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1)

魔尊又有什么坏心眼呢 烟落水 659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11章

  穆愿心宿在乾明派几日就忐忑了几日。

  主要还?是担忧自己搅扰了小师叔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姻缘。

  明明不带他来就?是了, 命数却非要指引着他们上了金船,她的堂兄偏偏又是个?风流成性之人,保不齐真与林束有什么纠葛。

  自听闻隐元居士闭门不出之后?, 穆愿心索性心一横, 也不再参与?什么宴席, 就?同他堂兄宿在了一处。

  表面上是同宿, 实际上就?是看管,生怕他表哥没个?把门?摸了出去,搅扰了别人的美事。

  可堂兄行?为实在古怪, 自从那日见过?林束之后?, 他居然开始闭门?不出,勤勉修行?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穆愿心反倒有些不自信了。

  正如今日,她趁着堂兄闭关的间隙,小心翼翼询问道:“你?当真是与?林束……”

  穆纤鸿狭长的风眸挑了挑:“什么?”

  穆愿心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情?哪里好意思说出口。

  她用力咬了咬唇, 脸上飞出一团红晕, 伸出两个?指头,对了对。

  穆纤鸿下意识想摇头,但他看着穆愿心就?不免想到了那个?逼着自己承认的女人, 笑容变得恶劣起来:“是啊, 我还?给她下了药,春情?散,你?应当知晓那是什么东西。”

  穆家本就?是以炼制香料起家, 穆愿心听到她说的话,脸色一白, 而后?变得满脸通红:“你?……!”

  “我什么?……”穆纤鸿垂眸看向穆愿心,“你?难道还?想听听细节吗?”

  穆愿心哪里听到过?这种浑话, 气得捏紧了拳头。

  穆纤鸿斜着眼睛,百无聊赖地看着她同那女人如出一辙的眸子,终究还?是开了口:“穆家现在就?是一座漏水的小船,小少主,奉劝你?一句,你?若还?想修你?的仙,就?别想着上这艘破船。”

  膨!

  穆愿心摔门?而出。

  穆纤鸿望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楚阑舟既然成了乾明派的掌门?,那穆家就?绝对讨不了什么好。不过?他对穆家的所有人都没有好感,穆家未来如何与?他有什么干系?他甚至巴不得穆家主脉还?有巴结主脉的那些旁支各个?不得好死。

  也就?是这小少主实在天真浪漫,他顾念往情?分?,顺口提醒她两句。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穆纤鸿撇过?头,透过?窗户凝望着窗外的正开得繁茂的桃枝。

  自从知道楚阑舟的真实身份之后?,他收集了不少与?楚阑舟有关的轶闻趣事。

  传闻说楚阑舟剑术独绝,是个?才?惊艳艳的天才?弟子;传闻楚阑舟与?宴君安向来不合,屡在宗门?内大动干戈……传闻说楚阑舟酷爱桃花,甚至还?亲手在自己院落中种了一株桃树,每逢春日,桃花纷飞溢满庭院……

  每当看到此?处时,穆纤鸿都会自然而然想象起楚阑舟舞剑的模样。

  仙人着素静白衣于桃花林下翩然起舞,剑气惊起一片桃花,衣诀翩飞间引得暗香浮动,犹如灼灼仙子,定会动人心魄。

  穆愿心还?如此?严加看管自己,说明他们还?没成。事实也应当如此?,过?去百余年都不能成功,现在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宴君安是如今修真界的一轮皎皎明月,光芒万丈,可自己不过?亏在出生完了几年,再等等,等他变得能与?宴君安匹敌的程度,就?再能与?仙子相见了。

  穆纤鸿想起楚阑舟淡漠拒绝自己的模样,眸光一利,长鞭挥出直接从桃树上折下一束桃枝,而后?卷着拖入他的掌心。

  穆纤鸿紧皱的眉眼这才?放松下来,他珍而重之地将桃枝的每一片花瓣抚平,而后?夹在书页之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等到重逢那日,他一定要亲手,将这本书连带着里面的桃花送到仙子的手中。

  ……

  穆愿心摔门?而出之后?,碰见了目前最不想碰见的人——宴梦川。

  好在她道歉的腹稿前几日便早就?拟好背熟了,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宴梦川的神色,揣度着措辞道:“师兄,对不住,我……”

  宴梦川自然知道穆愿心到底为什么要道歉,但现在他没心思管这些东西,牵着穆愿心的手就?往外头走去。

  ……

  穆愿心和他一起,做贼似地东躲西藏,沿着小道一路走到了荒无人烟的僻静之处,也亏得穆愿心与?他一同长大,知晓师兄不会害她,被他突兀拽着也并?不挣扎。

  那地方?早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披着大大的黑色兜帽,站在小路的尽头,看到二人之后?又四处张望了一阵,其中一人这才?摘下脸上的兜帽。

  穆愿心在看清来人的脸庞之后?,眼眸微微瞪大,但马上又弯成了欣悦的弧度。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师弟!”

  来人正是秦三百。

  秦三百像是经?历过?了许多事,清减了不少。他脸颊上的肉原本圆嘟嘟的,如今却失了原先的丰盈,不过?目光却坚毅了许多,颇有他家中长辈的影子。

  事实也是如此?,秦关月一死,秦家那些旧日的丑闻全?都暴露出来,秦家地位名存实亡,基本算是掉出了上五家之首。

  穆愿心看着他的模样就?有些心疼。

  秦师弟来剑阁生活了那么久,身上有多少小肥膘基本都是他们这些当师兄师姐一口一口给喂出来的,眼下看到秦三百瘦成这副模样,穆愿心眼眶都有些红,但关心的话要出口却换了一副模样:“你?近来怎么样?”

  他们终究是身份不同,各有各的立场,除非秦三百愿意主动说,不然她不能太过?问别人的家事。

  秦三百摇了摇头,倒是没有瞒者她:“母亲死后?留下了许多烂账,星原叔正在平账,长老昏庸贪墨,导致秦家亏空很多,往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秦关月死后?,被秦家视为疯子或是罪人的秦星原反倒回到了秦家开始打点起来。账目亏空,秦家守旧派的那些长老偏偏还?把握着实权,革新?的阻力很大,即便如此?,秦星原依旧抽出了一大笔钱,拿来补给之前被秦家养鬼之灾祸害的百姓。

  “秦星原当年是因为维护魔头楚阑舟而获罪,被母亲囚禁百年,可我在收敛母亲遗物的时候在母亲房中却看到了楚阑舟的画像。”

  那副水墨画被珍而重之用锦匣装着藏在暗室里,而暗室的开关就?藏在那插了桃花的花瓶之下。

  穆愿心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出世家那么大的秘辛,吓得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立马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符箓,分?成三份递到三人面前:“我以天道发誓,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否则……”

  她话未说完就?被秦三百制止,他摇了摇脑袋,认真道:“不必。”

  天道誓言发多了容易对修行?造成阻碍,秦三百既然愿意将这个?秘密说出口,自然是自己做过?权衡的,并?不希望自己的小伙伴为了此?事平添烦恼。

  秦三百沉吟片刻,还?是道:“我想查查楚阑舟当年之事。”

  实际楚阑舟的履历在修仙史上记载得很清楚,楚阑舟自甘堕落成魔叛出宗门?屡造杀业,最后?伏诛。

  尽管百年后?证明楚阑舟并?未死去,只是沉睡了百年复又苏醒,但她那个?业罪累累的魔头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很难产生偏移。

  秦三百就?是不明白,如果楚阑舟当真是个?彻头彻尾得大魔头,为何母亲和星原叔依旧将其奉为圭臬,是信奉魔头走火入魔,还?是当年之事……其实有隐情??

  毕竟楚阑舟对于他们这些小辈而言只是冰冷的记载,对于星原叔这些长辈而言,却是个?切实存在过?的,活生生的人。

  秦三百还?想开口,衣摆却被牵了牵。

  细小的女声从黑压压的兜帽下传来:“哥哥,我热。”

  秦三百伸出手将盖在小姑娘头上的兜帽取下,又细心帮她整理好额角的汗珠,动作十足的耐心,是个?很好的哥哥。

  他对穆愿心和宴梦川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秦颖。”

  秦颖尚且有些怕生,磕磕巴巴道:“哥、哥哥姐、姐姐好。”

  秦颖他们都见过?的,是之前秦家老宅的家主死后?留下的遗脉,却不知道也没过?多长时间,这孩子居然长得这么大了。

  “星原叔最近被家族盯上了,让我暂时带着秦颖。”提起妹妹,秦三百也有些高?兴:“我问过?族里的族医,大夫说她虽然天生痴傻,但仔细将养却也不是没有可能恢复神智。”

  虽然哪怕真的治好了她也会比寻常人的反应要慢一些,学东西也会少一点,但没有关系,他会一直保护她。

  穆愿心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的模样,却仍旧有些担忧。

  秦家如今形式不甚乐观,秦三百哪怕面上并?不表现出来,但实际上,无论?是对独身一人面对秦家庞大顽固势力的秦星原还?是留下来的秦三百而言,这条路都注定艰险。

  她思来想去,还?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玉牌,递到了秦三百面前:“这是我穆家少主令牌,执此?令牌者必会受所有穆家人礼遇,你?先拿去应应急。”

  秦三百却是摇了摇头:“多谢,但不必了。”

  秦家失势,穆家与?秦家的利益又牵扯甚广,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导致穆愿心与?家族离心。

  说罢,他转过?头看宴梦川。

  宴梦川也是如此?,他早就?掏出自己的储物袋,从中拿出两块令牌,同穆愿心一样,正要递给秦三百。

  秦三百正想拒绝,却听到他说:“这是亲传弟子牌,临时教人赶制的,你?们两个?人一人拿一个?。”

  穆愿心和秦三百同时瞪大了眼睛。

  半晌之后?,才?传来秦三百飘飘乎乎的声音:“可我记得,拜师大典还?未举行?啊。”

  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拿准谱,毕竟他同秦颖一起潜逃了那么久,东躲西藏的,早就?忘记了时间。他原以为穆愿心师姐会记得,熟料当他转过?头看向穆师姐的时候,却发现穆师姐的目光也同他一样,都十分?飘忽。

  实在不怪穆愿心没有把宗门?事物放心上,主要是她为了引走穆纤鸿在海上飘了那么久,早就?忘了还?有拜师大典这一茬。

  宴梦川摇了摇头,解释道:“还?没开始。”

  眼看身旁的小伙伴又要好奇起来,宴梦川索性一下子说清楚:“我们之前游历经?过?荒庙的时候不是曾经?拜过?那庙里的尼姑为师吗?师叔说,修行?应当修心,遵守诺言方?才?应当是君子所为。”

  他并?未把后?面和林束身份有关的话说完全?,因为后?面的话小师叔当初问他的时候也没有说明,他知道,这是师叔对他们的考验。

  秦三百毫不犹豫从宴梦川的手中接过?,倒是穆愿心有些犹豫起来。

  她毕竟还?是想当剑修,那尼姑虽然修为颇深,但会不会剑她还?不晓得。

  宴梦川也不着急将令牌收回,他将令牌举到穆愿心的身边,耐心地等着自己的小伙伴做出决定。

  穆愿心闭眼调息起来,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内府正在为此?事而烦乱,灵力也跟着阻塞起来。

  她旋即不再迟疑,睁开眼从宴梦川的手中接过?弟子牌。

  若是不愿坦率面对此?事,这桩事就?会变成她修为路上的一道阻碍,影响心性,反倒得不偿失。

  接过?令牌之后?,穆愿心才?反应过?来:“为何是念虚宗的亲传弟子令牌?”

  宴梦川严肃地点了点头,放下了两个?重磅消息:“林束便是当初慈安庵的那位庵主,她已经?还?俗了,剑术很好,不过?事物繁忙,小师叔的意思是先由他来教养我们。”

  两个?小团子一个?眼睛瞪得比一个?大。

  秦三百更是差点抓裂了他的衣摆:“你?刚刚在说什么?”

  宴梦川有些疑惑地复述了一遍:“林束是慈安庵庵主?小师叔暂代师父的职能,代为教养?”

  两大剑道大佬教习剑术这不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吗?为何看着秦三百的眼神那样骇然?

  穆愿心的反应要合理许多,她高?兴地当即尖叫一声,兴奋劲儿还?未过?去呢,就?当即反应了过?来:“那若是林掌门?未曾和小师叔联姻呢?”

  宴梦川知道她要问什么,颇为绝望地摊了摊手。

  “那我们岂不是就?变成了乾明派的弟子了?”

  穆愿心左想右想,猛得把弟子令牌放回了宴梦川的手中:“不行?,师兄,你?先替我收着,我今日就?去盯着堂兄,让他绝对绝对不能和林师叔在一起。”

  天天盯,日日盯,绝对不能让任何旁的人有可乘之机!

  她转头望向秦三百,眼眸里闪着热烈的火光:“你?也陪我一起盯着!”

  秦三百愣了愣,正想拒绝,就?被穆愿心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

  秦三百也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穆愿心的这是在找借口庇护他?

  可他带着秦颖东躲西藏了那么久,四处被拒,四处受限,早就?尝遍了人心薄凉,更知道这份心思的可贵之处。他眼见着师姐鼻尖挂着的一抹汗滴,知道穆愿心此?时正在紧张自己拒绝她的好意,思量许久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穆愿心的眼睛登时亮了,牵着他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宴梦川站在原地,看着穆愿心背影的目光中却带了一丝忧愁。

  秦家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但是宴家家主告病,他敢保证宴家绝对没有插手此?事。穆家却不同,上五家争斗从未停歇,而穆家则在逐步展现出了自己的野心。

  可权利固然美味,人人趋之若鹜,却也是一种剧毒。穆家追求太过?,也不知最后?会不会弄巧成拙,玩火自焚。

  穆师妹心性纯善,可她毕竟是穆家少主,等到了那个?时候……

  穆愿心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宴梦川没有跟上来便笑着转头挥了挥手:“师兄!”

  秦颖偷偷躲在秦三百身后?观察了穆愿心许久,试探性地想去牵穆愿心的衣摆,还?未碰到,就?被她一把牵住了手。

  秦颖吓了一跳,却没有挣扎,顺从被穆愿心牵在了手里。秦三百和穆愿心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宴梦川目睹了这三人的互动,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上去。

  不管未来如何,他们都是他的师弟师妹,他还?是能护着的。

  不过?让他们三个?一起去乾明派是不可能的——

  在他回念虚宗之前,林师叔和宴师叔绝对要在一起!!!

  宴梦川的脑中早已构思了无数种促进二人相爱的浪漫场景,他决定当晚就?写好计划,每天加班加点,一定要把小师叔和林束的好事办成了!

  还?要写信给家里,按照世家迎亲的规格先备下来,等二人成了立刻结婚!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

  故事里的主人公尚且不知道他们未来的生活已经?被三个?小豆丁安排好了。

  此?时,楚阑舟正笑盈盈地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的公孙宏邈。

  但其实有些狼狈,毕竟她身后?就?是自己被毁掉的寝殿。断壁残垣配上淅沥沥的冷风,看上去处境分?外可怜。

  宴君安脸上的血早就?止住了,只不过?创口还?未愈合,看上去狰狞可怖,宛如罗刹厉鬼。

  实际上这人简直和厉鬼没什么区别!

  整个?修真界都被他下了降头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真面目?

  公孙宏邈眼睁睁看着宴君安像是弱柳扶风般悄悄靠在了楚阑舟的身上,又想起自己惨遭非人折磨的这几天,唇瓣抖了抖,思来想去,最后?总结成一句话:

  “掌门?与?其注意我,不如注意一下身边人……。”

  你?身边,有变态。

  楚阑舟眨了眨眼睛,不是很在意公孙宏邈的话,而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给此?人下禁言术的可能性。

  公孙家和巫家就?这点不好,天生对咒术格外敏感,不能像对待穆纤鸿一般随意给他们下咒。

  可他看到了宴君安那么多秘密,得找个?法子,让他说不出去,不然她不放心。

  公孙宏邈还?要开口,身为方?士那么多年培养出的第六感却让他本能地察觉到不妙。

  于是他掐指捏了一个?诀,待算出结果登时面露惊骇之色。

  公孙宏邈目呲欲裂,他算是看出来了,哪有什么黑心鬼哄骗小白花的把戏,这两人分?明就?是一丘之貉的共犯!

  楚阑舟知晓他定然是算出了什么,含着灵力的右手在身后?慢吞吞地点着像是在寻找出手时机。

  公孙宏邈当机立断,自己咬破舌尖发下了誓言:“我以天道起誓,当日所作所为皆不会说出,违者受雷霆之刑!”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后?脖颈一凉,紧接着眼前一黑,径直往后?倒了下去。

  “你?们这对……”奸夫□□,我都发誓了,你?们为何还?要对我出手?

  可惜后?面的话注定无法说出口,公孙宏邈失去意识,歪倒在轮椅上。

  楚阑舟颇为意外地看着站在公孙宏邈身后?的玉迎蹊。

  玉迎蹊倒是言之凿凿:“公孙师叔最近可能修为出了岔子,最近精神不是很好,我先让弟子们将他送回去,免得一个?人出了什么事。”

  察觉到掌门?怪异的眼神,玉迎蹊停下了脚步疑惑道:“掌门?,有何不妥吗?”

  楚阑舟摆了摆手,示意玉迎蹊按照自己的安排做事就?好。

  宴君安是个?什么命格,公孙宏邈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可以与?他抗衡?

  你?看,这不就?出事了吗?

  时也运也,这一回,是天道不站公孙宏邈这边啊。

  ……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到来。

  待胡平气势汹汹朝着自己走近之时,楚阑舟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妥之处。

  流云衣果真对得起它的价格,穿起来犹如被云层包裹,轻柔到不可思议。

  不过?流云衣再好在此?时楚阑舟的眼中也没有什么作用。

  毕竟这是别人的衣服。

  哪怕在她众人面前可以厚着脸皮做出种种荒唐事来,但那众人的范畴里,可不包含胡平。

  被鹏叔眼睁睁目睹了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楚阑舟耳根泛起红晕,羞囧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胡平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反倒更加笃定了自己猜测。

  在他的眼中,这世间压根不存在一个?为祸四方?的魔尊,楚阑舟分?明就?是个?还?需要自己驮着带飞飞的奶娃娃。

  楚阑舟才?那么小,她懂什么?这种事情?定然是这小登徒子勾引她的。

  他越这样想,气势就?变得越发凛冽起来,像是凶牙岭上的山峰,正凉嗖嗖往外冒剑气。

  楚阑舟倒是不明白胡平具体在想什么,但她能看出胡平正压抑着的蓬勃怒气。

  哪怕早已身为魔尊,在刀山火海中淌过?好几个?来回,但这不影响她害怕叔叔发火。

  楚阑舟微微往后?缩了缩,没想到刚刚还?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宴君安站了出来,挡在了她的身边。

  楚阑舟感受到师兄的维护,眨了眨眼,眸中自然流露出点点感激之意。

  胡平看她的眼神就?觉得牙酸,自然而然看向宴君安的目光中就?更带了一些怒意。

  他只看宴君安一眼就?皱紧了眉,做出评价:

  “不好看,邋遢。”

  天怜可见,这两个?词怎么可能与?宴君安产生联系?

  实在是宴君安穿着的只是普通白袍,被剑气一砍,鲜血污了白衫,原先漂亮精致的脸蛋也划破了相。

  他原本刻意留下来是为了在长辈乃至楚阑舟面前卖个?惨,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惹得楚阑舟的亲人不快。

  宴君安慌忙捏了一个?诀,将自己拾掇干净了。

  宴仙君的仪态很能唬人,哪怕顶着脸上那个?偌大的伤疤,依旧能够看出其清冷的气质,这伤疤虽消减了其清俊,反倒增添了几抹肃杀之意。

  熟料这反倒更加引起胡平不快,他皱眉望向宴君安,再次做出评价:“行?事油滑。”

  宴君安再次吃瘪,整个?人都看上去有些茫然。

  楚阑舟算是听出来了,胡平就?只是在单纯的挑刺。

  毕竟宴君安也算是她疼着宠着一路长大的小公主,楚阑舟倒也不忍心他被如此?磋磨,索性走到了胡师叔的身前,讨好般捏了捏他的肩。

  这是她小时候撒娇做惯了的姿态,胡平很是受用,看向宴君安的目光变得缓和了些,不过?依旧带着点刺。

  “结契了吗?”

  宴君安摇了摇头。

  胡平皱了皱眉,宴君安长睫猛地一颤,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拘谨起来。

  “家世如何?”

  宴君安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宴家之子在其他人眼中可能是优点,但在楚家人眼中,绝对不可能是个?加分?项。

  楚阑舟观察着宴君安此?时绷紧了的下颚,有些心焦。

  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小公主真该哭了。

  她连忙软声朝着胡平撒娇:“鹏叔……”

  胡平拍了拍她的手没理她,看向宴君安的目光更加嫌弃:“在哪里高?就?啊?”

  终于有个?能回答的问题了,宴君安急忙道:“长庚峰,剑尊。”

  胡平还?想挑刺,但转头对上了楚阑舟的殷切的小眼神,他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勉强合格。”

  说罢,他回眸看了一眼楚阑舟:“你?陪我出去走走。”

  楚阑舟连连称是,忙不迭就?要跟在胡平的身后?,动作慌乱,只来得及给宴君安留下一个?眼神。

  宴君安目送着这二人离开,罕见地也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明白过?来剑尊身份的重要性了。

  宴君安起先并?不在乎身份,甚至曾觉得这身份是阻碍,拦着他不让他同楚阑舟一处。

  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身份的好处,还?好有这层身份抵着,不然胡平说什么他都答不出来那该怎么办?

  话本子里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被棒打鸳鸯小情?侣大有人在,宴仙君很有危机意识,丝毫不忽视见家长的重要性。

  思及此?,他又有些焦躁起来,他听从楚阑舟的建议把念虚宗的掌门?放回去了。

  可掌门?如今早就?知晓真相,他回念虚宗说不准就?会对自己的剑尊之位下手。

  若等胡平日后?调查出来,发现自己并?不是剑阁的剑尊,那岂不是还?要在他们心中落下一个?“撒谎成性”的标签?

  宴君安有些焦躁地咬着自己月白色的指甲尖。

  现下掌门?或许还?未回去,还?来得及在途中劫杀。

  可掌门?也是楚阑舟的师兄,若是楚阑舟问起,要如何搪塞过?去呢?

  若是搪塞过?去一时,楚阑舟那么聪明,肯定很快便能查明真相,到时候,她会不会因此?对我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