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她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爱杰西,为了想再和杰西在一起,不论她做过甚麽,杰西若是能和她再见,一定会感激得痛哭!」
莱恩上校并没有详细讲述那一段时间内,阮秀珍为了寻找丈夫而发生的遭遇。原振侠也早已决定,如果莱恩要详细叙述的话,他一定要打断他的话头。
一个美丽的少妇,在这样的环境中,会遭到甚麽样的屈辱,会有甚麽样惨痛的遭遇,实在是随便想想,也可以想得出来的。那可以说,是超过人类所能忍受的痛苦的极限了,也唯有仗着内心对丈夫的深切爱意,她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支撑下来。莱恩上校的话,实在是很简洁有力的,她根本不当自己存在,一切只为了要再见到杰西!
大厅中维持着沉默,想起了可怜的阮秀珍的遭遇,人人心中都十分同情。苏耀西首先打破沉默:「若是阮女士有需要任何帮助,我一定尽全力!」
苏耀西财力雄厚,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他这样应允,对阮秀珍的前途而言,自然大有助益,所以立时有人鼓起掌来。
在这时候,宋维又插了一句:「她需要的,不是金钱上的帮助!」
莱恩陡然问:「你认识秀珍?」
可是宋维对这个问题,却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的这种神态,又使得人人心中疑惑:这个宋维,在整件事中,究竟是扮演着甚麽角色呢?何以他像是甚麽都知道一样?他一定和整个事件有着关联,可是到目前为止,在已知的事实中,却又彷佛没有他的存在,这个人真可以说是怪异莫名!
莱恩又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宋维仍然一声不出,而且用双手掩住了脸。
莱恩没有再问下去,他继续道:「秀珍的努力,可以说没有白费,她探听到,杰西在被俘之後,并没有被赤柬军杀害,他丰富的军事才能救了他。当赤柬军发现了他有这方面的才能之後,对他还十分客气。可是虽然有了消息,却并没有用处,赤柬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连正式的编制也没有,形同大股的流寇,秀珍全然无法知道杰西究竟在哪里。
「过了不久,局势剧变,越南军队开了进来,大批难民涌向泰柬边境地区。秀珍随着难民群,还在不断打听杰西的消息。後来,在柬埔寨境内,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进入了难民营。
「当她看见我的时候,由於杰西给她看过我的照片,所以她认得出我来。当她叫了我的名字,我有了反应时,她简直是遇到了救星一样!
「在办公室中,她向我约略说了经过,我就和泰国官员商量,泰国官员也十分合作¨¨¨我看多半是由於我的身分,允许我把她带到曼谷去。当天晚上,我和秀珍以及小杰西¨¨¨一起搭车到曼谷去,搭的是我专员的车子。在车中,我可以问她更多的问题。
「我问的问题,全是有关杰西的。
「因为杰西¨¨¨是我亲手埋葬的。他在被埋葬之後,如何又失踪,可以继续活下去,这一点,我是非要弄清楚不可的!
「自然,我没有把杰西阵亡的这件事说出来,我问得十分有技巧。我问:『秀珍,你好好想一想,你在私奔之前,见到了杰西,他有甚麽异样?』秀珍连想也没有想,显然,那时的情景,在她的脑海中,不知道已回忆过几千百遍了。她道:『和上次他来度假不同¨¨¨他一见我,就把我紧紧拥在怀里,我也紧拥着他。我爱他爱得那麽深,我们两人紧拥着,我在发抖,他也在发抖¨¨¨』
「我在这时,问了一句:『你¨¨¨有感到他的心跳?』秀珍并没有怀疑我为甚麽要这样问,立时回答:『当然有,他心跳得厉害,他告诉我,他是逃出来的,他很害怕,怕得不得了,但一切为了我,只要见到我,他就快乐了。他要我和他一起逃走,我立即就答应,告诉他,天涯海角,我跟定了他。我们真希望就一直这样相拥着,不要分开¨¨¨足足过了两小时¨¨¨以後的事,彩云一定已经向你说过了。』
「我点头:『是,彩云说你们一起上了一艘船,後来她还收到过你们寄来的明信片。告诉我,他¨¨¨杰西¨¨¨和普通人没有甚麽两样?我的意思是说,他完全没有甚麽异样之处?』我这样问,是想知道一个明明是死了被埋葬的人,怎麽可能又活过来的。
「秀珍想了一想,奇怪我为甚麽会这样问,我只要她回答,秀珍才道:『我不觉得他有甚麽异样,只是¨¨¨他十分怕雷电。每当雷雨或是行雷闪电的时候,他会怕得发抖,一定要紧紧抱着我。我笑他,他说从小就是这样的,对行雷闪电,十分敏感。』各位,我认识了杰西很多年,他没有对雷电的恐惧,这一点我绝对可以肯定!
「他不怕雷电,在越南,雷雨是很普通的事,要是怕打雷的话,我早就知道。可是秀珍却说他怕打雷,那,我当时就想,是不是和他在一个大雷雨之夜¨¨¨发生了变化¨¨¨有关呢?
「各位请原谅我,尽管杰西在失踪之後,证明他还活着,可是他是我亲手葬下去的,我始终认为,这其中有不可解释的谜团在!
「到曼谷的路程相当远,行车要好几小时,在那段时间内,我不断和秀珍谈着话。我发现那一段可怕的生活经历,对她有极严重的影响,形成她在心理上一种悲惨的麻木。有很多惨事,听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发冷颤,可是她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冷漠得像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一样,最多在口角,泛起一种令人感到凄然欲绝的笑容¨¨¨
「各位请不要笑我,秀珍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当一个这样美丽的女人,口角带着这种笑容时,会使看到的人心碎。尤其作为一个男人,就自然而然会想到,我要帮助她,我要保护她,我要令她快乐,我要使她尽量忘却那一段悲惨的日子!
「唉!当时我也这样想,而且真心诚意地这样想,我心中一点别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想帮助她。所以,当她的口角屡屡出现这种笑容之际,我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轻轻碰着她的口角,好使她的笑容看来不那麽凄楚。
「秀珍几乎没有甚麽反应,只是用她那种焦虑、惶急的眼神望着我。我一直在问杰西的事,看起来,杰西除了怕雷电之外,别无异样,而且,孩子也很正常。
「对了,我很少提及孩子,孩子很正常,我只能这样说。很小,不懂事,在整个行车途程中,他大半时间睡着,只有一次醒了,吵着要吃奶¨¨¨
「当孩子吵着要吃奶的时候,秀珍现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来,道:『孩子可怜得很,没有食物,我只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