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章(1 / 1)

正德五十年 竹下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张耕举目四望,心中蓦地一阵悲凉。仰天发出一声不敢的嘶吼!就像是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病虎,满是绝望和不甘!他心中一腔的愤懑和怨恨,为何我兵力是你两倍,却不是你的对手?宁津县败于你手,为何还不放过我。真要将我赶尽杀绝么?

为何,这是为何?为何我就比不上你!

他只觉得心里沉郁无比。就像是一块大石一般压在心上。直让他喘不过气来,终于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艳红色的心血!

“老爷!”一声凄婉的惊叫,张耕身后一个做亲兵打扮的人上前抱住了他,仔细一瞧,却是雪凝。四面的亲兵将领也都围了上来,大伙儿心底都是冰凉,当次危急之时,主帅竟然吐血。咱们难道很要尽数送命此处?

阳信起事,攻略鲁北,纵横四县之地所向无敌,大战官兵不曾退却,当日的荣光。尽数化作现在的无限悲凉!

张耕只觉得晕晕沉沉的,他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向戚继光问道:“军师。咱们怎么办?”

戚继光摇摇头,脸上也满是无奈和英雄末路的悲凉:“现在已经无法可想,打,打不过。若要逃的话,这天下之大,尽是王土,又逃往何方?”

众人听完,都是黯然,不少人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不,还有路!”唐旗主忽然大声道:“诸位,这太平河,唐某最是熟悉,知道有一处水浅,抱着战马可以泅渡而去!咱们现在赶紧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什么,还有生路?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脾气最火爆的张三元一把掐住了唐旗主的脖子,怒声质问道。

唐旗主一把把他甩开,寒声道:“刚才说,刚才说有个屁用?咱们这么多人,若是都泅渡而去,官兵什么都不须干,只要往河里射箭,咱们一个都甭想活着出去!现在刚好,咱们大部队和官兵纠缠,官兵无力追赶,咱们带上几百最精锐的逃走就是了!”

此言一出,大伙儿都觉得背上冷飕飕的。

这个唐旗主,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啊!

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大伙儿都有些意动。

“这怎么行?扔下这么多弟兄?”张三元怒道:“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闭嘴!”戚继光已经看到缓缓压过来的官兵本阵,瞬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喝道:“事不宜迟,待会儿官兵压上来,想走都走不了,咱们就按照唐旗主说的办!各位,选上五百名,不,一千咱们最精锐的部队!咱们!”

他死死的盯了一眼连子宁那面大旗,狠狠的吐出来一个字:“撤!”

张三元还想说话,被戚继光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他积威之下,竟然是心里一颤,闭上了嘴。

其他人再无异议,簇拥着半昏迷的张耕,向着阵后杀过去。

而此时,在井陉关的关楼上,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下面的战场。

“那官府妖兵的主帅,便是那连子宁是吧?”一只修长如玉,皮肤光洁的手指着那面‘武毅军总统连’字大旗问道。

问话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大约四十来岁,面如冠玉,长相极是俊美,虽然年纪已经不小,却是透着一股非凡的魅力。尤其是一双眸子,神光熠熠,极是醒目。他一头墨玉一般的黑色长发,玉冠、玉钗,手中持着一柄拂尘,穿了一件雪白的道袍。关楼之上,白袍如雪,随风鼓荡,宛若要御风而去,直似神仙中人!

井陉关最高长官吴汾站在他身边,落后了半个身位,微微弯着腰,神色极为的恭敬谦卑。

“回杨左使的话,确实是那连子宁,此人是武毅军总统,手下战斗力很强!”吴汾恭恭敬敬回答道。

“这个不消你说本座也知道。”那杨左使淡淡一笑:“本座在京师之时,便听得他大名,写的那词,却也是算是惊才绝艳,连教主都称赞过。本以为只是个文人,却没想到,打仗也很有一手。进退有度,把白袍军给逼得如此。”

他拂尘一摆,语气已是森寒:“此人日后必是圣教大敌,看来,是不能留了!”

二五二 大发战争财

海丰县衙,此时已经换了主人。

还是那般守卫森严,但是却都是换成了穿着棉甲或者是青色单衣的明军步卒,后花园中三步一哨,五步一蠢,手持长矛或者是五雷神机的士兵站得笔直。

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传来,林中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女子,都穿着翠绿色的衣衫,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她们身上,光斑点点,宛如林中的精灵。

昨夜一场冷冷的秋雨,枝头最后的几片黄叶也被雨打风吹去,落了一地的金黄,枝干光秃秃的,更有冷风呼啸,十一月的北地,已经很有几分冬日的凄冷气象。但是这两个女子的出现,却是为这里平添上了几分暖意。

前面那成熟妩媚些的女子,手中拎着一个红漆食盒,而后面那女子,手里却是抱着一摞文书。

这里,现在是武毅军总统连子宁的驻跸之所。

距离井陉关外的那场狙击大战,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

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来说,这都是此次大军平定白袍乱匪的最后一战。

那一日,康律和唐奕刀分别率领张燕昌亲兵奋勇拼杀,将白袍军阵列彻底撕碎…然后府军前卫和四卫一共三千五百骑兵大军压上,从中间直直插进去,更是给白袍军注定的败局踩上了盖棺定论的重重一脚!

而这时候,白袍军一众高层在一千精锐的护送之下,在太平河水浅之处渡河,此时,白袍军正和官兵死命拼杀,官兵追之不及…只能看着他们抱着马身渡河而去。

这一结果,不但让连子宁意想不到,也让所有正在厮杀的白袍军士卒瞠目结舌!

谁都没有想到,当此时,主帅竟然逃了!连子宁惊诧之余,心里却是升起一丝钦佩来,毫无疑问,在这个时刻…利用官兵大部都被白袍军缠住的当口儿,率众逃跑是最佳的选择,而这也是逃跑的最有利时机。张耕和戚继光,眼光如此毒辣,做事如此决绝,心肠如此凶狠…当真是把慈不掌兵这句话做到了。若是把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枭雄放在此情此景下,定然也会做出这般选择,而若是自己呢?

连子宁想想,心里都是一阵冰凉。

但是毫无疑问,白袍军的最后一丝战意,也被摧毁了。

白袍军崩溃了,士兵们再无战斗意志,不但是新兵,就算是那些打过几场战斗的老兵也是纷纷溃逃。官兵从后追击袭杀…轻松的杀死一个个的逃兵…而更多的,则是干脆跪在地上,弃械投降。

这场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战斗,直到申时才告结束…以官兵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