给了宫千竹,甘愿自己赴汤蹈火,也不愿宫千竹受半点伤害。

若是说楚摧城在仙界还有敬佩的人,那定然便是宫玄月了,只是他们各为其主,身不由己罢了。

其实殷若歌所言极有道理,宫玄月面上虽护着仙界,但骨子里却分明是处于中立的态度,若是能借宫千竹一事彻底离间宫家和仙界,仙界失了一良将,而魔界却又多了臂膀羽翼,不失为一石二鸟之计。

他疲倦地靠回去,“就依你的意思,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殷若歌神色一喜,立即跪下领命。

悬挂在玉钩上的纱幔层层垂下闭合,隔绝了楚摧城的身影,他闭上眼躺下,身上大伤未愈,他需要多休息。

殷若歌安静退下,待她掩门出去后,殿内妖风大作,吹得层层纱帐纷纷扬扬而飞,案上烛火跳动了两下,最后“啪”地一声轻响,殿内又归于黑暗,只有几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幽光,如泡沫般脆弱的光华在殿中缓缓流淌着,殿内妖风久久不能停歇,风中还带着一股魔花清香,沁人心脾,勾人魂魄。

殷若歌远远便能看见巨大皓月之下,赫然屹立于远处悬浮于海面的那座海岛上独自吹箫的长发男子,箫声缥缈如雾,黑夜中万籁俱寂,唯有那声声如歌如泣的幽幽箫声从远方传来。远看那男子迎风而立,长发素袍随风鼓舞,颇有几番托遗响于悲风的味道。

“所思之人在远道,箫声纵然再幽然,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衣袂翻飞着自夜风中落于他身后,淡淡开口道。

巫木元卜放下正在吹奏的玉箫,转身淡笑,“我也不过是寄愁于箫声罢了,倒是你这么些年没见,还是这般多管闲事,也亏得你的岭主之位还坐得四平八稳,对不对,若歌?”

殷若歌无奈摇头,“八魔中也就只有你还敢直呼我的名字了,你离开这么多年,若不是因为这几次你将宫千竹的下落告诉了楚殿,你以为你回来还能坐在木魔之位上吗?”

巫木元卜不以为意地笑笑,转开话题道:“楚殿的伤势怎么样了?”

“现在看来不太好,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功力也伤了四成,最快也要半年才能恢复。”

“我倒是听说墨子离的伤已经被宫千竹完全治好了,现在情势对我们似乎不大乐观。”巫木元卜摆弄着玉箫上的圆孔,漫不经心道,似是事不关己。

“那可不一定。”殷若歌显然不赞同他的话,望向远方黑夜笼罩下的那片海域,“距离魔君出世越来越近了,只要魔君一出世,单凭他一人之力,足以抵得过仙界的千军万马。”

巫木元卜没接她的话,只是用低笑掩盖过去,“那东海水妖的二皇子罚也罚过了,要不要放了他?”

殷若歌有几分不耐烦,“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我看楚殿也已经忘了他的事。”

他话锋一转,“那宫千竹呢?墨子离是怎么处置她的?”

“她被罚在锁妖塔里永生囚禁,这处罚未免太敷衍了一点,我看墨子离是在存心包庇自己的徒儿。”

“锁妖塔?”巫木元卜有些惊讶,拿着玉箫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握紧,夜间寒风狂卷,吹得二人衣袂飞扬,那一声轻若无闻的低声自喃,被狂乱夜风吹散,消逝在满是魔花香气的风中。

“又是锁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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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塔暴动

锁妖塔内。

宫千竹被一阵灼烫的温度惊醒,睁眼便看见眼前一片幽暗的浓雾血雾,她呆了半晌,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关进了锁妖塔里。

心里还来不及怅然,下面的深渊一浪接着一浪升起烈火,她身边同样被囚禁起来的人正遭受着烈火焚身之苦,身子在烈火中扭曲着,发出嘶哑的号叫,极其可怖。

几点火星透过红色的结界溅到她身上,火辣辣地疼,却并没留下一点伤痕,甚至连红印都没留下。

“还愣着做什么?快闪开!”身边响起一声急喝,宫千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连同结界一起被撞开,撞得她头晕眼花,刚才她所在的地方已被烈火所吞噬,若不是躲闪得及时,被烈火这么一烧,不死也得脱半条命。

她擦了擦额上惊汗,抬头问刚才救了她的女子,“不是说第九层妖塔是不会有任何刑罚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笨蛋,说没有刑罚那是骗人的,都只是仙界向世人展示的所谓慈悲,在这里,每天有四个时辰烈火焚身,四个时辰冰寒入骨,其余的时间才尚能风平浪静。”

听出对方声音中颇具仙气,她不由得抬眼多看了两眼那女子,“请问,你也是仙女吗?”

女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傲然侧过头去,“我是魔女。”

看见那女子眉间那枚黑色的堕仙印记,宫千竹心中一叹,又是一个被仙界遗弃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喂,你不要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被人锁在这里的,我是自愿来这里的,这两者区别可大了。”

宫千竹惊讶,“你不是被人押进来的?”

女子轻蔑地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宫千竹虽心里疑惑,却也不再多问。

眼前全是一片血色火光,耳边充斥着众人被烈火焚烧时发出的惨烈悲号,宫千竹心里难掩悲哀,或许这才是最残忍的刑罚,让他们日日夜夜忍受着这样的极刑,却不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伤痕,清醒着、痛苦着,于生已绝望,求死亦无路,永生永世被折磨着,与阿鼻炼狱又有什么区别?

她掌心里冒出冰冷的汗,身子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这就是所谓以慈悲为怀的仙界,这就是他们所谓仁慈的手段!

胸中难言的愤怒一腔翻过一腔,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此生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愤怒屈辱,就如同自己自出生便在心底扎根的信仰轰然倒塌,有一种其他的东西在心里慢慢凝聚起来,像一只白蚁一样,不知不觉中,慢慢蛀空她所有的心防。

烈火如毒蛇般吐着信子朝她袭来,她不闪不躲,任凭自己被烈火所吞噬,全身痛得几乎快要死掉了,意识却越来越清醒,她闭上眼,隔绝了那女子惊异的目光。

全身都被烈火所吞噬,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眼前血光里一阵一阵地晕眩,心中怒火却越来越旺,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掉,半清醒半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