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次不过变了一朵在指尖绽放开的冰棱花,纯属观赏类的小法术,却能让孩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很喜欢这些孩子,他们干净又纯粹,笑容没有任何杂垢污染,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千竹姐姐?千竹姐姐!”见她出神许久不说话,阿心疑惑地眨眨眼睛,一个劲地晃她的手,“千竹姐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宫千竹反应过来,有些歉疚地笑笑,“对不起,刚刚发呆发久了,阿心说了什么吗?”
阿林抢着回答,“阿心说,阿木哥哥送给了她一支毛笔,可是她不会写字,想让千竹姐姐教她!”
宫千竹明了,低下头朝阿心笑,“阿心想学写字啊?”
阿心有些害羞地低头,“全村也只有阿木哥哥和千竹姐姐会写字了,娘亲说,我们这里地方偏僻,没有先生来这里教学,连私塾也办不了。”
宫千竹愣了愣,私塾……她最近也在听阿木说这件事情,孩子们要上学堂,先生却是不好请。
“没关系,姐姐教你。”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木枝,在雪地上一笔一画地划出痕迹,“阿心,你的名字就是这么写的,看见了吗?”
阿心连连点头,孩子们都吵着要她教他们写名字,她耐心地一个个教,不一会儿,雪地上已经写了一片的字了。
趁着孩子们争相写字的空当,宫千竹有些怅然地环绕四周,思绪又一次出神。
其实,本来早就已经应该离开了,她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月都再没见到过一条雪蟒,她没事还瞒着村民们上山寻找,仍是没有找到一条雪蟒的影子,想必这雪山上已经没有雪蟒了,但不知为何她仍不想离开,这里的生活清贫却美好,可笑自己竟希翼这样平静的生活多一秒,再多一秒。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老天连这样虚假的平静也不肯给她。
“咦?那个哥哥从来没有见过呢!”孩子们的心很难定下,很快就开始四处张望,阿林张着嘴,一脸惊讶地指着远处叫道。这个村子偏僻得紧,很少有外人进来。
孩子们闻言纷纷望去,阿心也吃惊地瞪大眼睛,“真的呢!哥哥长得好好看,比阿木哥哥还要好看!”
宫千竹无奈叹笑,在孩子们眼里,会识字念书、谦和有礼的阿木就是全村里最优秀的男子,时常挂在嘴边,每看见一个男子,不论认不认识,几乎都要拿来比较一番。
然而,当她顺着孩子们的目光望过去的那一刻,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发如墨染,眉目若画,她此生最不愿看见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站在雪地里远远望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更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她和孩子们的笑语盈盈。
“咦,千竹姐姐,你很冷吗?你的手在发抖!”阿心惊讶地喊起来,天真地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呼呼,想让她暖和起来。
宫千竹收回目光,回眸朝她一笑,将手抽了出来,“阿心,姐姐不冷。”
她俯下身子轻声哄着孩子们,“你们去阿库大叔那里去拿纸鸢来放好吗?姐姐昨天特意拜托阿库大叔帮你们做的。”
孩子们纷纷雀跃欢呼,飞奔着跑去找阿库大叔了,空旷的雪地上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宫千竹直起身子,眼中已不复方才的笑意盈盈,只剩下一片空寂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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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夫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宫千竹看着他走近,不愠不恼,只是淡淡地问。
墨子离淡淡一笑,“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其实,这里是再适合她不过的地方了,宁静美好,与世隔绝,时间的缓慢流逝,还有孩子们单纯的欢声笑语,是治疗她伤痛的最佳良药。
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本以为此生都再没有机会看到她笑靥如花的模样,没想到得幸于那群孩子,她对他们笑得那么温柔美丽,如同很早很早以前的小竹一样。
于是他便不想去打扰,却也舍不得离开,只在那里站着,她也一直没发现他,于是她的那个笑容,持续了很久很久。
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刹那冰冷。
宫千竹沉默很久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又移向了取回纸鸢正在嬉闹的孩子们,一直静若止水的眼眸中,不经意间闪烁出了温柔细碎的璀璨星光。
墨子离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直直地看着她,“喜欢孩子吗?”
宫千竹愣了愣,冷了脸收回目光,“不喜欢。”
他轻轻一叹。
纸鸢很快就掉了下来,孩子们慌慌张张地去捡,没想到线缠成一团解不开,孩子们七手八脚地拉扯了半天,只能委屈着小脸求助宫千竹,“千竹姐姐……”
宫千竹连忙起身小跑过去,蹲下身子从孩子们手里拿过纸鸢,解了半天就是解不开,孩子们急得满头大汗,她的眉头也紧紧蹙着。
“我来。”
手中的纸鸢被人轻轻拿走,宫千竹愣了一愣,看着墨子离近在咫尺的侧脸,专注的样子很好看,修长的手指指骨分明,在纠缠在一起的线团之间灵活穿梭着,不一会儿,紧缠的线团便被解开了。
孩子们一片惊呼,阿心开心地跳起来,“哥哥好厉害!”
墨子离淡笑,宫千竹拉住阿心,一手指着他,面无表情道:“他是叔叔。”
“……”墨子离无语。
阿心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二人之间打转,有些犹豫地咬了咬小嘴,忽然下定决心似地大声道:“明明就是哥哥,才不是叔叔呢!阿心就要叫哥哥!”
喊完,不顾宫千竹难看的脸色,阿心一脸期待地看向墨子离,墨子离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看得有些尴尬,勉强微微一笑,摸摸她的脑袋,“乖。”
“哦也!”阿心一声欢呼,雀跃地跑去和其他孩子们一起放纸鸢了。
宫千竹的脸色绚丽如天边的彩霞,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小鬼,竟然,竟然见色忘义!
她忿忿地转头瞪着浅浅笑得貌似纯良的某人,下唇咬了又咬,终于恼羞成怒地皱眉:“阁下堂堂一介九歌掌门,想必事务繁忙,寒地贫瘠,怕是招待不住阁下。”
墨子离有些诧异地微微挑眉,宫千竹紧咬下唇别过脸去,说她放肆也好无礼也罢,她不想看见他,不想看见一个亲手把自己逼上绝路的人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悠,更讨厌他那人畜无害的淡笑。
“阁下?”殊不料,墨子离淡淡反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宫千竹转头瞪着他,“这村子自古与世隔绝,从不接纳外人,你还是离开的好。”
“外人?”墨子离重复了一句,微微扬起唇角,“我应该不能算是外人吧,来这座村子,我可是有很正当的理由。”
宫千竹皱眉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