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棘门,为什么不解散?难道要叛乱?”
中行伯荀偃不以为然的回答:“没错,经过棘门后,惯例不准再使用军鼓与金罄指挥士兵,但铜笛……我好像不记得有禁止吹铜笛,这玩意似乎刚刚出现,似乎只有赵城有。
我听说,以前这些赵兵每天都在绕城跑,跑步过程中,便用这种短铜笛调整队列。此外,赵城盛行军中之戏,军中司马在游戏中不叫司马,叫一个古怪的名字——裁判。
赵兵日常听惯了司马的哨音,过了棘门后,咱又不禁止他们使用哨子,所以,那些赵兵听到哨音后,习惯的排成跑步队列,这不足为奇,国法并没有禁止,是吧?赵盾昔日说过:‘法无明禁则为行(法律没有明确禁止就是许可)’,是吧?”
郤锜(qi)想了想,他想起荀偃也是赵武的姻亲之一,指望荀偃刁难赵武,就如同指望左手刁难右手一样。他猛然想通了,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赵兵可真是听话啊,即使过了棘门,上面一声哨子,他们居然自觉自愿的排成了队列,连国都新田也不进,直奔家里去,真是一群想家的孩子。”
荀偃翻了个白眼,脸上一副“我不告诉你”的神情。
他没说出口的话,总结起来就一句:国都哪有赵城生活舒适。
论起来,国都哪有赵城生活舒适——中行偃(荀偃)不久前刚跑了一趟赵城,才明白这个道理。
当时他只是礼节上看望自己的女儿中行姬。而在此以前他从没有去过赵城,但等到赵城转了一圈后,他发现赵城的城墙虽然残破,城区面积虽然小,人口数量少了点,但他们生活的的舒适程度,却远远超过国都。最明显的,在于赵城的娱乐设施,远不是这时代所能比拟的。
春秋时代,每座城市都有庞大的隶舍,占据了城市很大的面积,且这样的隶舍需要大量人手监控。自从赵城的隶舍空了后,原先隶舍所在地改建成了一片大军营,哦不,实际上这片军营区是一座综合娱乐城,里面有三座足球场、六座棒球场,以及一些附属设施,能够同时容纳数百人进行游戏比赛。
赵城举行游戏比赛是不收门票的,也不限制平民观看。兵农合一的时代,人们喜欢这种竞技游戏,观看比赛、参与比赛的平民多了,有些军人家属就将自己的住房改装一下,用来开店,店中就卖士兵配发的酒类与肉食。
赵兵一向吃得好,穿得好,据说小武跟家臣们有个约定:因为赵城人口少,所以赵氏私兵准备走精兵路线,那些正卒不再参加农业劳动,以专心训练。为了让他们有体力应付艰苦的训练,赵武又制定了所谓的“营养标准”。每位赵兵每天都能发到一点肉,这个肉的多少并没有固定的标准,有时多一点,有时少一点,但每天一壶酸酪浆却是必须的。
这年代,酒是很罕见的物品,有人喜欢喝一点,但也有人不好那一口。于是,士兵们一个月下来,积攒了不少用不了配给物,正好可以交给家属,在自家店中出售。每月月圆的时候——也就是赵城各个球队举行每月决赛的时刻,隶舍组成的军营开放,军属也乘机开店做小买卖,把士兵用不了的配给物兑换成所需要的物资。
赵城执行管仲的重商策略,是完全的市场经济,“关几而不征,市正而不布”,亦即:商业税收几乎不征,市场运作极少干预,让市场决定商业的命运,让竞争决定谁是强者。
因此,当赵城自发交易出现后,有士兵便喜欢把配给酒积攒起来,委托给某一小店代售,这家小店当然是在军营里。而他们自己也会在需要的时候,去酒店喝上两盅,消费一下属于自己的配给品。这样一来,赵城就有了固定的、寻求夜生活的消费人群。
这些固定消费者的存在,也带动了赵城其他娱乐设施的发展,以至于现如今国都有的娱乐项目,赵城基本都有,虽然赵城娱乐设施的总体数量比不上国都,但赵城里弥漫着一股轻松自在、不太讲究等级身份的气氛,却让人处身其中,非常轻松自在……
第五十八章 我的插心剑
第五十八章 我的插心剑
现在,追捧赵城娱乐项目的已经不光是赵城本地人了,逐渐的,各国商人也喜欢过国都而不入,去赵城歇足。
原先赵城里数卫国商人多,这一年,又多了齐国商人、鲁国商人流连。最近,连周王室所在地也有商人来往,他们毫不在乎价格的争抢赵氏生产的瓷器与细绒布,还有毯子、毡子,但这些东西产量有限,每月只有两三日对外发售。两三日后,赵城整月的生产能力已经销售出去,买不到货的商人不得不留在当地,排队等候下月的发售……
客人来自五湖四海,自然也带去了他们喜闻乐见的娱乐项目。而赵城自己独特的娱乐设施——石头浴,也被这些商人们带往列国。商人们无法做到随处挖一座喷泉,但他们可以建一座屋子,把烧红的石头扔到水里加热。于是,赵城里浴室林立,来赵城排队等候的商人都喜欢酒后泡一泡浴池,而后唤几名女奴给自己踩踩背,按摩一下肌肉,松一下筋骨,并把这个视为无上享受。
所以,赵氏私兵急着赶回家,一方面是思乡情绪浓烈,一方面是赵城让他们觉得舒适自在。且不提城市里整齐的石板大道,光说回到赵城,领足他们出战期间欠发的各项配额,领到各种各样的消费券,而后将这些配额送入酒馆抵押,自己就可以像贵族一样出入赵城各个娱乐场所……
这种舒适是国都里得不到,所以国都虽好,却无法留住赵兵的心。
赵武前脚才走,后续入城的人便密告栾书:“公子周在王野送给武子一架琴,两人在王野相互唱酬,神态很是亲密。”
栾书不以为然:“我听说小武曾在周室停留,而后与孙周相识。这两个都是小孩子,他们滚在泥地里玩石球,练习用棒子打石球,……哈哈,不过是两个孩子,玩的起兴了,彼此把对方当作游玩的伙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与此同时,已经出发前往鲁国的晋厉公也接到类似报告,国君对这两人当着全军的面毫无顾忌交往很是不满,但他终究还要打听一下元帅的意思,便问左右:“元帅知道此事吗?”
有侍从将老狐狸栾书当时的话复述了一遍,国君点头:“不错,小武子平常不吭不哈,我以为这人生性老成,没想到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