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冲过去,但每一提气,半身经脉立时一麻。
但觉两耳风生,下落之势,似是愈来愈快,不禁暗自叹息一声,道:“完了!”
忽觉一股寒气直冲上来,心念还未来得及转动,蓦觉全身一凉,水珠四溅,呼吸大受阻碍,原来跌入了水中。
他由数百丈高的悬崖之上,跌了下来,冲击之力甚大,虽然略通水性,也难稳住向水底冲落之势,一口气沉入了两三丈深,才把沉落的力道减去。
只觉一股闷气,憋在胸中,忍不住张开口来。
冰凝的潭水,涌入口中,神志陡觉一清,赶忙凝神闭气,手拨潭水,向上浮来。
待他浮上水面,爬到岸上,人已累得筋疲力尽,只觉全身酸软无力,头昏脑晕,躺在岸边休息,不知不觉间,沉沉睡熟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醒来已是深夜,抬头看去,满天寒星,闪烁生光。
他伸手轻轻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挣动坐起身子,打量四周的形势。
夜色虽深,但藉寒星的微光,仍然隐隐可辨景物。
这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宽不过三丈,由东曲弯而来,又向下曲弯而去,谷底下石地坚硬。除了谷中一片潭水附近生着一块块的小草地外,都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
这水潭的面积不过二三尺宽窄,两丈多长,在这道山谷中占地甚是微小,如果是那青衣人运内力把他震飞落向山谷正中,直摔下来,势非撞在谷边鹅卵石上,撞个粉身碎骨不可。
他想着想着不觉哑然失笑,暗道:“他想把我推到中间,四无着力之处,定然要被摔死,却没想到,倒是救了我的性命。”
他在大难之后,心胸忽然开阔起来。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沿着山壁走了一段,山道立时向下弯折过去。
他半身经脉受伤,难再运气,行动和常人一般。走了一阵,只觉寒意渐消,身体暖和了不少。
原来他经过一阵活动之后,身体行血循转加快。
身体虽然觉着暖意,但半身经脉却是愈来愈觉麻木,行动也愈来愈感不便。
两面的山崖,陡立如削,十丈之下连一株葛藤突松,也不生长,如果没有受伤,还可设法攀登,此刻半身经脉麻木,行动已甚不便,哪里还有余力攀登峭壁?
他茫然地手扶山壁而行,心中只有一线希望,只愿这山谷不要大长,早日走到尽处,如能出了这道山谷,摸索着回那古刹而去,也许那怪老人有能为自己疗经脉伤势。
一面打着如意算盘,一面扶壁而行,走了四五里路,果然到了尽处。
但见立壁千寻,横阻去路,敢情这山谷尽处,也是一片断崖。
上官琦呆呆地望着面前立壁,一股失望的痛苦,泛上心头,心灰气馁,支持他的精神随之崩溃,只觉两腿一软,跌坐地上。
他闭上双目,静静地坐了一会,又缓缓扶着石壁站了起来,暗暗忖道:“这条山谷,如是一条死谷,千百年来山洪积聚,恐怕早已满盛山水,既无存水,定然有排水之处,也许在山谷的那头,有通出山谷的出路。”
心念一转,不禁精神一振,手扶石壁,又向来路走去。
这条山谷大约有十四五里之长,上官畸如若没有受伤,走来自是极为容易。现下他身受重伤,半身经脉麻木,如是静坐休息,还不觉得如何,这等走来走去,伤势逐渐加重,举步如拖千斤重担一般,痛苦异常。
他虽困倦不堪,但一股求生的锐气,支持着他身体上的痛苦。
待他走到山谷尽头之后,已是曙光将露时分。
抬头看去,只见横阻去路的山壁,仍在百丈之上,不禁心头一震,暗道:完了,我既身受重伤,又陷入这样一道绝壁之中,哪里还有生路?
只觉困倦难支,依壁坐了下去。
这时,他的精神已经完全溃散,支持身体的生命潜力随着消失,手脚转动已失去灵活。
他缓缓闭上双民长长呼几口气,尽量想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只觉困倦之意愈来愈浓,不知不觉问倚壁睡去。
熟睡中,也不知过去了好多时间,醒来已经是日挂中天,艳艳秋阳,照射在绝壁之中,满地雪白如玉的鹅卵石,在强烈阳光照射之下,如蒙上一层云气。
这奇丽的景色,并没有吸引到上官畸的注意,只管呆呆地望看对面山壁出神,心中暗暗想道:这绝壁之中,除了那一片小潭之外,全谷之中,似都为这雪白的鹅卵石所铺满,连一株短松,一片草坪也难以见到,我纵然不为伤势拖累而死,亦必将活活饿死。
潜在的求生本能,愈是遇上艰苦的环境,愈是容易振奋。上官琦手扶石壁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走去。
他想在最后的寻视中,找出一线生机来,一面扶壁而行,一面不住地四外打量。
但见满地鹅卵石一片雪白,目光下雪雾蒙蒙,走了百丈之遥,仍未见一根花草。
他失望地坐了下来,暗暗想道:“这道山谷甚是奇怪,怎么连一根野草也不生长。”
伸出手去,抓起一个白色的鹅卵石来。
只觉入手一片光滑,而且冰冷刺骨,水蒙蒙的如同泡在水中一般。
他轻轻在手中掂了两下,只觉这谷中鹅卵石和其他之处的石头不同,不但望去水气蒙蒙,而且重量方面,也较其他之处的鹅卵石重了很多,不禁引起了好奇之心,暗道:“这鹅卵石似和其他之处的不同,不如把它打开一颗瞧瞧。”
心念一转,猛然把手中鹅卵石向山壁上面投去。
但闻“咯”的一声大震,那鹅卵石还击在山壁之上,溅飞起一片碎石。
定神看去,只见那石壁之上撞一片大疤,那击在山壁间的鹅卵石却是完好无恙。
上官倚心中十分奇怪,又伏身捡起一块石头,举手投击过去。
但闻一声大震,那鹅卵石又被弹震回来,石壁间又多了一片大疤,鹅卵石仍是完好无恙。
正自觉着奇怪,忽听萧声袅袅,传入耳际。
这萧声有如慈母呼唤一般,柔和中满含慈爱。
上官琦霍然站起身来,仰首一声长啸。
啸声刚刚出口,忽觉左腿一麻,跌倒在地上。
他半身经脉受伤,已不能提聚真气,听得那萧声之后,突然提气长啸,伤脉痉挛,一阵剧疼,跌倒地上。
这一下摔得甚重,感觉眼睛一花,晕了过去。
那长啸之声亦随之中断。
侍他再次醒来时,只觉如倒卧在寒冰之上一般,奇寒难耐。
他用尽了气力,挣扎着坐了起来,伸手摸去,但觉那身体覆卧的鹅卵石,仍是颗颗如冰。
抬头看去,太阳已经偏西。估计时间,足足晕过去两个时辰,但那被身体覆卧的鹅卵石,仍然毫无暖意。
他轻轻叹息一声,心中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