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时间。」
「说得也是……这或许也能派得上用场。」
九拿出了一管沾满湿黏血渍、类似牙膏的软管,还有一把折叠刀。两个东西都散发出阵阵臭味。
「你藏在哪里?」
「你不会想知道的。」
「加奈子,东西擦干净了再给我。它们被九藏在肛门里面以防被敌人抓到时手无寸铁。他喝那么多酒就是为了方便将它们拉出来。」
我皱着一张脸用破毛巾将软管擦干净再丢给庞贝罗。
软管一经挤压,跑出了个看似钢笔却又短了一截的东西。
「毒刺?」
「嗯。」
庞贝罗将那东西一端的螺丝转开检查里面,然后又丢回来给我。
「加奈子,那是微型手枪。平的那一头对准敌人,另一头的弧面按下去会射出点二二口径的子弹。要在极近的距离下开枪才行。」
「我想我还是不太会用。」
「既然这样,那就在我被打死的时候用,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总不会射偏才对。」
庞贝罗说完便沉默地望着我。
我点点头,将它收进口袋。
咚!
又是一声闷响。
这次似乎还混入了人声。
鼻间闻到淡淡的瓦斯味。
「那个,有件事我很好奇。」
「说。」
「你为什么不当情报员了?」
庞贝罗看向我,然后又看向九。
「喔喔,原来是想问这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呵呵。」
九挑起一边的眉毛低声说。
「我真的很想知道,因为搞不好我等一下就死掉了也说不定。」
庞贝罗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
「那是在我遇到戴尔蒙尼卡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我因为破获了好几个庞大组织而得到不少的关注与期待,但内心却充满倦怠。那些组织里因为信任我而葬送一条命的大有人在,当然,他们都是手里染过血腥、罪有应得的人,但是这样的人也会为了家人的幸福、为了朋友而赌上性命奋战,其中也有人在与警方的枪战期间为了掩护我而中弹身亡。那个时候,有个愚蠢的男人或许因为自己年过六十却还在底层打滚而自觉没面子,便打算好好栽培我以便弥补自己的遗憾,于是我努力博取他的欢欣,从他那里套情报。这个男人在组织的地位虽然不高,却胜在资历长久,反而深受上位者信赖,人面也广。我被交付销赃的任务、被指派去做走私的工作,愈来愈受重用,让他高兴得就像自己的事一样。我有个年纪轻轻就酗酒而死的父亲,他的一片好心被人利用个彻底,于是借酒浇愁,最后毁了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将那个男人当作自己的父亲。有段时间,我因为同事的小失误而染上背叛的嫌疑,那个男人竟然切掉自己的手掌就为了证明我的清白。真是个笨蛋,自己明明还有四处风流过后留下的四个小孩,只剩下一只手该怎么办。不过,当我这么问的时候,他却回答我『我相信你,你是我引以为傲、唯一的儿子』。他拼了命就为了保住我。」
门上又传来巨响,外面的声音变得清楚可闻。气势汹汹的怒吼一声叠过一声。
庞贝罗确认了一眼门口的状况,再度开口。
「……没什么时间了。虽然如此,我还是背叛了他。那次的任务空前圆满,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漂亮成绩单。一个礼拜后,我从报纸上看到一则包含儿童在内、共有八名男女惨死的尸体被发现的新闻,其中有个原本就少了一只手、年约六十多岁的男人是活生生地被抽出脊髓、折磨至死。我确认过尸检照片,那些全是怕我一个人寂寞、热情邀我共度圣诞节的那个男人的家人,里面最小的孩子才刚满六岁。我厌倦了这样的欺骗,但这不是可以立刻说出来的事。然后,在我加入下一个卧底行动的期间,我搭乘老大的车碰巧经过我老婆和儿子居住的公寓附近。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被要求不能对家人透露自己正在做什么,而且必须断绝所有联系。我家附近有个镇民会馆,那里摆出了丧礼用的花圈,有丧家正在守灵。我感到很不安,因为招待处的看板上写着我的姓氏。然后在车子经过会馆前方的时候,我看到了灵堂前挂着的遗照,照片里笑得腼腆的人是我的儿子。」
「所以我们才会收到警视总监送来的感谢状,和一封装了五万圆的信封吗?」
九喃喃自语。
「课里收到了我老婆寄来的离婚协议书,我签了名后就寄回去了。课里知道我儿子因为交通事故而身受重伤,但却没有通知我。不过,这种事也不是不常见。」
那一瞬间,地鸣响起,大门轰然倒塌。
庞贝罗立刻单膝着地,举枪对准前方。
我靠到门边。空气里的瓦斯味愈发浓重。
不久前的吼叫声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人群进入并踩到散落一地的碎片的声音。
庞贝罗看了看时间,对我点头示意。
微波炉瞬间引爆。
室内像阳光突然涌进似地瞬间大亮,接着是此起彼落的咒骂声、哀嚎声,还有浑身着火的人倒在路障的另一边翻滚。枪声响起,流弹从我身旁窜过,留下类似蜂鸣的声音。然后一声轰然巨响,想必是瓦斯管窜出猛烈火舌,横扫了近处的一干人等。
庞贝罗倏地窜到路障旁边,从间隙中伸出枪管,往大厅与厨房里一阵扫射,然后退回来。
「加奈子!」
我将电线插头插进插座。
屙房附近立刻响起令人胆颤的哀嚎。
「拔!」
我一将插头拔出,庞贝罗立刻再度飞奔向前,往大厅与厨房扫射。
回击的枪声也持续不断。
然后一把手枪在地上旋转着滑到我脚边。
我捡起枪。
「你只要小心别射到庞贝罗就好!」
九在我后面大叫。
庞贝罗紧靠着厕所的门,以便能同时兼顾厨房和路阵两边的战况。
每当有人企图踏入细长走廊时,从带头的人开始,便无一不被击中,这使得敌人似乎开始失去了耐性。
他们那边不时有讨论着要取得主控权的声音传过来。
突然,好几名男子边大叫着边缩起身子冲入走廊。
庞贝罗二话不说地开枪射击,但前面的人虽然倒了,后面却仍有人涌上往前冲,然后倒地,然后又是另一波人涌上。这种作法如同将人当作盾牌一样,被推向前方的人无一不是一脸的泪水,而站在最后面冷酷地将人推出去的,是将我带来这里的猩猩男。
突然,庞贝罗的枪声停下。他的子弹用完了。
在庞贝罗要装好新的弹匣前,猩猩男已经靠近庞贝罗并举枪对着他。
我丢开手里的枪,奔向前用自制的战斧往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