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这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百姓和武毅军士卒是分开的,军中有自己的厨子,吃的虽然还是大锅饭,但是档次比起那些百姓来可就要高得多了。
像是打猎来的那些野兽,基本上都是归了士卒们吃,百姓们只能捞到鱼汤喝。
板房里放了许多长条儿桌子,每个长条儿桌子上都是放着大簸箕,里面是堆积如山的大饼,白面馒头,十来口大锅里面飘出来不同的香味儿,有的是炖的野鸡,野兔子,自个儿想吃什么随便盛。今儿个猎了一大三小四头野猪回来,那胖胖的大厨还很是露了一手,把这几个野猪烤的油汪汪的,上面洒满了作料,肚子里还塞了不少香茅草,闻起来香气四溢,一眼看去便是食欲大开。
跟那些百姓们比起来,他们就有序多了,都是闷着头吃饭,屋子里安静得很,只能听见西里呼噜的吃饭声音,有的那吃饱了的,就在原地缓缓,坐着休息一会儿,下午还得出力呢!
张球两人到来之后,这气氛就要舒缓融洽的多了,都是自家兄弟,笑骂几句,踢打几脚,反而是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熨帖。
等到张球两人从里面出来,复又上了马,缓缓策马向着萨尔浒而行去,张球四下里扫了一眼,长长的吁了口气,叹道:“这树,这河,这白山黑水,这天地,这些时日只当看的烦了,只是这会儿要走了,却又是不舍得了。此次进京,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能不能再见一眼。”
连子宁的手令已经传来了,向张球说明了事情原委,招他立刻回去。
新上任的第十八卫指挥使已经在路上了,张球明日便即启程立刻此地。
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君门?当真是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周奇默然片刻,他们二人一军一政,配合也是相当之默契,这时候张球走了,心中还是很有些不舍,只得安慰道:“大人却也不必多想,在京城之中奉职,也是海阔天空,更是亲近圣上,以您的本事,说不得得了圣上青眼,到时候再回这儿,可就不是这般身份了!”
张球叹了口气,苦笑道:“希望如此吧!不过周大人,这会儿本官还没去职,就得说几句在这儿当说的话,本官离开之后,你主持此地,需得跟霍尔根部那些野女真好好相处。当初咱们攻下萨尔浒来的时候,他们便帮了大忙,也得了咱们不少好处,那霍尔根部族长阿济格很得大人看重,咱们如今和他们比邻,万不可欺辱与他们。再者说了,我看他们都不是难相与的,这些时日跟咱们提供了不少肉菜,当初刚来的时候,还帮着咱们建城,也是仗义。”
周奇点头,道:“下官知道了,大人放心便是……分割线——————rq
五*八*九 雍王
离岳,山南,雁池。
雁池极大,池中莲荷婷婷,雁兔栖止,至夏日,则荷叶如碧,一望无垠。颇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之美感,不过此时正是隆冬,只有残荷败叶,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雪,也是这京城北地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整个离岳都被覆盖上了一层雪白,雁池上面,枯荷伴着冰雪,别有一番萧疏枯败的风采。
雁池之泮,一栋高有三层,下面是漂亮的白石台基,上面画檐飞角,红漆绿瓦的漂亮楼阁斐然屹立,楼阁的下面却是做的极为的别致,乃是一个依托着岸边的大石雕刻出来的,斜斜的深入湖中约两张长短的石舫。这石舫雕刻的也是极为精美,若不是仔细看,便当真以为是一艘画舫了。
这一道景色还有些名堂,舫名白石舫,楼名青荷楼,清白相间,辉映成趣,最是雅致不过。
青荷楼的三楼,窗子开着,一个壮年男子正站在其后,盯着这满池的枯荷,目光深邃。
他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最为年富力强,精力最为充沛,阅历和经验最为丰富,体力达到,各方面的综合素质完美结合的一个年纪。他一张国字脸,一部美髥直垂到胸前,目光炯炯有神,一张略微发黄的脸庞透着十足的威严,他的身材也很高大,一袭宽大的锦衣披在身上,站在那儿,便是给人一种沉渊峙岳的感觉。令人难以逼视。
总而言之,便是八个字形容:雍容华贵,威严赫赫。
而在其中。又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被他的目光接触到,就像是被当胸狠狠的砸了一拳一般!
他瞧了瞧那雁池。再抬起头来,目光放到了极远处,看着那漫山遍野,似乎一望无际的白,长长的出了口气,只觉得胸中一阵难言的舒服,不由得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感觉,但是却被他给硬生生的压下来了。只是化成了一声幽幽长叹:“多少年了,终于瞧见了这北地的雪了!”
他的声音似乎很平静,眼神也没什么变化,但是其中透着那那缕缕的寒意,却是让人骨子里一阵彻骨的寒意:“被幽闭于凤阳宫中,每日的去处,只有那方圆不过三丈的小院子。吃喝拉撒皆在其中,身上头发板结,臭气熏天,蚊虫不绝,每到夜间。则身上瘙痒难耐,发中虱子作怪,辗转反侧,迟迟难以入眠!每到隆冬,则阴寒潮湿,冻入骨髓,被褥单薄,唯相拥方有些微暖意!孤之爱妃,为了让孤吃上口肉,盖上薄衾,如那民间秀女一般,昼夜织绣,熬瞎了一只眼睛,她本公侯之女,自小未曾有过一日之苦楚。而今不过三十许人,望之已如老妇!”
已经是咬牙切齿:“孤大恨,孤本天潢贵胄,平生恭谨仁爱,向无大错,奈何受此折磨?”
他眼中的怒火再也掩饰不住,忽的爆发出来,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狠狠的一拳砸在面前的窗台上,恶狠狠的低声怒吼道:“孤大恨,孤本天潢贵胄,平生恭谨仁爱,向无大错,奈何受此折磨?”
他这般一发怒,当真是如同虎啸山林,狼嚎月夜,熊咆林间,有一种霸道狠辣,猛恶绝伦的气息,别说是平民百姓,就算是一般的朝廷大员,若是此刻站在他面前,定然也是吓得五体伏地,战战兢兢,口不能言,只有颤抖臣服!
这便是气场了。
长期身居高位,能够轻易决定别人生死的人,往往就是有这种让人臣服的气势。这一点,在古代的官员身上表现的尤为强烈,因为权力实在是太过于集中,而哪怕是一个最低级的县令也足以轻易的决定千百人的生死,自然就有了这种睥睨的气势。
更何况这个人,尤其是区区一个县令能比拟的?
不过此刻,这屋子里面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