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折鹤 可乐的瓶盖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宋锦安稳住心神,适时流露出一分茫然,“一觉醒来我想不起来事情,只是觉得姑娘眼熟。”

  翡翠惊得不住咂舌,“脑袋真坏了,都能叫你这般文绉绉的讲话了!”

  宋锦安:……

  “燕京南大街恭陵巷的百景园,你是咱们园里年纪最小的宋五,平日里除店内打杂外替人画本子……”翡翠惋惜地补一句,“还记着你是为甚么受伤的么?”

  宋锦安摇摇头。对方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前几日我们探望巧姐时又撞见那杀千刀的夫家打骂她,你跑去摇人时一步踩空磕到了脑袋。等我们反应过来,你瘫在地上流了好大一滩血,可给我们几个吓坏了,大夫都说料理后事吧,谁承想你昨夜脉搏忽就有力起来。”

  原来如此,宋锦安默叹一声,所以她是遇着了话本子里借尸还魂的怪事。

  “翡翠,宋五可有好些?”外头一个脚步轻快的人影推着门进来,她一身黄色对襟小衫,待看清宋锦安能坐直后笑盈盈倚在门柱子边,“我就知道你这泼猴命大,阎王不收。”

  “二姐,宋五的脑袋给摔坏了。”翡翠苦着一张脸。

  香菱瞪目结舌,绕着宋锦安反反复复问了半响才接受了翡翠的说辞。她们家的泼猴小五确实跌坏脑袋了。

  “明儿带人去前街找大夫,现下我们得去李家瞧瞧。”香菱皱着眉头,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甚么?”

  “还不是巧姐的事,姓李的混蛋死活要两百两银子才肯和离,当初我们怎就眼瞎同意了这门婚事!”

  一听李家要钱,翡翠蹭地声跳起来,“岂有此理,巧姐嫁去十年任劳任怨,就因不同意纳妾便叫他李家蹉跎!”

  见两人都神色匆匆朝外赶,宋锦安忙掀开被子跟上。

  百景园不过一个出售手工制品的小店面,穿过个小天井就是店铺。翡翠和香菱围在柜台后面商量一会儿如何要人。

  直到脚板稳稳踩在石板面上,宋锦安才将那重回而来的不真切感摁实。

  上天待她不薄,她当真活过来了,然宋锦安竟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她早就没有家了……

  犹豫着,宋锦安迈腿走出店铺,外头是生机勃勃的槐树,是开的正艳的杏花,是热热闹闹的街头。

  那久违的烟火气猝不及防砸的宋锦安眼神模糊,她猛然停住脚步扭头去望。

  四四方方的宅院只是四四方方的宅院,再不是牢笼与枷锁,她要出去,没有人能拦。

  心口酸涩,宋锦安低头忍住泪意,贪婪深嗅口气朝旁边做面食的摊位走去。

  “宋五,几天没见着你了,今天也吃面?”

  宋锦安笑一下点点头,然后状似无意道,“睡昏了头,今日是元泰三年几月?”

  店老板笑得直不起腰,“我看你何止睡昏了头,如今是元泰七年三月八日!这中间的时日叫你吃了不成?”

  元泰七年!

  宋锦安如遭雷击,她错愕地扫视四周,她这一觉醒来竟过去了四年!

  那些心底的疑问叫宋锦安几乎迫不及待地拽住老板,“我刚刚听说朱雀街出了件大事,你知不知晓?”

  “朱雀街那里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店老板眼神放光,兴奋地坐下一副听好戏的模样。

  “没听清楚,只隐约听到和六年前出事的宋家有关,你可有更多消息?”

  问完这句话,宋锦安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脸。

  在她迷茫、惶恐、激动的等待下,店老板把咂着嘴,“那个造反的宋家?唯剩的女眷可还在教坊司中呆着,这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宋锦安的手微微松开,苦涩的失落卷上她的眉梢。四年过去了,宋家还是人人喊打的逆贼的案子,不过好消息是嫂嫂还活着。

  “想必是我听错了罢。”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谢家的事。”店老板没有看出对方的无精打采,反而打开了话匣子般凑近,捂着嘴嘀咕,“谢家那位阎王如今是首辅大人,仗着皇帝宠爱,前几日还抄了兵部尚书的家呢!啧啧,我二舅那天从朱雀街过的时候正巧瞧见了,两排军爷杵着,为首的谢大人光是露出个背影都叫人吓得魂飞魄散。”

  店老板犹觉不过瘾,又细细描绘了番他二舅回来了卧榻两天的窘状,“你说读书人能做到谢首辅的位置上也真真是这个。”他从袖口里悄咪竖起根大拇指,但见说罢对方没给反应,他敲敲桌面,“宋五?”

  宋锦安从碗里抬起头,吃的面带油光,嘴里满满当当地腾不出口回话。

  店老板见状乐呵地领着桌布走开,不住感慨宋五还是这个猴样子。

  路过的马车扬起尘土,稍不留神就溅到摊位的碗筷里。宋锦安却低着头,吃的很认真,半点没在意那汤面上浮起来的尘沫。

  小小碗面,宋锦安足吃了半个时辰,她擦净嘴丢下一枚铜板的时候店老板还在纳闷:这孩子咋吃的这么干净,连汤都没剩一滴。

  “哎,婆娘,你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又精进了,宋五全吃掉了!”

  ***

  教坊司对街前几个小孩撅着屁股在斗蛐蛐,偶尔有两只大黄狗跑来嚷几声吓得小孩子直跺脚。郁郁葱葱的槐树底下立着位白色长裙的姑娘,明是素裳却觉浓桃艳李,乌珠顾盼。可惜人似乎有点傻,已然呆呆对着阁楼望了好半会。

  这方金丝牢笼般的地方锁着她唯一的亲人,她却连踏进去都做不到。

  直到眼眶酸涩,宋锦安才闭上眼。

  四年了,她缺失了四年的经历宛如幽魂般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而有的人可以在这四年里花团锦簇。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嫉妒,原来将她拉下水的人自己却不会湿鞋。

  忽而她想到谢砚书当年是否也是这般念头。若非父亲粗心漏掉了物证,谢家不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贪污犯。谢大人也不会以死自证清白,谢夫人更不会崩溃下上吊自尽。所以谢砚书那么恨宋家,是宋家毁掉了他本顺遂美满的人生。

  大抵这便是因果循环罢,宋家最后也因个莫须有的罪名被逼死了。区别在于,谢家的清白在十年前大白于天下,而宋家的谋逆案她却不知何时能查的明白。

  悠悠叹口气,宋锦安领着裙摆站起,她不想再忆起那个人了,既说好生生陌路那就不要再纠缠。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宋家的案子,尚在教坊司中的嫂嫂还有宋五的担子,她都得扛起来。

  宋锦安最后看眼把守严苛的教坊司,顺着来时的路脚步从容地往百景园赶,才一进去就听到张妈妈的鬼哭狼嚎。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是!官差老爷那离也是你们能去闹的?现下巧玉没救出来,还叫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