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俩不到?半天?时间收了满满一拖拉机木头——除开花钱买的,还有几样是别人扔掉不要了——高?兴得像占了天?大便宜。
“咱们先回板厂把木头卸了,后晌再去一趟。”
“嗯,这次多拿两条绳子,捆结实点儿安全。”
有商有量地忙碌几天?,旧木头迅速堆满了板厂的空地。唐墨很想?再干几票,但是眼瞅着麦子一天?比一天?黄,不得不停下来准备抢收。 人是铁饭是钢,对庄稼人来说,天?大的事也?没有粮食重要。
然而姜冬月有更重要的事!
六月八号中?午,她吃过饭就坐立不安地干这干那,好容易熬到?快三点,立刻拿了车钥匙往外走:“老黑,你勤到?地头转转,别错过收割机,我去接笑笑了。”
“接笑笑干啥?”唐墨抱着西瓜满头问号,特意看了看日历,“是星期二没错啊,笑笑提前放假了?”
姜冬月:“……吃你的西瓜吧!”
说完瞪唐墨一眼,扭头走了。
第182章 报志愿(补) 洪金市第三中?学
姜冬月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 没想到其他家长更早,各种型号和颜色的汽车从校门口五十米开外的警戒线一直排到街尾,中?间夹杂着出租车、三轮车以及改装过带斗篷的三蹦子, 密密麻麻堵了个水泄不通。
车多人多,现场却不怎么吵嚷,前方拐角处有个中?年男人不小心按到喇叭,立刻招来?一众白眼,纷纷喊他安静点?儿。
姜冬月:“……”
她左右看看,果断把车开到了附近的另一条街,然后拿着水瓶和拉货用的铁架子朝校门口走。
这铁架子是她前几年去万通市批发衣裳买的, 虽说丑了点?儿,但非常结实耐用。
不知道笑笑考得怎么样?,顺不顺利……姜冬月一边想一边见缝插针地?往前挪, 好?容易挪到能看清校门的位置, 赶紧寻了块树荫坐下休息。
今天温度太高, 即便过了最热的点?儿, 太阳仍旧火辣辣挂在半空,她可不想冒中?暑的危险去前排晒着。
最重要的是, 三中?提前通知了不让家长进校园, 再着急也?得等学生自己出来?,挤那么靠前根本没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当五点?钟声响起,三中?门卫撤掉警戒线,家长们纷纷涌到校门口作大鹅状翘首以盼时,姜冬月立刻待不住了, 拎起家当汇入鹅群,目光炯炯地?来?回扫描。
瞄到眼睛微微酸痛, 终于?看见了唐笑笑的身?影。高高瘦瘦的小姑娘左手拉箱子,右手拎脸盆暖壶,背上还有个黑书包,甩着马尾辫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十分精神。
姜冬月忙冲闺女招手,等人到了近前把铁架子递过去:“慢慢收拾,不着急,别落东西就行。”
三中?校门在东南方向?,女生宿舍在西北角,来?回一趟起码十里地?,不比早起跑操轻松。
“放心吧!”唐笑笑应了声,很快往回返,半小时左右就把剩下的行李全?运出来?了。
一共三个布袋,打成捆的是被褥枕头,剩下俩装的全?是书本,沉甸甸压在最底部。
姜冬月疾步上前,和闺女一个拉一个拽,费了半天劲才穿过拥堵的车流与人群,把东西抬进后备箱。
“呼~”唐笑笑系好?安全?带,胡乱擦了把汗,“好?累啊,感觉比考试还累。”
姜冬月正看着后视镜慢吞吞挪车,随口问道:“考得咋样?啊?”
话?音未落就后悔了——
横竖已?经考完,无论考得好?考得差,都得让闺女先喘口气呀,明明计划好?了先回家吃一顿……
“和平常差不多吧。”唐笑笑完全?没察觉亲妈的纠结,打开车窗靠过去吹风,“这次的卷子不难,基本都会做,英语有两?道不确定的也?蒙上去了,还行。”
闺女经常考年级前十,“还行”就算很不错了,姜冬月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妈真怕你发挥失常,考砸了心里难受。”
唐笑笑:“妈,你别信那套,什?么失常超常的都是借口,五十分超常发挥也?变不成九十,一百四十分的再失常也?跌不到八十,最后考成啥样?全?看自己水平。”
以她们学校为例,高一高二赶进度,高三囫囵个复习,后半年大考小考、月考周考,到最后几乎天天考试。
用班主任的话?说,就是“四月铜,五月铁,六月百炼成钢”,只要坚持下来?,以后面对任何考试都没在怕的。
不过,“昨天我?楼上考场有个男生晕倒了,据说是吃坏肚子食物中?毒,也?不知道他后面几科考了没有。”
“人没事就行,高考也?没那么重要……”姜冬月听着闺女碎碎念,时不时回应两?句,很快就到了平村镇。 见路边有人卖杏子,黄澄澄的格外水灵,便停下车称了十斤,又从旁边摊儿挑了俩西瓜。
“我?在土地?庙烧了三次香,求神仙保佑你考试顺利,平平安安考个好?大学,今天回去供点?果子还愿。”
唐笑笑:“……妈,你咋突然迷信了?”
拜托,她上了整整十三年的学,每一分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考出来?的,关土地?庙什?么事?
“害,你爹不放心嘛。”姜冬月轻咳两?声,拐弯朝村里驶去。 夏天日头长,快七点?了太阳也?不过刚刚落山,田间地?头到处是忙碌的乡亲,开着拖拉机来?来?往往。
到家一看,唐墨和唐笑安都不在,台阶上用粉笔写着“我?和爹割麦子”,还画了一大一小两?个箭头。
唐笑笑:“妈,咱们也?赶紧去地?里吧,晚上再收拾东西。”
姜冬月想了想:“行,拿上铁簸箕和扫帚,今天在地?里就能把麦子装好?。”
说走就走,母女俩到西屋检查一圈,又拿了一捆塑料绳,扛了两?把三叉铁齿,急匆匆直奔第六道河。
朱红色的收割机恰巧刈完最后一垄麦,正开着舱门呼噜噜向?下倾泻籽粒。唐墨站在铺满厚塑料布的拖拉机车斗里,两?手撑着布袋,接满一大半就换个新的继续接。
唐笑安守在他身?边,又是捆扎袋口又是挪走布袋腾地?方,后背都被汗水洇透了。
“爹!我?来?啦!”
“笑安,过来?跟你姐姐一块儿叉麦秸吧。”
人多力量大,一家四口齐上阵分工忙活,天黑前不但把麦子全?部装袋,连田垄里的碎麦秸堆也?叉到了路边,把四亩地?拾掇得干净整齐。
晚上吃过饭,切了半颗西瓜,又开始往房顶拔麦子。俩大人在房顶用吊棒机拔,同时将一袋袋麦子倒出来?,俩孩子则在院里挂钩,等所有麦子堆成尖尖的丘陵,用塑料布遮苫严实,已?经十点?多了。
好?累啊……唐笑笑胳膊有些?酸痛,脚脖子全?是麦茬划出来?的红痕,但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冲个澡刚躺床上就沉入梦乡,一觉酣甜。
姜冬月心疼闺女学习辛苦,想让她睡个懒觉,可惜唐笑笑的生物钟太稳定,第二天五点?半就醒了,然后上午跟着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