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小狗听不到 杨明夜 3392 汉字|5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9章

  盛郁悲痛欲绝地挂了电话跑下楼, 盛姝正揽着汤圆打游戏。蓝猫圆圆的肥脑袋刚从她胳膊底下钻出来,就被她夹住,悠悠道, “小子,哪里跑?”

  不知道说游戏还是说汤圆。

  盛郁上前将汤圆掳走, 瓮声瓮气道,“我用一下。”

  “哎呦喂,”盛姝立马听出他声音不对劲来, 眼都没抬, “这么大年纪,还掉金豆呢?”

  盛郁不理她。

  他把脸埋在猫肚子里, 汤圆立即开始“喵喵”怒叫起来。

  “干嘛呀?”盛姝看不过眼, 手机一放, 过来英雄救猫,想把汤圆抱走, 结果定睛一看,盛郁正埋在里面默默无声的掉眼泪呢。

  ……真有出息。盛姝简直无语。

  不过这小子好像上了小学就没有情绪这么崩溃的时候了, 她八卦心起,凑过来笑嘻嘻问,“失恋啦?”

  盛郁吸着猫,本来想平静一下心绪, 却兀自想起他用汤圆的照片和许馥卖萌的那些曾经,越想越不是滋味, 鼻子一酸,又掉下泪来。

  怎么会这样呢?

  他自认为计划十分缜密, 从两人接触之处到如今,他并不是只靠一腔热血, 而是极有计谋地步步为营,慢慢试探,寻找许馥的底线。

  就算拒绝,也不该这么干脆利落才对。

  两人相处一直十分愉悦,绝不是年龄的问题。

  他在相处之中就感觉到了,许馥根本不太在意他年纪小,她虽然有时把自己当小孩,但大部分时候也会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对待的。

  而且今晚还有陶老师的助攻——

  他如此睿智,又是许馥的多年挚友,一定足够了解她,他那么认真地给自己出的主意,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盛郁实在想不明白。

  汤圆作为一只猫,完全不能容忍被水触碰,四爪乱蹬,恨不得血溅当场。

  盛姝把猫解救出来,略带嫌弃地给他递一张纸,仔细一闻,皱起眉来,“什么味儿啊?你放炮去了?”

  “懂不懂啊你?”盛郁抬头,泪眼婆娑中白她一眼,“山上看烟火去了,浪漫着呢。”

  “神经。今天多少度你不知道?烟火,你还不如烧堆柴火,还能烤烤手,再烤烤你的地瓜脑子。”盛姝嘲讽他,一不小心又露出了人民警察的本色,“不过深山老林搞柴火可不行啊,有引发山火的危险。”

  说完,撇撇嘴,叹息一句,“就这智商,能找着对象么?”

  盛郁一怔,如梦初醒般,想到了陶染。

  ……没记错的话,陶老师,好像就是母胎单身吧?

  是是是,当然,陶教授是青年才俊,非常聪明,专业性很强,也有很多女学生喜欢他。

  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么多年了,陶教授那么帅,那么多人喜欢,他却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过,说明了什么问题?

  ……天啊,自己怎么会愚蠢到去咨询他的意见?

  也不能怨教授,教授虽然不懂,但教授尽心了。

  不过以后他再也不会咨询这种老单身教授的意见了,他要靠自己。

  哦,对了,还可以……靠他恋爱经验丰富的亲姐。

  想着,他转过脸来,眼睛发亮,“姐。”

  盛姝心里咯噔一下。

  她弟有多少个心眼子她心里最清楚。这个带着哄骗的眼神,让她的八卦之心瞬间消失了,她干净利落地往旁边一撤,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心里发毛。”

  “宋嘉屿演唱会门票。”盛郁找到症结,眉眼舒展,重燃起战意,“VIP席。要么?”

  宋嘉屿是盛郁的好哥们儿,天生的音乐人,声线极有磁性,唱腔温柔低沉,出道即顶流,演唱会门票极为难抢,一票难求。

  盛姝在心中点了点警局为数不多的姐妹们,道,“四张。”

  “行。”

  -

  白皙柔嫩的手指出现在陈闻也面前,轻轻叩了叩桌子。

  随后捏起了旁边的助听器,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闻也抬起头,从许馥手中接过来戴上,问,“吃完了?”

  “……是戴着不舒服么?”许馥问,“怎么摘掉了?”

  “嗯,”陈闻也秉持着要说实话的原则,说一半留一半,“不舒服。”

  反正她也没问清楚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身体不舒服。

  也不算骗人吧。

  那个猫叫声一出来就够他烦的了,那边年轻男孩喊猫逗猫的声音更是让他恶心。

  矫揉造作。

  偏偏许馥还很吃这一套,笑得那么畅怀。

  真不想听。

  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陈闻也在她打通电话的那刻猛地意识到,他不想听,其实完全可以不听。

  那个“喂”字刚出口,他就直接摘下了助听器。

  白天还觉得无比神奇、改变人生的工具,晚上转眼间变成了让他痛苦心烦的破玩意儿。

  听不到的感觉真的很好。陈闻也想。

  人何必要什么事情都知道呢?

  许馥很关心地靠在桌旁,歪着头问他,“你今天都做什么了,感觉怎么样?”

  陈闻也掰着指头数,“健身,设计车,跑步,逛超市……挺好。”

  许馥眉一挑,带点质疑,“实话?”

  作为医生,她现在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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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闻也在她探寻的目光之下,略有些干涩地开了口,“在超市被洗地机撞了一下。”

  “撞哪儿了?”

  “背。”

  “严重么?”

  “没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馥对他不主动第一时间上报此事感到很不满意,“为什么不看?”

  凭他的反应能力,怎么会被莫名其妙撞到?

  很有可能是听力的问题,而如果她不追问,他竟然根本不打算开口。

  她失了耐心,态度恶劣,“挤什么牙膏呢?问一句答一句。”

  “……我自己看不到,”陈闻也顿了顿,对她突如其来的暴躁和匮乏的耐心感到很熟悉。他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帮帮我?许医生。”

  三个字低低地,从他舌尖推出来,同时带着撒娇和挑衅之意。

  许馥呼吸一滞。

  呛谁呢?

  姐姐我撩拨别人的时候,你个小兔崽子还在公园玩儿跑跑卡丁车呢。

  “行啊。”她眉一挑,露出几丝妩媚来,径直下了命令,“站起来,转过去,衣服脱掉。”

  陈闻也怔住,望着她,连眼睛都忘了眨。

  许馥看他那呆样儿,深觉自己已经赢了这场比赛。

  她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哼声,转头就想走,却被拉住了手,整个人又被迫地转过了身来。

  她发现他的手很暖。

  明明她窝在沙发里,刚喝下一碗暖融融的红糖姜茶,盖着厚厚的绒毯,而他只穿了白色T恤。

  但他的手竟然那么温暖,甚至有些滚烫的感觉。

  “急什么?”陈闻也沉声道,好似对她点了火扭头就走的态度不够满意。

  他利索地站起身来,转过去,双手交叉捻住那白T恤下摆,干净利落地脱掉了整个上衣。

  “脱了。”他淡淡道。

  陈闻也的背部肌肉线条极为流畅。

  不是那种在健身房成年累月锻炼出的大块肌肉,而是在比赛和磨砺中自然形成的,堪称漂亮的倒三角形状。

  肩胛骨宽阔,腰却极细,腰窝性感,维纳斯线也凹陷得恰到好处。

  许馥之前只远远地看过一次,就已经目不转睛,何况这么近距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遍。

  两人一时都无话,只余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那淤青处就在腰窝上方一点的位置。

  许馥突然伸出手指,坏心眼地从那腰窝划过,才虚虚落在了淤青上,道,“都撞青了。”

  声音很轻,好像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像羽毛一样抚过他心口。

  陈闻也咬住了唇。

  触感……

  触感太敏感了。

  她的指腹柔软,带着凉意划过腰间,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不明白自己刚刚是怎么上了头,竟因为这一点小伤就喊她来看。

  赛车这么多年来,他受的大小伤数不胜数,这和被蚊子咬了一下的感觉也差不多,根本不疼不痒。

  “……疼不疼?”许馥指尖轻轻抚摸那淤青,声音极为温柔,像哄小孩一样,“我给你涂点药,好不好?”

  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使坏,却又这么、这么地温柔?

  陈闻也不明白。

  他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只能勉强控制着,低低道了声,“……好。”

  药有点凉,许馥在自己指尖稍微暖了暖,自觉仍到不了他体温的温度,只好道,“会有点凉哦。”

  “没事。”陈闻也垂着头,理智慢慢回笼,耳尖已经红到要滴血。

  许馥觉得更有趣的是,竟然连他的背脊都微微泛起了些粉色。

  皮肤真的很薄,很白。

  不知道那个地方会是什么……

  想什么呢!

  许馥一秒收了心神,手指没控制力气,狠狠戳上了那淤青。

  陈闻也完全没做好准备,他微微抽了口冷气,有点惊讶地瞪大双眼,转过头来看她。

  “是这里吧?”许馥笑眯眯抬眼,又戳了一下,顺便在旁边摩挲了下,“青得不太明显。”

  手指磨着他敏感的腰间,陈闻也头脑发懵,几乎听不清她的话,含糊地“唔”了声。

  许馥慢悠悠地涂着药,将那淤青揉散,问,“你明天准备去哪儿?”

  “要看你什么时候解开我的门禁。”

  “什么门禁?”许馥有一搭没一搭地欣赏着他的肌肉,心不在焉地问。

  “……3公里的门禁。”

  许馥“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动作轻柔了些,“声源定位不准确,应该是双耳听力不太平衡的问题。明天给你调一下就好了,别担心。”

  “先别去赛车场、工厂这些噪音过大的地方,”许馥说完,还是不太放心,又补充,“还是缓几天吧,乖。”

  “乖”字出口的很随意,很有哄小孩子的意味。

  陈闻也突然驴头不对马嘴地开了口,“他多大?”

  许馥顿住一秒,迅速决定装傻,“……什么?”

  她顾左右而言他,“涂好药了,你……”

  陈闻也转过身来。

  他好像忘记自己没有穿上衣。

  年轻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身高差的问题,许馥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就先往他胸前落,觉得不合适又忙抬起了头,结果正好落入他的眸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闻也垂下眸,定定地望着她,又问了一遍,嗓音低哑,追问的语气都像是在说情话,“超市门口和你拥抱的那个男孩——他多大年纪?”

  两人离得很近,许馥在他的眸中看到满满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倒影。

  她小幅度地后撤一步,觉得自己的嗓子也莫名发干,“他多大……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过,你不喜欢弟弟。”陈闻也跟着她的步伐自然而然地前进一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过于有侵略性地向她逼近,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你有一天想尝试,我觉得我应该排第一。”

  “……你先把衣服穿上,”许馥后背已经靠在了桌边。避无可避,她感觉脸颊有点发烫。不是,这小屁孩什么记忆力,怎么对她随口扯出过的每一句谎言都记得这么清楚?

  她别过眼,“……现在这样,有点耍流氓的嫌疑。”

  陈闻也倒抽一口冷气。他立刻退开两步,三两下将衣服穿上了,但却根本没有被她糊弄过去的意思,紧接着又问,“所以,我可不可以排第一?”

  许馥不理他,转身窝回了沙发,重新按了播放键,只当没听见,试图把话题就结束在这里。

  陈闻也喊她名字,“许馥?”

  “啧。”许馥凉凉道,“叫姐姐。”

  “姐姐,”陈闻也立即改口,看起来听话乖巧,实际一点没听,“你没回答我。”

  年轻人冲动,执拗,好像永远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颇有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他就站在那儿深深地望她,眼睛一眨不眨,明明只是追问一个答案,却有种迫人的气势。

  “……幼稚。你在参加什么比赛么?第一第一第一,”那莫名的威压让许馥恼羞成怒,她一点好气没有,“我要看电视了,把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