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拒绝(1 / 1)

羁鸟 十二山君 301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95章 拒绝

  她把衣服放在椅子上。绕过床, 走?到裴铎面前?。

  他放下腿,双膝之间隔着十多厘米。

  盛笳于是没有犹豫,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 伸手解开他衣服上的扣子。裴铎从善如流地默许她扒掉自己的外套。

  但当在她准备脱掉自己的毛衣的时候,他按住了她的手。

  “你要做什么?”

  嗓音已经很沙哑了,盛笳不知道他还在装什么。

  她抬手去拉他的衣领, 贴上去, “你不知道吗?”

  裴铎没说话, 没有灯光。他们一时间谁也?无法立刻适应黑暗。只能循着呼吸摸索着对方?的唇。

  唇齿并不相碰,唯有气息在缠绕。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也?太难熬了。

  盛笳又?低声问:“难道你不想要吗?”

  裴铎想。

  他想疯了, 快憋死?了。

  可他还有一丝理智。

  他握紧她的手, 掌心?里好像是有一团火。身后的窗户好像漏风, 窗帘轻轻地晃,总有一丝凉气围绕, 让他清醒。

  “不行?……你先下去。”

  “你说什么?”

  盛笳停顿下来, 有些不可思议。

  曾经, 当他的欲望退去时, 也?拒绝过自己。可她没有想过, 此时此刻,他竟然还要叫停。

  听出了她的愤怒。

  裴铎笑了, 他想凑过去亲亲她视作安抚, 可还是忍住了, “盛笳,咱俩现在什么关系呢?不明?不白的, 这?样不合适。”

  “呵……”

  盛笳冷笑一声,不管不顾地把裴铎的衣领向下扯, 骂道:“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现在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不合适?那天在车里就要做的人不是你?”

  裴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侧身拉开落地灯,笑意似乎更深,看着盛笳气愤的眉眼,柔声道:“别生气。”

  盛笳咬咬牙,想要起?身让他滚蛋,他却手掌用力。

  “既然不要,你按着我的腰干嘛?”

  “不是……你先听我说——”

  “你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道貌岸然的狗男人!”盛笳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我们不是和好了吗?你不是要感谢我吗?怎么就这?个态度?”

  “……”

  盛笳深呼一口气,欠了人情,气势顿时少了大半,“那你让我先起?来。”

  “你就这?么坐着,这?样刚好面对面。”裴铎从?容地笑,观摩她情绪的起?起?伏伏,“再说了,不是你自己主动这?么坐下来的么?”

  在盛笳即可要发作前?,裴铎赶紧搂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我今天真累了,路况不太好,中途高速上下了雨,要不是想着能马上见到你,我开着开着差点儿睡着。”

  盛笳咬咬唇,“神经病,活该,你不要命了?”

  “可是我很想你……”裴铎还是没忍住,张开唇,吸|吮她的锁骨,胸腔共鸣着,“生日礼物跑了,我只能自己来找。”

  盛笳侧头,看着桌上投下的光影,又?问了一遍,“到底做不做?”

  “不做。”裴铎拍拍她的腰,“不然你又?得怀疑我的意图了。”

  “那你出去。”

  盛笳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抱着手臂。

  “真没房间了。”裴铎笑着道:“不信你去前?台问问。”

  “……”

  “我睡沙发。”

  盛笳扭头拐进卫生间,“随便。”

  *

  靠窗的沙发很窄,且短。足够坐下四个人,但如果?躺着睡觉,实在憋屈。尤其是裴铎这?身高,蜷缩着小腿,看上去可笑。

  盛笳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又?问:“你饿不饿?”

  裴铎原本一路上只顾着开车,现在这?么一问,他真感觉到饥肠辘辘。

  “出去走?走??”

  “太晚了。”盛笳打开自己的箱子?,扔给他一袋饼干,“只有奥利奥,你垫垫肚子?吧。”

  裴铎不爱甜食,吃了两口便放下。

  他走?进卫生间洗漱,再出来时,盛笳已经关灯闭上了眼睛。

  背对着沙发,一动不动。

  盛笳没睡着,稍微坠入梦境便睁开眼。

  她始终没有回头看看,但想来,裴铎肯定也?是睡不着的。

  他们的每一个难熬的动作和吐气在这?个深夜都显得格外清晰。

  后半夜,在盛笳终于快要熬不住,就在终于快要睡着时,一个微凉的身子?贴了上来。

  “你干嘛?”

  长时间没说话,盛笳嗓子?有点儿哑,胳膊肘往后推,也?没什么力气,声音听上去像撒娇。

  “沙发睡不着。”

  “你不是要做君子?吗?”

  裴铎闷笑,松散地揽着她的腰,“这?样不耽误我做君子?。”

  盛笳的瞌睡彻底没了。

  她抬起?头,将另一个枕头拿过来垫起?来。

  “这?么高,不会不舒服吗?”

  “不会,我喜欢硬一点的枕头,不然睡不着。”

  裴铎怔了一下,原来盛笳还有这?么多需要自己了解的习惯。

  而他总是一无所知的。

  他闭上眼,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拉得更靠近自己一些。

  以前?也?很少有这?样相拥的时刻,他们一时间谁也?没能适应。

  “热死?了。”

  “刚好。”裴铎很不要脸,“我冷,那你再靠近一点儿。”

  “你别跟我说话……困死?了。昨天在外面走?了一天,都怪你,让我晚上都没睡好觉……”

  “你们今天干什么去了?”

  “去瀑布附近看鹿。”

  “看到了吗?”

  “……没有。”

  裴铎贴着她的脖颈笑。

  盛笳骂他烦人,随后又?道:“应该冬天来的,再冷一点儿,听说瀑布会被冻住,感觉应该会特别。”

  “那就冬天再来,我开车。”

  “不来了,看一次就够了。”

  裴铎轻轻叹气,随后又?问:“今天计划做什么?”

  “去冰原大道,随便到处看看。”

  “我们俩单独去,行?吗?”

  盛笳没吭声。

  总之她觉得不论自己是否同意,结果?都会向着裴铎的意愿。

  裴铎当她默认,“那就再睡会儿,省得待会儿没精神。”

  都快凌晨五点了,盛笳认为没什么睡的必要了,她转过身,扭头看着他,问了一句,“你确定不做?”

  “不做。”

  盛笳怒道:“你都硬了,装什么?”

  裴铎笑得风轻云淡,“没事儿,等会儿就好了。”

  盛笳皱起?眉毛,她不明?白,怎么绕了一圈,她又?跳进了他的陷阱里。

  原本急的是他,不急的也?是他。

  她想起?了董韵的比喻,忽然一阵恼怒,觉得自己的每个想法,每个举动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要他想,自己就是他的盘中餐,是他的掌心?之物。

  她一把推开她,坐起?来,“你睡吧,我要起?床了。”

  她出门吃早饭,回来给他带了一个贝果?。裴铎真的累了,睡了两个多小时,睡醒时,头发有些杂乱,揉了揉,看上去不如那样咄咄逼人。

  相反,很居家,好像他们是一对平常的夫妻出门旅行?。

  盛笳因自己的想法而目光躲闪,侧着身,把裴铎的衬衣扔给他。

  丢下一句话,“我们九点出门,我在大厅等你。”

  她坐在大厅,身侧是大门,湿冷的空气吹进来,大约是下雨的前?兆。旅游攻略上说,雨水前?后遇上薄雾,是观赏的好时候。

  盛笳低头喝热水,正巧刘妍欣坐过来,她犹犹豫豫,终于还是问出口,“昨天那个男人……是你前?夫吗?”

  盛笳抬头看向她。

  “我就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是。”

  她承认。

  “怪不得……”刘妍欣低头拨弄自己的拉链,嘟囔道:“怪不得你看不上纪知宇。”

  *

  半个小时,裴铎出来。

  他穿着一身黑,简单背了一个双肩包,看上去像是个准备冒险的少年。

  “走?吧。”

  等了近半个小时,他们坐上了火车前?往中心?湖。

  这?里是国家公园,被原始森林和冰原湖泊包裹,六千多平米的占地面积藏匿着许多人类还未完全探知的神秘。

  他们站在平台上向下眺望,裴铎指着前?方?,“那边,冬天可以滑雪。”

  “你来过吗?”

  “嗯,来过一次。”

  盛笳把手揣在兜里,想了想,“我还没有正经滑过雪呢,好玩吗?”

  “嗯,挺刺激的,你不是喜欢拥抱天空的感觉吗?冬天我们可以来。还有湖面结了冰,也?能溜冰”

  盛笳偏着头,固执地不不回答,也?不看他,过了很久,当裴铎要拉起?她的手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你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结束出国交流了吗?”

  等他回国,他们之间隔着千里。其实距离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他有再多的经历也?不可能这?样到处飞,或许本就不深刻的情感会被消磨干净。

  盛笳本就没有期待两人还能有未来,只是她不明?白,裴铎为什么现在要向自己承诺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

  他从?未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过,如果?她再一次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心?交在他的手中,而这?段感情又?再一次像华贵又?脆弱的玻璃花瓶,碎成一地,最后把碎片捡起?来,划伤到满手是血的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还是不相信裴铎,也?不相信他们的关系。

  而他们的男女关系同样并不健康,那日在电话里,隔着大洋,盛笳分明?感觉到了些许的靠近和甜蜜,可当他们的距离真正减少时,彼此反而不知如何面对,她甚至生出烦躁的情绪,她厌恶这?样的不知所措。

  裴铎扳过她的肩膀,沉着声音,“盛笳,你在逃避什么?”

  盛笳的视线擦过他的耳边,看向远方?苍翠的树林,郁郁葱葱,稠密地相连,更像是青苔。身侧的像是五角星一样的叶片挂满了点点水珠,眼底蓝宝石颜色的湖水细长延绵,穿梭在山间,看不清来路,望不到尽头。

  她冷淡地问:“你觉得这?里好看吗?”

  “……什么?”

  “风景,怎么样?”

  “还不错。”

  “那我们只欣赏这?里短暂的快乐,明?天就回去了,不要提别的事情了,好不好?”

  裴铎看着厚云层压着雪山顶,握紧了兜里的东西。

  这?次回国又?回来,他带上了当初没有送出去的对戒。

  今天其实并非好时机,可他出门还是鬼使神差地放进了兜里。

  他捏着,染上了自己的体温。

  风来了,没能将云层吹开。

  盛笳忽然将头顶的帽子?摘掉,任由冷风吹起?发丝。世界还很大,她也?很年轻,但盛笳其实走?过每一个地方?都抱着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的心?态。

  她从?小就会这?样。因此对很多事,物都会比别人怀有更深切的眷恋和不舍,离别前?,也?更难过些。

  盛笳此刻并不想跟裴铎说话,但她知道自己的心?底是在留恋着他这?样带着爱意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光的。

  他们并肩看着树影在山旁一点点倾斜,各怀心?思,一时间,谁也?不开口,竟然达到了表面的异常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盛笳看着两座山之间的越来越微弱的日光和渐渐厚重的云,听到鸟鸣声渐近,当湖光映着飞鸟的影子?时,裴铎说:“大概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