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1)

变脸师爷 棠岚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压剑身的那一刻弹力,将剑平扫,荡向萧忆的脖颈。萧忆不承想宋玉棠的剑中有如此名堂,大吃一惊之下再想变招已是来不及,只听噗的一声细响,宋玉棠的软剑已如填饱墨的笔,快速地在萧忆的颈间画下了一抹细小的红痕。

  红痕随着萧忆痛苦睁大的眼而慢慢变粗,数不尽的血犹如喷薄而出的雾,将萧忆雪白的前襟染红。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喉中发出不甘心的“啊啊”声,慢慢地扔掉短笛,跪在了地上。

  萧海平悲痛的声音传来,“忆儿,我的女儿……都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

  萧忆的身体慢慢地软倒下去,终于躺在了地上,她的耳边似有稚声稚气的女童声音划过,那是五岁的萧情的声音:姐姐,我的小鸟飞走了……

  萧忆的喉中发出怪声,似是在说:妹妹别怕,姐姐帮你去捉……

  她的血不断渗出来,又被饥渴的大地急迫地吸进去,她想她是终于可以和葬在桃树下的妹妹相见了,她的血会流过萧情早已腐朽成泥的尸体,终和她融为一体。

  孪生姐妹啊……萧忆带着满心的遗憾闭上了眼睛,对不起,小情,如果当初姐姐愿意嫁到刘府,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了……对不起……小情,姐姐来陪你了……别怪姐姐了……

  采花郎(26)前路漫漫

  采花郎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了,红衣死了,杀死红衣的萧忆也死了。

  事后,陆元青和沈白在萧忆的房间中发现了曾经囚禁红衣的密室,并在萧忆的床底下找到了萧忆所说的曾经摆在她妹妹床头的那片柳叶。说起来真是荒唐,萧忆以为红衣拿走了的那片柳叶,其实还在她的房间中,而她看见红衣拿在手中的那片柳叶,其实是夕露的。或许不是因为如此,萧忆也不会以为红衣投靠了刘立阳,进而怀疑她的孩子是刘立阳的,更甚至,她不会对红衣痛下杀手……可是,这个世上没有也许,也没有如果,没有人可以预测或者改写结局,就如同红衣和萧忆真的死了一样,无法改变。

  采花郎的案子似乎了结了,可是因为此案而引出的柳音采花案和承安镖局谜踪案,依然没有结束……

  陆元青提出去大牢探望刘立阳,因为知晓沈白素来不喜刘立阳此人行径,本以为沈白会对此有些微词,但是沈白却看着他了然一笑,便点头答应了。

  阴冷的牢房中的空气,呼吸着总是令人不快,陆元青在刘立阳的牢门前站定,看着牢中那俊秀出众的男子,拥有着这么令人倾心的外表,却做着这世上最肮脏下贱的勾当,无论如何都会令人觉得惋惜。

  陆元青清咳一声后道:“刘立阳,明日就要押解你进京了,你的案子已经移交大理寺,与刑部堆压的旧案,一并审理。你该知道那会是个什么结局。”

  刘立阳只是坐在牢房之内,不言不语,仿佛没有听到陆元青的话。

  陆元青说完这些后,又微微一笑,轻声道:“夕露想要见你,我带她来了。”而后顿了顿,“你想见她吗?”

  问完后,陆元青仔细看了看刘立阳的脸,他的眉梢似乎微微动了动。良久,陆元青似是自嘲一笑,“是啊,你已经傻了,怎么还会记得夕露呢?倒是可怜了那对你痴心一片的女子了……”话未说完,似是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去。

  “别走。”刘立阳似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他的“别走”二字说得极为吃力,发音也诡异扭曲,可是牢中很静,所以陆元青清楚听见了。他微笑着扭过头看着刘立阳,似在等他的下文。

  刘立阳喘了一口气,“我想见她。”

  陆元青笑意加深,“你想见谁?”

  那如同幼童学语一般的发音又清晰地从刘立阳的口中吐出,“夕露。”

  陆元青只是看着他,半晌才道:“好。”

  陆元青走出了牢房,看见了牢房门口焦急等待的夕露。她见陆元青走出来,忙上前问道:“陆公子,他……”似是想问什么,终究没敢问出口。

  陆元青对她温和一笑,“进去吧,他想见你。”

  夕露惊讶地看着陆元青,手足无措道:“真的?真的吗?”

  陆元青含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夕露一下子就冲进了牢房,她的谢语犹在耳边,“谢谢陆公子!”

  夕露站在刘立阳的牢门前,她望着牢内的那个人就止不住微笑,然后又觉得自己傻,忙忍住。

  刘立阳在她面部表情来回变化的过程中,终于看向她,他的眼底有一种困惑,随着凝聚在夕露身上的时间变长,而越加明显。

  终于他问出口:“你……不恨我吗?她们都恨我,你为什么不恨?”

  夕露只是凝视着他,半晌才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着你,你相信吗?”

  刘立阳轻扯了扯唇角,“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如此呢?”

  夕露摇摇头,“我觉得值得就行了。”

  刘立阳静了静,才吃力道:“我娘是被我爹杀死的,我亲眼所见。我娘那时已有身孕了,可我爹下手时毫不迟疑……从那时起,我恨所有的人,最恨我爹。我每日都在想,怎么才能让他痛苦,让他如我娘以及我娘肚中未出世的孩子一般痛苦。后来我无意间听到魏叔教训魏周,他说你怎么这么不成材!你这么不上进,知道爹心里有多难受吗?我终于知道了,想要我爹痛苦,就要先毁了他的儿子,可惜啊,他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只能毁了我自己……”

  刘立阳看着夕露眼底慢慢凝结的泪水,忽然紧紧地皱眉,他握紧双拳,半晌才无力道:“你是我第一个女人……那一夜,我其实很不快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怪我。连我都是怪我自己的,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加倍觉得自己肮脏!我真的很不想见到你,可你为什么总要跟着我?”

  夕露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不想看到我……”她的眼泪似乎是有重量的,滴滴答答地落在牢房的地上,激起一片片灰尘。

  “不……”刘立阳慢慢地站起身来,他向夕露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住,终于又转身背对着她低声道,“对不起。”

  夕露惊道:“什么?”

  刘立阳似乎是万分疲惫,“除了对不起,我不知还能对你说些什么。我明日就要被押解入京,今日一别,再见无期。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了。是我对不起你……你走吧。”

  夕露却是破涕一笑,“不,我会陪着你的,追着你的脚步那么多年,如今我累了,追不动了,就让我陪着你走最后一段路吧,我陪你进京。”

  余晖给冰冷的牢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壳,刘立阳与夕露久久凝视,相对无言……

  与刘立阳前后脚启程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