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按图造车(1 / 1)

弩力回天 干越箫声 2 万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三百章 按图造车

“回宋将军,我是根据挑战赛和比武大赛的对比来确定索罗会输的。頂點小說,”

庄置富浑身发抖,眼珠子转了几转,哆哆嗦嗦回答道,“在比武大赛的十六强中出现了战年和隆多二人,其他人都是明朱商号的家丁。大家都知道,明朱商号对家丁个个都是武功拔尖。就如毛勇轻而易举就打败了卫国上将军臧龙。花猛不费吹灰之力就生擒了陈国的大将军南宫垂。而索罗只不过是一个曾经的小将军,他上次因斗殴被降为小兵,这次又私自逃队,说明他是一个不思上进的人。那么他的武功应该不会太高。战年和隆多能够在一百多名家丁参与的比赛中脱颖而出进入十六强,说明两人的武功实在不低。我是根据这些情况分析得出,战年和隆多二人中一定会产生一个战胜索罗的人。而最后的结果确实如此。”

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一定是个经营的天才。但是中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他有没有可能买通索罗,以便确保稳赚不输。宋奇眼睛盯着庄置富瞅了半刻钟,瞅得后者不寒而栗,垂头无语。

过了半晌,宋奇猛然把抛石车架子一拍,厉声叱道:“庄置富,就算你说的这些情况属实,也不能断定索罗必输。你既然断定索罗会输给战年和隆多中的一人,你为什么把这两人的赔率定得这么高?这不符合逻辑。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买通索罗,故意放水?”

庄置富连忙磕头,急声申辩道:“宋将军,绝无此事!我又不认识索罗,怎么去买通他?再说我如果买通了索罗,让他放水,又怎么会给战年隆多设定这么高的赔率?”

宋奇向庄置富摆了摆手道:“但愿你没有。此事本将军会继续调查清楚的,如果发现你有这么做,本将军一定饶不了你。你下去吧,记住,不可再赌!如有再犯,我也绝不轻饶!”

“是!属下一定金盆洗手,绝不再赌了!”庄置富如获大赦,向宋奇和明玉分别磕了三个头,一边抹着汗,一边灰溜溜地离开了。

明玉走近宋奇两步,不解地问道:“宋大哥,你为什么忽然调查起赌局来了?既然调查清楚了,又怎么放他走了?”

宋奇微微眯着眼望着庄置富的背影,眼睛里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道:“军中赌博一定要取缔。但是这次参与的人数太多,符豪威印铁郁满都参与了,处理起来相当棘手。这一次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下次绝不允许。庄置富是设赌的庄家,我跟他谈过话后,他以后就不敢再赌了。”

明玉吃吃笑道:“你找庄置富谈话,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明玉,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宋奇手摸着下巴,呵呵笑道,“我在想,庄置富这个人能够把所有的事情分析透彻,并且把看似不相关的事情联系起来,并以此盈利,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让他加入明朱商号,一定会对明朱商号的事业有所帮助。”

明玉不无感激地瞄了宋奇一眼,盈盈一笑道:“庄置富一把赌局就赚十几万两银子,又是个负责运送粮草的百夫长,算得上是一个肥差,他会愿意加入咱们商号吗?就算他愿意加入,咱们商号在卫国的分号支号全部被西门柳占据,咱们在卫国也没有什么事业可做了。”

宋奇把手在空中用力挥舞,语气中充满豪情,道:“现在从铜雀关到铁马关都在我的控制之下。我觉得可以在这几个关镇把明朱商号的分支先开设起来。争取在一两年之内把天下第一商号的地位夺回来!”

明玉美眸一亮,随即又黯然起来,摇头叹气道:“经商最讲究的是局势稳定。目前五关虽然在我们控制之下,但是局势还不稳定,此事还是等打到多安府之后再说吧。至于天下第一不第一,我也并不强求!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宋奇点了点头,“好吧,等我们打下多安府之后再说。”

明玉离开后,宋奇继续研究抛石车。他把抛石车的结构画成图纸。这个抛石车做起来并不复杂,他在研究怎么加以改进。

花了半天之间,他把抛石车的完全图纸画出来了。另外,他也顺便画了一张弩车的图纸。

接下来是找工匠进行打造。

一个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姓班的工匠被叫了过来。

“宋将军,不知叫小的过来有什么吩咐?”班工匠毕恭毕敬地站在宋奇面前,声音也非常恭敬。

“班师傅,我想叫你打造几样家伙。”宋奇和颜悦色道。

班工匠面露得意之色,手捋着颌下花白胡须,笑着说:“还没有我打造不出来的家伙。要打造什么,宋将军只管吩咐!”

宋奇指了指摆在院子中的弩车和抛石车,斜视着班工匠,“你能打造这两样家伙吗?”

班工匠走到院子中,在弩车和抛石车旁边转了好几个圈,不时地伸手摸摸,探头瞧瞧,最后面露难色,摇着头说:“这两家伙没有造过,不知道他内部结构是怎样的。”

宋奇微微笑道:“我有详细图纸,你能照图纸把抛石车和弩车打造出来吗?”说着走进大厅内,拿出一卷图纸来。

班工匠从宋奇手里接过图纸,恭恭敬敬地展开,上上下下仔细瞅了几眼,随后转脸看向宋奇,高兴地说道:“有了图纸和材料,我可以按图纸把家伙打造出来!”

宋奇赞许地挑起大拇指,“好!班工匠不愧为心灵手巧之人!”停了停,又问道:“每样打造三百台,你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班工匠低下头计算了半刻钟,抬头回答说:“给我配三百个工匠,大概需要十五天。”

“好!我给你十五天,也给你三百个工匠!”宋奇一口答应。

班工匠向宋奇拱手,承诺道:“宋将军,十五之后,我一定给你造出一模一样的三百台弩车和三百台抛石车。”

正在这时,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个探子,口内大声道:“报,宋将军。。。”

第三百O一章 石头属火

“探到什么消息了?”宋奇转头看向探子,沉声问道。

班工匠见探子进来要报告重要事情了,赶紧告辞离去。宋奇也没有留他。

探子见班工匠走了,向宋奇躬身一礼,朗声道:“据从留云郡传来的消息,卫国大将军全斗已于昨天离开留云郡,回多安府去了!”

“真的?全斗回去了?”宋奇高兴地说,“那个丘尔机有没有跟着回去?”

探子摇头道:“那个丘尔机本来要陪全斗去多安府的。只是那全斗担心留云郡的安危,所以让丘尔机留下来协助守城。”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宋奇向探子挥了挥手,仰靠在虎皮交椅上,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全斗被调回多安府,看来自己的离间之计取得了一定的成功。或许这成功是由赖强和曲一冒两人推动的。这且不去讨论它。

但是全斗却把丘尔机留在留云郡。看来全斗是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全不把自己的个人安危放在心上。这也不去讨论它。

丘尔机是个棘手的人物,他若是留在留云郡,等于我这个离间计是白忙活了,没有产生自己想要的最终的效果。留云郡有丘尔机防守,我军很难攻破它。

当然,丘尔机只是协助守城,并不是主持守城,这倒是一个好消息。那留云郡的守将宇文太未必会像全斗一样信任和倚重丘尔机。丘尔机得不到信任和倚重,未必会像以前一样卖命。

看来我要尽快去进攻留云郡,趁宇文太和丘尔机还没有磨合好。不,我若是马上去进攻留云郡的话,那么只会推动宇文太倚重丘尔机。还是让留云郡安静一段时间,或许在这段安静的时间内,宇文太和丘尔机之间会产生什么矛盾也未可知。

反正我的抛石车和弩车还需要十五天才能造出来。要么我就给丘尔机十五天的时间。那么这十五的时间我要做些什么呢?

“宋大哥!”明玉来到大厅,向宋奇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看来他思考得太深沉了,明玉只好走到他旁边,推了他一把,才把他从沉思中叫醒。“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宋奇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让明玉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笑着,“探子说全斗被卫国昏君叫了回去。这说明我的离间计起了作用。但是丘尔机还留在留云郡,我在思考用什么方法对付他。”

“那你想到什么方法没有?”明玉嫣然一笑。

宋奇耸耸肩道:“我也没有想到别的办法。我想来想去,还是要等咱们把抛石车和弩车造好,再去攻打留云郡。”

明玉脱口说道:“以弩车对弩车,以抛石车对抛石车,你也没有什么优势啊。”

宋奇脸色微微一红,含含糊糊地嘟哝了一句:“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明玉抬起美眸凝视着大厅外面的抛石车,语气幽幽地说道:“现在关键是要想出破抛石车的办法。”

宋奇侧转脸瞅着明玉秀美的侧面轮廓,笑着问:“你想一想,用什么办法可以破抛石车?”

明玉并没有转头,只是喃喃自语道:“俗话说水来土掩。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宋奇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战争是以命拼命的事情,没有道理的话怎么会重复出现在战争人士的口中呢。”

明玉瞄了宋奇一样,拿手比划着,“我说它有道理,是因为它符合五行生克的道理。五行之中,相生相克,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

宋奇若有所思道:“那么抛石车在五行中属什么呢?是不是属土?咱们拿木去克它?”

明玉低头想了半晌,忽然抬起长长的眼睫毛,美眸微转,斜视着宋奇,“我觉得抛石车具有土和金的二重属性。它抛的石头是土的属性。它的架子是铁做的,具有金的属性。我觉得可以用火去克它。”

宋奇眼睛一亮,抬手拍着椅子扶手,赞道:“好主意。我不是一直擅长火攻吗。我们扔一把火去把抛石车全部烧掉。”

明玉忽然摇头道:“可是。。。”

“可是什么?”宋奇看向明玉。

明玉不无担忧地说:“抛石车的打击距离在半里到一里之间,咱们隔着这么多距离,怎么放火烧抛石车呢?”

“是啊是啊!”宋奇点了点头,沮丧地说:“这倒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看来只能从它的另一个属性着手攻破它了。你说石头的属性属土?”

“石头当然属土。”明玉很肯定地点头,并反问道,“要不然,你觉得石头属什么?’

“我怎么觉得石头好像属别的什么东西呢?”宋奇从椅子站里起来,走到大门口,眼睛微眯着,凝视着大厅外面的抛石车,若有所思道:“你看,成语上有电光石火,说明石头属火。另外神话故事燧人氏钻石取火,也是说明石头属火,要不然怎么可以钻出火来呢?”

“你的意思是石头属火?”明玉也走到宋奇身边,不敢相信地说。

“嗯。”宋奇使劲地点头,越说越起劲,眉飞色舞道:“明玉你看,石头若不是属火,怎么会有水滴石穿,激水漂石这两个成语呢?这两个成语充分说明水能克石。石头既然能被水激被水穿,就等于被水克,这就说明石头属火。我想,古人是不会骗我们的!”

明玉脸上浮出欣喜的笑容,向宋奇挑起雪白的大拇指,赞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说的对!石头应该属火!宋大哥,你真是聪明绝顶了!”

宋奇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说实在的,我也是蒙出来的。”

明玉拿手一挥,语气坚定地说:“既然知道石头属火,那就以水克之。”说完之后,她俏丽的眉毛又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在用力思考,喃喃自语道:“那么该如何用水去克抛石车呢?”

“如何用水克抛石车呢?”宋奇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也在思考,半晌后,宋奇忽然一拍大腿,大声说:“有了!”

明玉被他咋咋唬唬地吓了一跳,忙问:“你有什么了?”

“我用过火攻,还没有用过水攻。”宋奇高兴得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哈哈笑道,“今天我就来一个水淹留云郡!”

“对对!”明玉拍手笑着,“一旦把留云郡淹住了,他们到哪里去搬石头?那抛石车又怎么移动?那抛石车只能成为一堆毫无用处的累赘之物!看来用水攻真是破抛石车的最好的办法!”

第三百O二章 水干河枯

铁马关将军府。◎頂點小說,

既然定下了水攻之策,那么接下来就要做相关的准备工作。

宋奇命束福负责在铁马关征集三百艘船,命典甸负责督促军兵扎一千个竹筏。这是必须要做到的首要工作,否则到时候一旦放开大水,在把对方淹成鱼虾的时候,自己这方面也要变成鱼虾。那样的话,那就不是水攻了,而是水灾了。

郁满不知宋奇什么意思,连忙干咳一声,问:“宋将军,你让他们准备舟船竹筏是什么意图?难道你想在陆地行舟?”

束福和典甸从宋奇手里接了令箭正要离去,听到郁满的提问,连忙停下来不走,听听宋奇的回答。他俩心里也很困惑,不过宋奇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只能做什么,不敢多问。

宋奇见郁满发问,连忙笑着解释道:“留云郡有丘尔机守在那里,好像铁桶一样,我军根本无法越过。经过我和明玉将军研究策划,我们决定使用水攻的方法破解丘尔机的抛石车,水淹留云郡。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活捉丘尔机。”

束福和典甸听了,知道舟船竹筏是为水攻做准备,两人挺高兴,拿着令箭就下去了。

“宋将军,用水攻破抛石车,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郁满先向宋奇和明玉夸了一句,随后又不无担忧地说,“可现在是隆冬干旱季节,那里有那么多水?”

“什么?没水?”宋奇不相信地说,“河里难道没有水?”

郁满摇了摇头,以遗憾的口吻说:“河里是有水,不过现在水位都很低,哪怕你把河里的水全部放到留云郡,恐怕也淹不了三尺深。”

宋奇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明玉。明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郁主簿说的对。现在是干旱季节。入了冬之后,连续个多月不下雨,河水都干涸了。我起初也没有想到这些。”

宋奇想起来了,自从在多安府郊外下了两场雨之后,到现在一个多月滴水未降。不过他还是不大相信河水干涸了。在他家乡,河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满满的,不管是在冬天还是在夏天。

宋奇沉思了半晌,突然拍了一下扶手,起身说:“咱们去留河边瞧瞧。”

“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符豪威整个人靠则椅子上,似乎没有重量。他输了赌注之后,情绪非常低靡,有些一蹶不振的样子。

宋奇点头同意。反正符豪威去了也没有什么用。

“要不要我去?”印铁起身向宋奇问道。

“不用。”宋奇摇头说。

郁满不能说不去了,因为宋奇之所以要去看河,起因是他那句“现在是隆冬干旱季节的”话。

最后,宋奇明玉花猛毛勇郁满带了一个熟悉留河地形的军兵,悄悄出了铁马关南门,向留河疾驰而去。

留河是铁马关和留云郡之间的一条河,离留云郡不到十五里。在最窄的地方架了一座石拱桥。进出留云郡的兵马人员都从这座石拱桥上往来。

宋奇不止一次经过这座桥。十几天前攻打留云郡时就从河上行军的,上次去多安府也从河上通过。

桥的那一头有一个小小的烽火台,上面驻有几十名守军。如果大军来了,几分钟就可以把这些守军搞定。但宋奇只要区区五个人,就很难搞定这些守军了,而且他们来的目的并不是打仗,而是看河。

为了不惊动守军,宋奇等人跟着那个军兵绕行几里路,从桥的上游三里处悄悄靠近河边。好在这个军兵熟悉河道地形,知道怎么走。要是换了别人,恐怕难以在不惊动守军的情况下到达河边。

绕过一座小山丘,穿过几堆乱石,一条大河就出现在几人眼前。

“宋将军,前面就是留河!”那个军兵抬手指着前面说。

几人勒马停住,在河堤上翻身下马。花猛和毛勇一人转向一头,担当警戒任务。

宋奇和明玉则抬眼向前望去。眼前能看到的最宽的河段差不多有一里宽,大部分河段的宽度在半里左右。

这比宋奇想象中的要宽多了。宋奇的想象是基于桥的宽度而形成。他现在才明白,桥肯定是修建在河道最狭窄的地方。

河道虽然很宽,但是河水很浅,有些河段几乎露出了沙洲,甚至有些河段连河床中的石头也显露出来了。偌宽的河道仅剩不到一百步宽的水道,在河道中间蜿蜒伸展,就好像大橡皮管中套着的小橡皮管,中间一层完全是空气。

“宋将军,你看说的不错吧。河里这么一点水,只能拿来给留云郡洗街道!”郁满有些得意地指着浅浅的河水说。

宋奇皱了皱眉,斜视了郁满一眼,没有说话。他心里倒希望郁满的话是错的,那样就可以立即施展水攻之法。

几人默默地走下河堤,走上了一块沙洲。

宋奇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没有绝望。这条几乎是一条悬河,两边但河堤像丘陵一样高。此时他们就像处在盆子中间一样,两边的河堤就像是盆缘。这个盆子不是放在地上的,而是搁在屋顶上的。

宋奇抬眼望着高高的河堤,凝神思考。

如果把盆子翻倒,盆里的水会一滴不留地顺着屋顶倾泻而下。

也就是说,如果在建桥的地方把河道截住,再把对面的一段河堤决口,那么河里的水将会顺着决口一滴不留地全部流到留云郡去。

再说河水不像湖水。湖水是有限的,河水则是无限的。因为河还有上游,上游的上游,还有无数个分支岔道。河水是流不干的,除非把它上游的水都流干,再把它所以分支的水都流干。

但是河面水位不高,难以达到浩浩汤汤,恣肆汪洋,摧枯拉朽的效果。

如果就在现有的水位下决河防水,估计在七八天之内把留云郡淹个三四尺深。

但是在这七八天内,难道丘尔机任你放水,不会采取应对措施?

想到这里,宋奇的心又有些不踏实起来。

“要是能下一场大雨就好!”明玉抬起美眸,专注地望着对岸,自言自语道。

郁满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遗憾地叹气道:“现在是枯水期,要想下雨,着实很难哪!”

忽然,从河堤上传来人喊马嘶的声响。。。

第三百O三章 敌人来了

“敌人来了!”花猛和毛勇快速冲下大堤,大声说,“宋大哥,小姐,快上岸!”

此时差不多是下午申时一刻,太阳已经运行在偏西五十度的位置。+頂點小說,

阳光把一条条杂乱的影子从对面的河堤上投射到河上的沙洲之上。有许多影子交叉着落在宋奇身上。

宋奇抬起头,仰视着对面河堤。对面的河堤上出现了无数人马,但是由于背光,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目。

而那些人看宋奇等人则看得真真切切。

他们见宋奇几个人竟敢明目张胆地来到留云郡边上的河边游玩,都很气愤。几十人策马冲下大堤,当中一员大将大声叱喝:“宋奇,你竟敢来窥视我的河道,真是胆大包天,今天我就要把你生擒活捉!”

宋奇听了来者的声音,知道是丘尔机,见了对方的声势,他心里吃了一惊,本能地拉着明玉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后来想到中间还隔着一百多步宽的水道,虽然水很浅,但是对方人马也不可能游过来,心里就踏实了一些。

宋奇定了定神,向对面有恃无恐地大声喊道:“丘尔机,你不是要抓我吗,你有种就过来呀!”

丘尔机立马在对面的沙洲之上,并没有涉水过来的意思,他骑在马背上,遥指着宋奇,冷笑道:“宋奇,你有种的话就不要走!”

“宋大哥,有一队人马已经驰向拱桥,试图向河这边包抄过来了!咱们快走!”毛勇小声提醒道。

宋奇轻轻点了点头。那些人马要过桥,再到这里来,怎么说也需要半刻钟。那就先和丘尔机聊两句吧。

宋奇向对面挥了挥手,高声道:“丘尔机,你应该看清楚了,卫国昏君是何等的昏庸无能!大将军全斗赤心保国,还是免不了昏君的猜疑,此次回多安府,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这样的昏君,你还保他干什么?你不如投降我们,我们一定会重用你的。”

丘尔机冷笑了一声,说:“宋奇,你的离间之计能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丘某。皇上只是不甚中了你诡计。我已经向皇上写了奏章,在上面把你的诡计详细分析清楚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上一定会仔细调查,不久会还清白于大将军的!你的诡计是难以得逞的!至于你说的皇上昏庸,天下哪个皇上不昏庸?我们卫国的皇上还算是贤明的君主。他能把全将军这样的忠臣良将任命为大将军,不就说明他是一个知人善用的明君吗?至于。。。”

宋奇见丘尔机滔滔不绝的样子,明白他是要拖延时间,便果断地打断了丘尔机的话,“丘尔机,你若是拒不投降,顽抗到底,几天之内我就要淹掉你的留云郡。到时候你再投降就晚了!”

“淹掉留云郡?”丘尔机指了指干枯的河道,转头看向左右两边的扈从,声音中带着嘲讽意味极浓的讥笑向,“他说要淹掉留云郡。”

丘尔机左右两边的人都哈哈大笑,那情景似乎比在冬天吃一个大西瓜还好笑。

丘尔机再回过头时,宋奇等人已经跑上了河堤,骑上了战马,纵马向来时的小路上冲去。

“快追,别让宋奇跑了!”丘尔机大声下令道。一时间,他手下的军兵吹响了号角,这意思就是让已经过桥的人加快速度,把宋奇包围起来。

那些过了桥的军兵听到号角声,果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呐喊着向河边冲去,之前他们想悄悄包抄的。

不过等他们赶到河边时,宋奇等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给宋奇领路的军兵果真非常熟悉地形,带着宋奇等人从追兵的眼皮底下,钻入了一条隐秘的小径,随后又在不同的山丘之间急速穿行,把追兵远远地甩在后面。

在回铁马关的路上,宋奇明玉并辔而行,驰在最前面。郁满和那个小兵行在中间,花猛和毛勇则手握利剑断后。

“宋大哥,你为什么要把我们要实施水淹留云郡的办法告诉丘尔机?”明玉把脸转向宋奇,有些不解地问道。

宋奇也侧脸看向明玉,嘿嘿一笑道:“你觉得丘尔机会相信我的话吗?”

明玉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虽然他不会相信你现在能实施水攻之计,但是他知道你的想法后,应该会增加在河道两岸的防守!那时,万一我们要采取水攻时,不是会增加我们的麻烦吗?”

宋奇解释道:“就算我不说,他发现我们跑这么远来看留河,他不会这么猜吗?与其让他猜,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他反而不会相信。不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当我们实施水攻之计时,他们也会知道的。这次我们几个人悄悄地来看河都被他们发现,要是几万军兵在河中筑坝,能不被他们发现吗?那时少不了一场恶战。”

明玉心里释然了,不过对于能不能实施水攻,她还是很怀疑的,“这么点水,你打算怎么实施水攻?”

宋奇眼睛里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抬手指了指天空,道:“你不是说过’要是能下一场大雨就好!’吗,我们就让老天下一场大雨!”

“让老天下雨?”明玉诧异道。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宋奇,她恐怕会一巴掌把这个痴人说梦的人拍醒。

郁满赶上一步,怏怏不乐地说道:“除非求老天下雨,否则水攻之计是难以实施的!”

“求雨?铁马关的龙王庙是最灵的!”那个带路的小兵也赶上一步,眉飞色舞道,“二十年前,这一带连续三年发生大旱。那时留云郡的将军带领几十万百姓步行到铁马关龙王庙,献祭了太牢三牲,又是作法,又是跪求,求了七天七夜,最后终于下下来一场大雨。”

明玉不相信地微微撇了撇嘴。当然她并没有做出阻止宋奇相信的举动。

郁满似乎很有兴趣,连忙问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确实如此!”那个军兵笑着回答道,“这是老奶奶亲口告诉我的!”

“宋将军,要不我们也到龙王庙去求雨?”郁满脑子中灵光一闪,笑着向宋奇建议道。

宋奇心里觉得很好笑,不过他还是笑着回答:“好,我们就向龙王求一场大雨!”

第三百O四章 只欠暴雨

留云郡将军府。

宇文太端坐在议事厅的正中位置,而丘尔机在旁边相陪。其他文武官员环立两旁。

一个探子毕恭毕敬地站在宇文太面前七步远的地方,向他汇报:“铁马在大张旗鼓地搜集船只和打造竹筏。另外宋奇还每天带着文武官员去龙王庙求雨。”

“打造船只?求雨?”宇文太手托着下巴,因为他如果不托着的话,恐怕那下巴会掉下来,“这宋奇在玩什么把戏?”

“宋奇说是要水淹留云郡!”丘尔机伸展了一下腿,若有所思地说,“前几天宋奇来留河偷看时,跟我说过,他要水淹留云郡。当时我还不相信他的话。看来他真的要这么行动了!”

“打造船只,求雨,水淹留云郡,这宋奇也真太滑稽了!”宇文太终于忍不住了,纵声大笑。

他手下的文武官员也哈哈大笑,有的人笑得前仰后合,有的人笑得肚子都痛了。

宇文太终于收了笑,不过脸上还带着笑的皱纹,挥舞着手向两边的将军说:“你们说现在是下雨的季节吗?那宋奇以为他是龙王的亲戚吗,他去求,龙王就会下雨吗?”

“看来那宋奇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了!”一个将军嘲笑道。

宇文太道:“二十年前,家父做留云郡将军时,确实求过一场雨。不过那是在春季!那宋奇大概听说过这件,所以要依样学样,东施效颦了!”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摇头晃脑道:“或许那宋奇接连求个三个月,到明年开春时,龙王就会降下雨水!”

丘尔机手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这时开口道:“宋奇那人诡计多端,他既然在打造船只和竹筏,说明他是有意要这么做的。我们不能不防!”

“丘先生,你不是被宋奇吓破胆了吧?”宇文太用讥讽的口吻向丘尔机说道。丘尔机第一打败宋奇时,宇文太把丘尔机奉若神明,不过后来丘尔机接连吃了两个败仗,宇文太就不怎么待见他了。如果不是要借重他的抛石车和弩车的话,在将军们商议重要军机情况的时候,恐怕就不会有丘尔机的座位。

丘尔机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宇文太继续以申斥的口气说:“现在河里就那么点水,他宋奇就算在打造船只,竹筏,那些船只竹筏又有什么用?你难道真的相信他能求到雨?”

丘尔机心里很火,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抬起头,向宇文太拱手道:“宇文将军,不如让我带三万兵马驻扎在城外桥头,与城里互成犄角之势,一旦宋奇来攻,城里城外也可以互相接应!”

宇文太不假思索道:“三万太多了。我给你一万兵马。另外,抛石车和弩车必须以守城为主,只能分给你各五十台。”

丘尔机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便起身向宇文太告辞。

他正要走出议事厅大门,只见一个军兵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大声报道:“报,宇文将军,大事不好!宋奇率兵来攻城了!”

“什么?”宇文太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不是说他在求雨吗,怎么就来攻城了?他到哪里了?”

那军兵喘了口气,急声道:“我在城头接到桥头烽火台的急报时,宋奇部队已到桥头,现在恐怕已经过了桥了!”

“啊,这该如何是好?”宇文太眉毛紧拧,看救星似的看向丘尔机,“丘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丘尔机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宇文太变脸比翻书还快,看来还得多谢宋奇来攻城,他在宇文太心里才能保留一席之地。

丘尔机回过身来,镇定地说道:“宇文将军,请你给我三万人马,让我出城迎敌!当然,抛石车和弩车必须全部带出去!”

“好!”宇文太大手一挥,爽快地答应了。

******

在离留云郡十五里的河对岸,宋奇的人马在忙着安营扎寨。

不过宋奇的中军大帐早已搭好。里面高大轩敞,整洁明亮。

此时里面聚集了数十名将校。

明玉符豪威负责守铁马关,所以这里由宋奇单独主持。

宋奇扫视了一圈两边的将校,从装满令箭的筒里抄起一支令箭,向蒲甘说:“蒲甘听令,我给你五千人马,你负责用抛石车压制留云郡,七天之内,不得放一支人马出城!”

“是!”蒲甘答应一声,躬身接过令箭,大踏步走出了大帐。

宋奇又抄起几支令箭,不断地下着命令:

“益凡听令,我给你二千兵马,在明日午时之前按天地人三才的格式筑造一个三层祈雨台。”

“典甸听令,我给一万兵马,负责在桥下堆筑拦河大坝。”

“束福听令,我给你一万兵马,负责砍伐枯枝乱草,在河对岸按九宫八卦的方位堆成一千个大堆。”

“查能贵听令,我给你二千兵马,在水涨到离堤岸还有一尺高的时候,负责把对岸的河堤决口。”

“索罗听令,我给你五千兵马,等水淹了留云郡时,你带三百只舟船队,杀进留云郡,占领四大城门和将军府!”

“黎苏听令,我给你五千兵马,等水淹了留云郡时,你带一千只竹筏队,负责从水中抓人捞人!如果能抓住丘尔机,本将军重重有赏!”

听到宋奇接二连三下命令,好像水淹留云郡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百事俱全,只欠暴雨。但是,如果老天不降下一场暴雨的话,那俱全的百事,也只能是等于零。

众将校都好像知道宋奇的意图是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都像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恍恍惚惚地接了令箭,按照宋奇的吩咐分头去行动了。。。

******

等丘尔机点齐人马来到城门洞口,向城外一望时,他傻了眼。

城外矢石如雨。领先冲出城的一部分军兵被砸得血肉飞溅,鬼哭狼嚎,四处乱窜。

宋奇的抛石车,不砸城里,也砸城头,只对着城门洞口砸。吊桥已被砸断。

丘尔机根本出不了城。

丘尔机望着城外的景象,气得咬牙切齿。不过最后他还是无可奈何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向军兵命令道:“把弩车和抛石搬上城墙!”

“是!”军兵答应一声,七手八脚地把抛石车和弩车搬上城头。

丘尔机气呼呼地登上城头,从一个箭垛口向城外眺望。

只见几十台抛石车在离城外一里左右的地方一字排开,在向城门的位置稀稀落落地抛着石头。看起来并不想攻城,只是想把对方限制在城里出不去。

抛石车后面排列着几千军兵,耀武扬威,气焰嚣张。并没有望见宋奇的影子。在十五里之外的桥头,旗帜好像被换成了陈国的旗帜那边看起来好像有几万军兵,他们在那边往来穿梭,似乎在忙着安营扎寨。

看来宋奇要采取围城的策略,难道他真的要等到雨季来临吗?

“抛石车搬上来了没有?”丘尔机向军兵着急地问道。

“还没有呢,将军!”一个军兵大声回答道,“这抛石车前后移动很方便,但是要搬上城墙,却非常麻烦!”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第一台抛石车才搬上了城头。丘尔机大声命令道:“给我放!”

“放不了!将军,石头还没有搬上来!”军兵遗憾地笑道。

丘尔机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叹息,自从大将军离开后,这里什么都不顺利,难道是要失败的节奏来了?

第三百O五章 举火烧天

丘尔机从城头上望见敌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热火朝天地筑堤坝,堆柴堆,同时隐约望见宋奇穿着太极服在新筑的高台上披发仗剑起舞,好像一个作法的道士神汉一样。▲∴,

丘尔机看不明白宋奇的意图是什么,不过他心里还是很着急。

他命令军兵从城墙上向外抛石头。

站得高,抛得远,从城墙上抛石头比平地上抛的要远差不多一百步。城外的敌兵只能把抛石车向后移动一百多步。

不过这样丘尔机的人马还是出不了城,因为留云郡的城门几乎被巨石封死了。而且,城外抛石车后撤之后虽然打不到城墙,但还是可以打到护城河的位置。看起来城外并不想攻城,只是不想让丘尔机的人马出城。

到了晚上,堆在城外的几百个柴堆同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透天。

听说宋奇举火烧天,留云郡的将军宇文太也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登上城楼,向外面眺望。只见城外火光冲天,把黑暗的天空照得赤红一片。

“敌人想干什么?”宇文太焦急地问道,“难道他们要火烧留云郡?”

“好像他们的意图不是火烧留云郡,因为这些火堆离留云郡至少有三四里地。”丘尔机也是一脸茫然,“唉,我也不知道宋奇搞什么鬼!又是筑坝拦水,又是举火烧天,又是作法求雨,难道他真的要水淹留云郡?”

宇文太瞪视着丘尔机,有些不耐烦地咆哮道:“光唉声叹气有什么用,快点想办法对付宋奇,大将军不是说你是堪与宋奇匹敌的奇人异士吗?你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丘尔机垂下眼睑,躬身说道:“宇文将军放心,我一定想出对付宋奇的办法。”

丘尔机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命几百军兵缒城出去冲锋,他很想来一次宋奇那样的冒死冲锋,不过,出去的军兵很快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城外的大火持续烧到了第三天。这时连宇文太都似乎看出苗头来了。本来湛蓝如洗的天空,被宋奇的大火烧得黑乎乎的,乌云翻滚,黑云压城,看来不需多少时间就降下雨来。

“他嘛的,看来真的给宋奇求到雨了!”宇文太实在坐不下去了,他急吼吼地大声下令道,“为今之计只能把城墙凿开,咱们杀出去跟宋奇拼了!无论如何要制止他们决堤放水!”

缒城的方法只能放几百人出去,形成不了大规模的突击。要形成大规模的突击,只能凿开城墙。

丘尔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他只好带着一万兵马手拿锤子凿子开始凿开城墙。

当他们凿到一半时,突然从天上落下几滴水滴,落在丘尔机的脸上。丘尔机抬手摸着水滴,在嘴里尝了一尝,这水滴还有几分焦烟的味道。

“加快凿城!”丘尔机急的不得了,连声催促道。

军兵们都拿起锤子狠命地砸向城墙上的砖,砸得轰然巨响,碎石飞溅。

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建起来困难毁起来容易。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建起容易,毁起来困难的话,那一定就是这堵城墙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把城墙凿开脸,丘尔机心急火燎地命令手下的一万军兵率先冲出城。他们虽然把城墙凿了一个洞,但是并不足以让抛石车从中通过。他们现在只能**冲锋。

想到自己终于能够像宋奇一样冒着石雨勇敢的冲锋,丘尔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奇怪的兴奋。

但是。。。

他们刚一出城,就遭到巨石的迎头痛击,根本无法前进。

丘尔机从城洞下面望望对面的阵地,只能望见滔天的火光,弥漫的烟雾和劈头盖脸砸来的飞石。他本来还以为对方的抛石车撤了呢。

但是从对面的阵地却能很清楚地望见丘尔机的一举一动。从丘尔机开始凿城到冲出城,都没有逃过蒲甘锐利的眼睛。

蒲甘被巨石打过三次,又冒着石雨冲过两次锋,对于如何使用抛石打人更有经验。

蒲甘命令巨石不得打向别处,要集中专门打向人冲出来的地方。而且蒲甘打击的范围分了五个层次,一个层次覆盖一百步的范围,基本上覆盖了从城墙到城外半里的地方。就算你侥幸躲过了第一个层次的打击,很难躲过第二个层次的打击。就算你侥幸躲过了第二个层次的打击,很难躲过第三个层次的打击。更何况第五个层次的打击之外,还有威力巨大的弩车的配合。很少有人能够冲出巨石的打击范围,就算偶尔有人能够冲出巨石的打击范围,也很少有人能逃过弩车的射击。

丘尔机望着天上密密层层的飞石,又望着不断从身边轰然砸落到巨石,不禁沧然涕下道:“虽然抛石车和弩车是我丘尔机造的,可是在宋奇的手里才发挥了他们真正的战斗力和杀伤力,如果当初我也这么做,哪里能有今日之被动?”

丘尔机正在愣怔的时候,豆大的雨点接二连三地打到他的脸上。他清醒过来,雨终于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水淹留云郡。

不,不能让宋奇水淹留云郡。丘尔机挥了挥三节棍,歇斯底里向躲在城墙洞里的军兵命令道:“大家跟着我,沿着护城河向大堤赶去,务必守住大堤!”

“是!”只要不是冒着石雨冲锋,这些军兵还是愿意听从丘尔机的命令的。他们都跟着丘尔机小心翼翼地沿着护城河向留河边冲去。

此时,天空阴云四合,大雨倾盆。

宋奇已经从祈雨台上下来,脱下了神汉的道服,恢复了将军的装束。

其实他并不想搞得这么神神道道。但是对于古代的人来说,神神道道还是必要的。

诸葛亮明明知道大冬天会起一次东南风,为什么还要搞一个披发作法借东风的仪式?他那一套仪式完全是为了鼓励三军的士气。

就像此刻,大家明知道现在是枯水季节,你让人家又是准备决堤又是准备舟船,又是准备从水中捞人,一般的军兵有哪个会真心信服?他们若是不信服,办起事来难免会打折扣,影响执行力。

所以宋奇只能学着诸葛亮,穿着太极道服,披头散发在祈雨台上煞有其事地表演了三天的祈雨大戏。

功夫不负有心人,雨终于降了下来。

留河的水被堵截了三天,已经涨高了三四尺。一场大雨,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就可把留河填满。

接下来水淹留云郡的大戏就算是真正展开了。。。

第三百O六章 大雨倾盆

望着帐外的瓢泼大雨,宋奇手下的近四万军兵和几十个将校,都心情激动万分。︾,

他们在心里已经对宋奇跪下了。在他们心里,宋奇变成了一个比诸葛亮更牛的神。

“宋将军,雨真的下下来了!”郁满高兴地说道。他这几天对于宋奇的一些做法是持怀疑态度的。他不相信会下雨。当时他看到战场上堆了五百个大火堆,他倒觉得火烧留云郡的方法更切实可行。

现在,事实证明宋奇实在太厉害了。

他郁满自己是一个谋士,可是与宋奇比起来,他最多只配做一些写写记记的工作。

宋奇显得相当淡定,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望着帐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听着雨打在帐篷顶上发出的淅淅飒飒的声音,若有所思地说:“再下一个时辰,咱们的行动就可以展开了。”

郁满连忙点头说:“是的是的!再下一个时辰的雨,这水足可淹没留云郡的屋顶。”

宋奇想了想,说:“郁先生,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等我们拿下留云郡之后,你想一个法子尽快把水退掉。”

“是,属下一定想办法让水尽快退掉!”郁满心里大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说实话,郁满这两天有些郁闷。宋奇给所有的将校都安排了事情做,唯独没有给他这个主簿安排事情。他心里在惴惴不安地猜测道:宋将军是不是因为我说过不可能下雨而对我有意见?

宋奇又向印铁嘱咐:“进城之后,你负责安置无家可归的百姓,降兵和俘虏。”

“是!”印铁很干脆地答应,他并没有郁满那种心理负担。

宋奇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了,自言自语道:“丘尔机见下雨了,有可能会派人去护堤。”

束福等人点头道:“是啊是啊,这是丘尔机保命的唯一机会。他能不最后拼一把吗?”

宋奇遽然坐直身子,从筒里抄起一支令箭,抬起眼向下面的将校扫视了一眼,见还没有安排任务的只有新任校尉劳楚,便举着令箭向他晃了一晃,“劳楚,你带一千人马去大堤上接应查校尉!务必确保在一个时辰之后把大堤决开,不可过早,也不可过迟!”

“是!”劳楚刚升任校尉,办事很是积极,接了令箭,转身就出来大帐,带着手下人马,冒着大雨就向大堤冲了过去。

此时,在对岸的大堤上,离桥大概三里的地方,也就是宋奇上次窥河的地方的对岸,查能贵及手下两千军兵冒着倾盆而下的大雨,手里铁锨铁锹铁耙铁锄,紧张地站在堤岸上,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鼻子往下流。他们身上虽然传来挡雨的蓑衣,但是身上仍然被雨水淋得湿透。

河水在急剧地上涨。

雨幕下,一个貌似千夫长的人被雨水淋得哆哆嗦嗦,踏着满是泥泞的河岸,走到查能贵身边,躬身请示道:“查大校,河水已经涨得很满了。现在可以开挖吗?”

查能贵低头望了望河里的水,水位离岸上差不多还有两尺。

“再等等!宋将军说过,要到离堤岸一尺的位置再开挖!”查能贵摇了摇手,大声说。

“是!”那个冻得哆嗦的千夫长听到宋奇的命令,仿佛一下子就不哆嗦了,他坚定地站回来原来的位置,要等到水满到一尺的时候再开挖。

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

“报!”一个军兵踩着泥泞的路跑到查能贵身边,大声说,“丘尔机带着人马来护堤了!”

“知道了!”查能贵再次低头察看了一下水位,发现水面离河岸还有一尺五,他吩咐刚才那个千夫长,“你带五百人守在这里,等水位到了一尺的位置就立即开挖!如果没到一尺,就要继续等,除非雨停了!其他人跟我去迎敌!”

“是!”那个千夫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查能贵丢下了铁锨,带着一千五百人直扑河堤之下,透过密集的雨幕,能够依稀望见对面的来人了。

“兄弟们,务必把丘尔机的人马阻截在河堤之下!”查能贵从背后拔出铁锏,大吼一声,迎着冲来的人马挥舞鞭打。

丘尔机的人马都没有穿雨衣,一个个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哪里还经得起打击,纷纷落马倒地。

这时丘尔机冲到了堤下,他身上也被淋成落汤鸡,不过他精神倒还饱满。他见河堤还好好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向手下军兵挥舞着三节棍,厉声喝道:“赶快杀退敌兵,护住河堤保命!一旦决堤,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些军兵听了丘尔机的话,陡然来了精神。这是保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能含糊。军兵们呐喊着向大堤上冲去。

两军开始在雨幕之下在大堤脚下混战了起来!

分别杀掉了对方的几个军兵之后,丘尔机和查能贵碰在一起了。

“挡我者死!”丘尔机一边挥动三节棍,一边催马大堤上疾驰。

“丘尔机!有我查能贵在此,你休想靠近大堤半步!”查能贵挥舞铁锏向丘尔机迎去。

锏棍相击,发出轰然巨响,不过被淹没在巨大的雨声之中。但是它们撞击出来的火花还是清晰可见。

查能贵被弹得退后了几步,丘尔机却拍马继续向大堤上冲。

查能贵恼怒了,挥起铁锏扫向丘尔机坐下马的前腿。

马似乎能感觉到铁锏的风声,连忙把蹄子高高抬起。如果是在平地,就算马直立起来都没事,但是现在是在大堤的侧坡上,加之雨天路滑,马抬起蹄子后,居然滑倒了,把丘尔机甩了出去。

丘尔机并没有跌倒在地,而是从马背上一个很轻盈地跳到地上,身躯虽然有些壮实,但是移动起来还是显得比较轻盈,他挥动着手中的三节棍,向查能贵用力扫去。

棍子上的水滴洒到查能贵的脸上眼中,查能贵的眼睛模糊了,他半眯着眼,本能地拿双锏去挡三节棍。

“喀嚓!”一声巨响伴随着零星的火花在雨幕之下爆出。。。

第三百O七章 水淹留郡

丘尔机的三节棍重重地打在锏上,但是三节棍是能转弯的,那一头绕过锏,砸在查能贵的头上。把他头上的斗笠砸烂了,四处飞散,又当地一声砸在头盔上。

幸亏查能贵头上戴着铁盔,铁盔外面戴着斗笠。否则,必将脑浆崩裂。

查能贵暗自庆幸侥幸躲过这一劫,但是,当他睁开眼时,望见丘尔机的三节棍又向他的面前猛然劈来。

丘尔机意欲尽快结束战斗,以便跑上大堤,把那些要决堤的人赶走。他用力把手中的三节棍像流星赶月一般甩向查能贵的面门。

查能听到风声,急忙就地向旁边一滚。虽然地上都是泥泞,为了活命,他顾不了那么多。

随后他用铁锏从地上挑起一滩泥巴,向丘尔机的脸上甩去。

丘尔机觉得眼前数道黑影袭来,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慌忙上下挥舞着三节棍,意图去挡那飞来的黑影。泥巴哪里挡得住,登时便有几块泥巴飞到他的脸上。

丘尔机气得哇哇大叫。他纵身上前,一脚向查能贵的身上踏去,同时举起三节棍使劲地砸向查能贵。

查能贵躺着的地方是一个大坑,此时再想就地打滚就滚不出来了,身体躲避不开,被丘尔机踏住了,动也动不得。他只能本能地举起双锏,向上格挡三节棍,同时心里悲催地想道:看来我命休矣!

忽然,耳边只听“当”一声响,丘尔机的三节棍并没有砸下来,连丘尔机的人都向旁边飘移了五六步。

查能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寒光越过他的身体,扑向丘尔机。

丘尔机拿三节棍一挥,又是“当”的一声巨响。

“查校尉,宋将军命我援助你来了!”一声大喝,与此同时,一个人影迅速赶到,接过在空中反弹回来的两把斧头,继续砍向丘尔机。

查能贵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来的人是劳楚,那位刚刚被提升的校尉。

查能贵觉得周身一股暖流涌过,迅速从坑了里爬起来,挥舞着双锏,扑向丘尔机。

丘尔机打查能贵和劳楚任何一个人都不感到吃力,但是力敌两人四件武器,他还是觉得有些烦难的。更何况,他想速战速决,就更难了。

此时雨越下越大,在密集的雨幕之下,数千人在大堤的脚下和坡道上激战。雨水飞洒,泥水四溅,血水染红了大堤。

“开挖了!”突然从大堤上传来人们的热烈的叫嚷声。紧接着,一股雪白的水流从大堤上奔涌而下。

丘尔机大惊失色,他不敢恋战,虚晃一招,拔腿就向大堤上冲去。查能贵和劳楚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们给我住手!”丘尔机飞奔到大堤上,挥起三节棍就向一个正在挖堤的军兵头上砸去。这个军兵在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打倒在大堤地缺口中,被汹涌的水流冲下了堤坡,随波逐流,很快就不见踪影。

丘尔机正要把三节棍甩向第二个军兵,查能贵和劳楚双双赶到,四件兵器同时向丘尔机袭来。丘尔机把三节棍向后一甩,甩开了查能贵的锏,又使得他的锏挡住了劳楚的斧头。

这一招很是炫目,让查能贵和劳楚都感到很吃惊。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随后把四件兵器从四个方向击向丘尔机。

丘尔机看看已经无可挽回了,只能长叹一声,虚晃一招,拔腿沿着大堤跑开了,很快就消失在密集而又昏暗的雨幕之中。他怨恨的声音在雨幕中凄厉地回荡:“宋奇,我还会回来的!”

查能贵和劳楚稍微追赶了一程,便停止了追击,两人互相击了一下掌,回到大堤决口处指挥军兵有序地挖堤。

决口越挖越大,很快水流像瀑布一样冲下大堤,而大堤下面,也已经变成一片汪洋泽国了。

丘尔机的那些手下军兵,见主将都跑了,他们还能不跑吗?如果往留云郡,那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他们只能沿着大堤逃跑,去追寻丘尔机的脚步。

此时,宽阔的战场已经变成一片白色汪洋,白浪滔天,直扑留云郡的城墙。堆在战场上的五百个大火堆的上半部仍然冒出在水面,有些还在继续燃烧,不过火势已经小了许多,在雨水淋的时候,有些已经熄灭了,是不是地发出嘶嘶的声音,火堆上空浓烟滚滚,烟雾缭绕,遮天漫地。

雨还在继续下,似乎并没有减小的迹象。豆大的雨点落在水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在桥两侧的大堤上,一字排开三百条船,五千身穿蓑衣的军兵分别排列在三百条船左右,一手拿浆,一手拿着兵器,望着面前渐趋升高的水势,准备下水。一部分军兵半截身子站在水中,兴奋地拍着水花。

在对岸,一千只竹筏组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等候在桥口,好不壮观。每四个军兵抬着一只崭新的竹筏,另一个军兵拿着长长的竹篙。一旦船只下了水,他们这一千只竹筏队也将次第下水。

宋奇身穿雨衣站在堤岸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篙,竹篙的一端伸在水里,试一下水深。

索罗和黎苏站在宋奇旁边,紧张地注视着水中的竹篙,迫不及待地问道:“宋将军,现在可以下水吗?”

“不急不急!等水涨到一人深的时候,再下水。”宋奇提起竹篙,察看了一下入水的痕迹,摇了摇头。其实宋奇心里和三军将士一样激动,不过他的外表显得相当平静,似乎他现在并不是在做一个用武力夺取一个有着三四十万人的大郡的决定,而是在做一个是用蚯蚓还是虾米做鱼饵,是钓白条还是钓鲑鱼的决定。

宋奇抬头望向对面的留云郡,此刻留云郡的城墙城楼矗立在白色汪洋之中,又被烟雾所缭绕,看起来仿佛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海市蜃楼。

宋奇心潮澎湃,豪情满怀,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曹操的观沧海中的诗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里和海有什么关系?和曹操又有什么关系?宋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思绪实在是太具有跳跃性了。。。

第三百O八章 白浪滔天

“不好了!水来了!”留云郡上的守兵望见白浪滔天滚滚而来,吓得魂不附体。

宇文太也吓得惊慌失措,大声命令军兵道:“快去给我堵住城墙上的洞!”

军兵们听了,闹闹嚷嚷地拿着石头和砖石去堵城门洞和刚刚凿出的墙洞。

这哪里管什么用?按照宋奇说的,水滴石穿,激水漂石,水是克石之物。拿石头堵水,岂不是跟扬汤止沸一样荒谬吗。

大水从墙洞里涌进了城,那些奋不顾身试图以身堵水的军兵也被激涌而进的水流冲得飞上了天空,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地上都是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大水很快流进了留云郡的各条大街小巷。

不到半顿饭的工夫,留云郡城外成了一片汪洋泽国,城里也彻头彻脑地变成了一座水城,水位已经蔓延到城门一样高。

留云郡十几年没有发过洪水,百姓家基本上没有备船,就算有未雨绸缪的人家备了船,此时这船也是年久失修,不是粉浆剥落就是船板腐烂。总之一句话,大部分的船都是漏水,不能使用。城里的老百姓纷纷爬到屋顶上避水。

军营里倒是备有几百条船,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会下雨,那些船摆在库房里面,没有放出来。

宇文太被大水堵在城楼上,根本无法下城。他一方面派人去库房取船,一方面命令军兵好好守城。

“敌人的船来了!”一个眼尖的军兵指着远处。宇文太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汪洋大海中漂浮着无数条船只和竹筏,上面插着陈国的旗帜,在风雨中飘扬,随着水流向留云郡快速漂来。

“快!抛石车准备抛石头!”宇文太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宇文将军,城墙上没有几块石头了!”一个抛石兵唉声叹气地报告。

“有几块石头就抛几块石头!”宇文太跺着脚,急不可耐地嚷道,“弩车也给我准备好放箭!”

“宇文将军,弩车没有搬上城楼,现在泡在城里的水里,找不到了!”另一个军兵讪讪地汇报道。

“一群饭桶!”宇文太扬手甩了那个军兵一耳光,咆哮如雷,“真是气死我了!”

回头再看向城外的海面,几块石头抛打出去之后,宛如泥牛入海,连一个浪花都没有掀起。

敌人那些船只肆无忌惮地向城墙划来,离城墙越来越近了。船上的军兵扬声大喊道:“城里的人听着,现在就投降,可以免于不死!等我们杀进城,那时鸡犬不留!”

“弓箭手准备!”宇文太歇斯底里地挥手道,“放箭!”

几百张弓箭同时抬起,向对面的船上一齐射去。划在前面的几条小船上有几个军兵中箭落水了。后面的船上载着的弩车一齐放箭,登时弩箭齐飞,像导弹一样射向城楼。

城头上几十个军兵被弩箭击穿,还有几十个军兵的身体被弩箭穿过,随后被弩箭带着向后面飘起来,像一块腊肉一样,被钉在城楼的门墙上。

“降还是不降?再不投降,我们就要第二轮放箭了!”船上的军兵厉声喝道。

“谁敢降,就宰了谁!”宇文太抽出腰间的宝剑,向手下的军兵吼道,“继续放箭!”

他的话音刚落,从城外飞来一支巨大的弩箭,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宇文太大睁着眼睛,凄然叫道:“大将军,我对不住。。。”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头一歪,就已经魂归地府了,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倒下,而是斜靠在扎在柱子上的弩箭上。

余下的军兵见宇文太一命呜呼了,都高举着双手,向城外大声喊道:“别放箭,我们愿降!”

顷刻间,无数条小船和竹筏都靠向了城墙。从船上到城墙上面还有三四丈的距离。有些船上备了梯子,士兵们把梯子斜靠在城墙上,一个一个爬上了城头。

宋奇也乘着一条大船,他心情舒畅地冒雨站在船头,毛勇敖豹等家丁神情冷峻地站他的左边,郁满印铁则得意洋洋地站在他的右边。

半个月之前,宋奇在留云郡城下被丘尔机打得打败,那一次是他出道以来最惨烈的败仗。他差点无法再支持下去。因为那一场大败之后,他的部下先后发生叛变和逃走的事件,让他焦头烂额,惴惴不安。

他曾经以为他不可能逾越留云郡这座高山。他曾经消极地想过,他可能只配做一个卑微的棋子,等着下棋的主人把他摆到另外的位置上去,或者派另外的棋子来代替救援他。

而现在,这不可逾越的高山被踩在脚下,淹在水里。

他宋奇,也不可能再有做棋子的想法。

现在他成了下棋的人。他手下有十万棵棋子,他现在是要水水来,要火火来。接下来,他可以下一局怎样的大棋呢?

“宋将军,请登城!”一条长梯已经从船板上架在城墙上,郁满和印铁一人扶着梯子的一边,恭请宋奇登城。当然,毛勇和敖豹已经先行登上城头。

宋奇收回翩迁的思绪,抬头望了望城墙上面。从他站的船头到城头足有四丈高,从城墙上的一个个箭垛口探出来一个个笑容满面的脸,上面地军兵也一齐大喊:“恭请宋将军登城!”

宋奇向城上挥了挥手,随即双手抓着梯子的两边,昂然攀了上去。

在他从城墙上露出头来时,等在箭垛口两侧的十几个军兵同时伸出手来,拉着他的手和肩膀,把拉上了城墙。

宋奇向大家挥了挥手,笑着说:“兄弟们,我们终于拿下留云郡了!”

“我们终于拿下留云郡了!”军兵们一齐鼓掌欢呼。

郁满也登上了城墙,大声道:“宋将军登上了城楼,标志着我们正式接管了留云郡!”

此时雨已经渐渐下小了。

宋奇抬眼向城楼上环视了一番,只见几十台抛石车在城墙上一字排开。他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丘尔机的三百台抛石车全部搬上城墙,一齐向城外抛打石头的话,估计他们就算用水把留云郡淹了也无法拿下。如果再配以弩车,那么他们的这些舟船根本无法靠近城墙。

看来这次的胜利的得来也是非常侥幸的。。。

第三百O九章 救人一命

宋奇进城之后,雨完全停了,弥漫在留云郡上空的浓烟也渐渐消散了。

留云郡的大街小巷上行驶的不是车马,而是舟船和竹筏。低一点的房子,只有屋顶露在水面。

留云郡的军兵已经放弃抵抗了,他们被困在各处建筑的屋顶,他们其实也没法抵抗。他们远远地见到划来的舟船和竹筏,都举手大喊:“我们投降!”

舟船上的陈国兵立即发给他们一面旗帜,然后划向另一屋顶。竹筏主要负责从水中捞人。确实有许多军兵百姓溺在水中。

留云郡的百姓各自爬在自己的屋顶上,无动于衷地望着大水和水上经过的舟船。他们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对于毁坏他们家园的陈国兵,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骂还是该杀。

宋奇郁满印铁毛勇敖豹等人乘着一条船在街道上穿行,向将军府划去。

郁满手负在背后,眼睛望着几乎被大水淹没的屋顶,脑子里则在思考怎么把大水尽快退出留云郡。

印铁则在思考怎么安置百姓和降兵。这一次攻城和前面几次攻城的方法完全不一样,百姓和降兵的安置方法自然也有所不同。这对印铁来说也是一个新的考验。

宋奇思考的问题跟他们自然不一样。他在想,等大水退掉,要立即派人去把明玉接过来。另外,也要着手继续向多安府的进军。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咚~咚~”的一声。宋奇抬眼向左右四顾,发现在即将穿过的左边的一条街上,几个人从竹筏上跳到了水中。

宋奇划船的军兵停下浆,他站在船头向左面凝目观望。

须臾,几个军兵从水中捞出来一个人,把他举到竹筏上。那人推开旁边的军兵,又从竹筏的另一边跳了下去。

水中的军兵只得从水下钻到竹筏的那一边,重新把那人捞了起来。

“我不想活了!”那人用手拍打着竹筏,大声嚷嚷道,“你们为什么阻止我!难道我连寻死的自由也没有吗?”

宋奇觉得很奇怪,决定过去瞧瞧究竟。他向划船的军兵抬了抬手,军兵会意,把船划入左边的街道。

船划近了,宋奇看清那个一而再的跳水的人是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正在竹筏上打着哆嗦。两个军兵一左一右把他按在竹筏上。

“发生什么事了?”宋奇隔着三四丈的距离问道。

竹筏上的军兵回头见是宋奇,连忙在竹筏上躬身施礼,“宋将军!我们的竹筏经过这里时,发现这位大哥漂在水里,就把他救了起来,没想到他一而再地想要寻死!我们怎么都无法阻止他。”

宋奇和颜悦色向那汉子问道:“这位大哥,你有什么事想不开,竟然要寻死?”

那汉子神情落寞地转过头,眼睛无神地盯着宋奇,声音哆哆嗦嗦地问:“你就是他们的头?”

“是的!”宋奇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不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那汉子眼睛圆睁着,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向宋奇怒斥道:“就是你放水淹了俺的家,是你淹死了俺的媳妇,是你毁了俺的家!你是恶魔!俺恨不得杀了你!”那汉子越说越气愤,霍地从竹筏上站了起来,猛地向宋奇的船上窜了过来,意欲把宋奇顶下水去。

毛勇一个箭步冲到船舷上,在半空中把那汉子抓住了,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拎起来放在船舱中。

“你既然不让俺杀你,你就杀了俺吧。”那汉子把头埋在双手里面,呜咽道。

宋奇这时才看清出竹筏上还横躺着一具妇女的躯体。这妇女年纪也差不多三十岁,头发凌乱,脸色煞白,毫无血色。身上**地,看起来身材丰满,凹凸有致。她应该是溺了水,咽了气。

宋奇二话没说,从船上跳到竹筏上,竹筏猛地一歪,半截已经沉到水里,不过随后又露出了水面。

宋奇神情凝重地在那妇女旁边俯下身来,伸手分别在那妇女的鼻前胸口探了探。

“你这恶魔,你想干什么?你不要碰俺媳妇!”那汉子从船上站起,大声斥骂着,似乎想要再跳回竹筏,维护他媳妇的贞节。

船上两个军兵把他拽住了。他嘴里还是骂个不停。

宋奇又从地上抬起妇女的手,闭着眼睛给她切了切脉。大概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宋奇脸上浮现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他抬眼向四周扫了一圈,只见周围屋顶上三三两两站着的人都把疑惑地目光投在他身上。船上的郁满印铁以及竹筏上的军兵也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他。那个汉子更是从眼睛里喷出怒火,嘴里“恶魔恶魔”地骂个不休。

宋奇觉得这个妇女并没有完全死透,还是有救回来的希望的。如果有人能实施一下人工呼吸,那救回来的希望非常之大。

但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屋顶上虽然也有其他妇女,但是要她们与一个“死人”嘴对嘴,恐怕没有人愿意献出她们的香吻。如果让男人来做人工呼吸,那是更不能让人接受的事情,恐怕就算把这妇女救活了,她还是要寻死的。

宋奇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撸起袖子,伸出双手用力在妇女的肚子上按了十几下。从那妇女的嘴里涌出来一口水。

“你这个恶魔,别用你的脏手碰俺媳妇!”那汉子跳脚大骂道。

在那汉子的大骂声中,宋奇又把那妇女的身体翻了过来,把妇女的肚子搁在自己的一个膝头上,让她的头和脚垂在两边的地上。宋奇双手很有节奏的拍打着那妇女的背,又从妇女的嘴里流出一滩水。

街上的百姓望见这样的情景,都皱眉低头,不忍卒视。

连郁满和印铁都低下了头,摇头叹息。他们虽然知道宋奇是在救人,但是对于这样的救法,他们还是不敢苟同的。男女授受不亲,嫂子溺水,小叔子都不可援之以手,更何况一个陌生的妇女?

那汉子几乎疯狂了,他不停地挣扎着,终于被他挣开了,他纵身一跃,想要从船上跳到竹筏上,但是此时竹筏随着水波的飘荡,与船的距离拉得比较开了。那汉子“咚”的一声跳进了水里。

刚才那两个入水救人的军兵摇了摇头,只好再次跳进水里去捞这汉子。说实话,他们对于宋奇的做法也不敢苟同,正好跳在水里,眼不见心不烦。

等汉子的头重新露出水面时,竹筏上的情景更让他疯狂暴怒,他暴怒得出离愤怒了,喉咙里已经没有声音斥骂了。

他看见他媳妇头朝下脚朝上倒立在竹筏上,身上的衣服往下翻垂,露出了里面的内衣内裤,她的两只脚却被那恶魔宋奇的双手高高地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