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蛊心 观樱 517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7章

  月亮被乌云遮盖住, 人间一片暗色。不远处的山林里有窸窣的声音,鸟群被惊飞发出瘆人的叫声。

  营地里不少人被惊醒, 大喊着快点火!可风雪迷人眼, 裹挟着雪花的寒风呼啸而过,将刚点起的火苗吹灭。

  “你们怎么守夜的?火堆灭了都不知道?”

  ……

  如?此的责骂声不绝入耳,将正在睡觉的李烈也惊醒了。他刚醒来就?看见阿烟, 喊了一声姐姐后朝着阿烟靠, 随后才看见阿烟身侧的男人,李烈明显缩了一下身子。

  “王爷, 孩子胆小他怕你。”阿烟小声的说完, 用被子将李烈裹严实,安慰道:“烈儿?别怕,王爷是好人, 来保护我们。”

  宽敞的马车因为男人的到来而显得窄小,他坐在那犹如?山中?雪松般挺拔。李烈儿?又好奇又害怕, 时不时的偷看齐誉。

  齐誉没看他, 只?淡声道:“等天亮就?好。”

  外面野兽嚎叫声越发的近了, 好像有很多的狼,吓的李烈儿?往阿烟的身上靠。阿烟把帽子给李烈戴上, 还用自己的手?去捂住孩子的耳朵。

  听不见就?没那么怕了。

  其实, 阿烟也怕。

  她从未遇见过如?此情形, 竟然有这么多狼。会袭击吗?会来这里吗?未知更让人觉得恐惧。

  忽地, 耳朵上落了温热, 瞬间就?将嚎叫声隔开,周遭变得安静下来。

  阿烟偏头, 男人的手?掌也随着她转了一下。偏偏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就?像是为她捂住耳朵的人不是他似的。

  一如?夏日?时的雨夜, 他为她挡住雷声。

  心里有甜意冒出来,就?像是晚上煮的粥似的,咕噜噜冒着泡。

  阿烟脸有点红,唇边染了几分笑意。她没让他看见,只?垂着脑袋,自己偷偷的笑。

  车里方才点了亮,昏黄的光为女子镀上一层温柔之?色,齐誉长眸扫过,就?见浓密的睫毛微颤。

  是害怕吗?他抿着唇,不着痕迹的离她更近一些。

  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想来各个?商队的人都发现?不对且正在采取措施,胡岩等人早就?接了命令,以阿烟姑娘的马车为中?心,全方面保护,再分出一半的人手?去保护南疆的商人们。

  胡岩本来是在看野兽嚎叫的方向,但是他转头看向另一方,就?见风雪里走来一个?人——是詹长宁。

  刺骨的寒风吹的人眼睛睁不开,詹长宁裹紧身上的大氅,弯腰朝着这边走。幸好两辆马车距离不远,很快詹长宁就?走了过来,同时发现?胡岩等人。

  “秦王殿下为何在此?”詹长宁视线扫过车帘,话却是对守在车门?处的胡岩说的。

  胡岩是粗人,他才不管那么多,当即反问道:“詹公子又为何在此?”

  风雪大加之?野兽嚎叫,俩人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大,所以在车厢里的齐誉听的清清楚楚,他看向小姑娘,就?见她没什么表情,应该是没听见。

  “我来看阿烟,她带着孩子多有不便。”

  胡岩立刻回答道:“劳詹公子挂心了,这里有我们,还请詹公子赶紧回车里,免得一会野兽来了来不及逃。”

  詹长宁没动,朝着车厢喊道:“阿烟,你还好吗?”

  本以为听见他说话她起码会回个?话,却不想车帘半响都没动。

  胡岩嘿嘿笑,心想:阿烟姑娘做的好!

  但他面上不显,做出请的手?势:“詹公子,请回吧。”

  无法,詹长宁只?能原路返回。胡岩哼哼道:“想保护人早来啊,还是没放在心上。”

  如?果当真将阿烟放在心里,就?该像是他家王爷似的,立刻飞驰而来。

  过了一刻钟左右,外面的声音歇了,胡岩敲了几下车厢,过了会才掀开帘子,禀告道:“三哥,火堆升起来狼群退了,有几个?袭击的也被驱赶走了,没动手?,怕这群畜生记仇。”

  这时车里的李烈儿?扛不住睡着了,齐誉也早就?松开手?,阿烟好奇的问胡岩:“狼会记仇吗?”

  胡岩点头:“当然。”

  随后他眼里带着回忆,道:“有一年进山里碰了狼,有人杀死一只?,结果那些狼群和我们不死不休,还好有三哥主?动引开狼群让我们走了,为此后背落了不少伤。”

  “胡岩,”齐誉淡淡的扫他一眼,“事?情做完了?”

  警告的意味浓重,胡岩摸摸脑袋:“没做完,没做完,我这就?去。”

  车帘又合上了,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阿烟搓了搓手?,拉过自己的被子给俩人盖在腿上。

  齐誉低头看了一眼,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

  男女共同盖一床被子……

  他抿着唇,作势就?要将被子掀开。

  “你干什么,冷。”阿烟按住他的手?背,道:“车里的炭熄了,只?能靠被子取暖,不盖被腿会冻麻,尤其你坐在车厢门?口,有冷风吹进来。”

  她说着,还侧身伏在他膝盖上,细心的将被子掩在他腿边:“这样就?不冷了。”

  齐誉低垂眼眸就?能看见少女凌乱的头发。

  毕竟是在睡梦中?被惊醒,她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王爷,你为什么要引开狼群?”

  阿烟觉得齐誉很怪,自打认识他起,她就?觉得他似乎不怕疼不怕死。可是他贵为大历的皇子,当朝的秦王,又为何如?此?很多事?情交给属下办就?好了,他怎么能以身犯险?

  难道他就?不怕出事?吗?

  想起他身上的那些伤疤,这种怪异感?更加明显,有种……

  有种他好像就?是不畏生死的感?觉。

  或者说,他没将生死放在心上。

  “没什么,”他声音有些低,阿烟见此也不好再问了。“外面风雪大,王爷你穿的少,等会胡岩来让他拿件厚衣裳再走。”

  男人身上只?穿着锦袍,之?前那件玄色大氅不知哪里去了。

  难道是来的急?

  这么一会阿烟心思百转,想了许多种可能,最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什么。

  “嗯。”他回了一句。

  因为旁边躺着李烈,阿烟怕挤到孩子,所以抬起身子往齐誉的方向挪了挪,俩人被子下的腿就?挨在一起,意外的很暖和。

  阿烟没觉得有什么,齐誉却是浓眉动了动。

  没过多久,外面已经处理好了,齐誉起身离开。阿烟看着车帘归于?平静,却半点困意都没了。

  .

  因为夜里狼群的事?情,车队的速度快了不少,夜里也尽量宿在城里,就?算附近没有村落只?能住在野外,也都会安排好人手?,还用油布做了火把,保证一晚上都能见火。

  三日?后,总算到了大历。京城门?口,早就?收到消息的田高哈着气跺着脚在等。

  “田大人,估计还得一会才能到,您去车里等吧,属下在此恭候,待看见车队时再请您出来。”

  两国之?间贸易往来,大历的皇帝十分重视,还派出朝廷大官来等候,足以看出有多重视。

  不过来的都是商人,没有南疆王室,其实田高心里看不上这些商贾之?流,只?是迫于?皇命才如?此。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表现?的更加殷勤,才好向皇帝交差。

  “不用,方才说还有一炷香时间,现?在估计快了。”

  京城这几日?也在飘雪,导致视线受阻有些看不大清楚,田高拢了拢外袍,使劲的跺跺脚,才觉得身上没那么僵了。

  “田大人,听说这回秦王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田高动作顿住,瞥眼看属下,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脑子里一定记好了,免得哪天掉了脑袋都不知道!”

  谁不知道这些皇子年幼时皇帝最宠爱三皇子?谁不知道三皇子得了个?“秦”的封号,却被派往荒凉之?地?

  许许多多的猜测在人们心中?滋长,但大家都有一个?想法,觉得皇帝对这个?秦王是不一样的。

  听说当年秦王生母只?是个?出身普通的姑娘罢了,却一路从底下爬上妃的位置,足以可见皇恩浩荡。

  虽说那位婉妃不在了,但这位秦王继承了母亲的相貌,难免皇帝会多疼爱几分。

  人生在世,处处是变数,更别提在风云诡变的皇家了。

  “是,属下谨听大人教诲。”

  没过一会,就?瞧见商队的影子了,田高赶紧叫人去迎接,等走近后却见打头的不是秦王,而是秦王派的人。

  让人带着商队往早就?安排好的住处去,田高站在那等着和秦王说一句话。只?是,这位出了名冷面的王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马车直接从他面前驶过。

  “王爷,王爷!”田高在后头追着跑,气喘吁吁。车帘总算是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只?修长的手?,再然后,就?是线条锋利的下颌。

  “何事??”声音如?数九寒天似的冷。

  田高打了个?寒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男人的声音寒的。

  “下官田高,给王爷带路。”

  到底都是皇子,他不敢得罪。

  只?是车里的人薄唇轻启,淡声道:“不必。”

  帘子撂下的那瞬,田高听见男人说道:“本王不过三年未归而已。”

  马车走了,田高还留在原地,下属赶紧过来请他,哎呦一声道:“这商队和王爷都走了,大人呐,您赶紧上车吧。”

  田高这才缓过神来,看着远去的秦王车驾,心里忽地升起一股恶寒。

  他抬眼看了看乌云压顶的天,总觉得这京城要不太平了。

  南疆商队被安置在一处宽敞的大宅院里,大到能将所有人都放进去。但是阿烟觉得有些不便,因为商队基本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人也是他们带的侍女,她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好和他们住在一起。

  还是詹长宁过来,温声道:“阿烟你放心,给你安排靠近后门?的一处小院,出入方便不说,那里僻静人也少,离的最近的就?是我的院子,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如?此甚好,阿烟点头,带着李烈儿?进去了。只?是未走到门?口,郝仁气喘吁吁的跑来,将阿烟叫到一侧,道:“王爷说,让我安排阿烟姑娘的住处。”

  “已经安排好了,就?不麻烦王爷了,”和詹长宁他们住在一起也成,到时候开铺子的事?情好能商量一番。

  郝仁又说了几句,但是阿烟坚持,他也只?能作罢,回去复命时,郝仁都不敢抬头。

  心想阿烟姑娘不来,王爷铁定不高兴了。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男人嗯了一声,接着道:“准备进宫。”

  旁边胡岩立刻应声:“是!”

  齐誉还没进宫,消息就?入了一些人的耳朵里。太子正在皇后宫殿里叙话,听见人来报后,太子眯了眯眼。

  “母后,他三年才归一次,上次我们的人没成,这次……”

  在漠城也不是没安排过,但漠城是秦王的领地,在对方的领地上自然讨不到好。但现?在不一样了,秦王三年回来一次,京城处处都不熟悉,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顺理成章。

  “对了母后,为何说那个?女子不见了?漠城来的消息,说那个?女人好似不在秦王府了。”

  皇后嗤笑:“男人都是喜新厌旧,说不定就?是腻了,这些都是小事?,你要记着,何事?为重而紧急,何事?为重而不急,何事?为不重不急。做好这些事?情,不要将精力放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后宫之?中?多白骨,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斗了这么多年,心思自然深沉难测。她不放心儿?子,总觉得儿?子不堪大事?,所以事?事?都要过问。

  这种教育的话,太子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母后,”但太子依旧站起来,恭敬的行?礼,低头道:“谨遵母后教诲。”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想用女人拿捏他的话,要走重要的一步。”

  太子明了:“母后说的可是赐婚一事??”

  “赐婚的旨意早就?送去漠城了,这回正好可以定下。凡事?不能只?走一条路,要多多准备,明白吧?”

  “儿?臣谨记。”

  “这回除了秦王还有前两日?回来的老七寿王,你父皇估计会办个?接风宴。”

  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进来传报,说是圣上口谕,让皇后娘娘操办接风宴,为秦王寿王接风。

  “看吧。”皇后笑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吧,准备着,三年一见,我儿?定比他们强上数百倍!”

  远道而来,自然要接风。

  田高也为众位南疆商人准备了接风宴,不过阿烟没去。都是男人,她不好过去,再有,李烈儿?太小,留他自己在家她也不放心。

  眼看着外面天要黑了,阿烟准备去嘱咐厨房煮两碗面就?成。

  “烈儿?,你在这等姐姐不许乱跑,姐姐很快就?回来,好吗?”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自然更想挨着亲近熟悉之?人。李烈儿?眼睛像是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看着阿烟,让阿烟不忍心丢下他了。

  “那烈儿?穿好衣裳,我们一同出去。”

  这回李烈笑了,乖巧的自己戴好帽子,还将小手?套戴好,最后牵着阿烟的手?往外走。俩人刚推开房门?,就?和站在门?前的詹长宁碰个?正着。

  “詹公子,”阿烟有些惊讶,“你不是去参加接风宴了吗?”

  南疆这些商人里也有家里当官之?人,但还要属詹长宁身份尊贵,因为他是南疆王室信任的巫医,地位非凡。

  按理说他这么重要,该去参加宴席才是,怎么跑她这了?

  “喝酒不舒服,找个?借口出来放风,走着走着就?到你这了。”

  詹长宁性子温柔,说话也温和,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容易让人心生好感?。阿烟侧过身子让开位置,道:“进来坐吧,我给你泡茶。”

  詹长宁微笑点头:“麻烦阿烟了。”

  说完嘱咐身后的侍从道:“叫厨房做些南疆菜色送过来,还有温热的牛乳送一壶。”

  “是,二爷。”

  “你和烈儿?肯定没吃饭吧,”詹长宁跟着她往屋里走,体?贴道:“一会做好你们吃一些,免得夜里睡不安稳。”

  这处宅院里的仆从是大历人,但是怕南疆商队吃不惯,所以厨房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当然,也有大历的厨子在等着吩咐,总之?一切都安排的妥当,甚至门?口都有大历人在守着。

  这一半是保护一半是监督,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当前者。

  “好,我方才就?是要出去叫厨房送吃的,烈儿?不敢在房里,所以才带着他。”

  詹长宁坐下后,阿烟去泡茶,烈儿?则是跟着她,藏在她身后偷偷看展长宁,像是害怕和好奇。

  詹长宁对他笑笑,烈儿?呲溜一下,直接藏起来了。

  “孩子小认生,”阿烟笑着解释,将泡好的茶拿过来,过了会才给詹长宁倒了一盏,“喝酒后正好喝一盏茶醒脑。”

  詹长宁笑道:“一会我还要回去宴席,估计要再喝几杯。”

  男人的宴席阿烟不懂,有心让他少喝一些,但话到嘴边让她咽下去了。

  茶盏的热度让刚从外面进来的詹长宁温暖不少,他端起茶盏吹吹上头的浮叶,轻啜一口。

  带着花香的茶水在口中?散开,温热的液体?流过口中?,呼吸之?间都像是带了好闻的香气似的,让人精神一阵。

  “好茶!”

  阿烟莞尔一笑:“哪里是什么好茶,就?是在路边随手?买的茶叶,我放了些自己晾晒的花瓣而已。”

  小姑娘说话时杏眸水润如?林中?静湖,微微弯着带了几分笑意,让詹长宁想到了打猎时曾见过的小鹿。

  就?是这样眼眸湿漉漉的,让人心生怜爱。

  “那也是阿烟姑娘手?巧,”他很快收回视线,将方才心头泛起的一丝奇异感?觉压了下去,又低头喝了一口。

  “有觉得好一些吗?”

  她声音也异于?常人,带着如?秋日?鲜果般的脆爽,道:“可以再喝一盏。”

  詹长宁愣了愣。

  待他反应过来时,手?中?的杯盏又被她续上了。

  “嗯,”詹长宁轻笑,和阿烟说了一会话,离开的时候正好饭菜也到了。

  “吃完饭早点休息,我明天来找你。”

  “好,詹公子慢走。”

  将房门?关好,阿烟让烈儿?先去净手?,她则是去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

  过了会,听见烈儿?疑惑的哦了一声。

  “怎么了烈儿??”

  阿烟放下手?中?的碟子走过去,就?见烈儿?沾水的小手?正掐着一只?小肥虫。

  “姐姐,虫!”

  南疆人擅蛊毒,自然不怕虫子,只?是阿烟有些疑惑,现?在冬日?时节,为何她房里会有虫子?

  没等她想明白,烈儿?就?将虫子一脚踩死了。

  “爹说,虫,危险。”

  烈儿?小不会蛊,估计是李续宁告诉过他要小心。

  “乖,让姐姐看看你的手?。”

  阿烟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异样这才放心,她亲自给烈儿?洗手?,还将他脖子上挂的香包拿出来确认一番,最后放入衣领里整理好,再次嘱咐道:“一定要一直戴着,不可以拿出来,知道吗?”

  烈儿?重重点头。

  吃完饭,让烈儿?洗漱一番哄睡他,阿烟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行?了,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没有齐誉。

  想到那个?人,阿烟心里惆怅万分,小姑娘仰头看天上的月亮,银白的月光清冷,一如?往昔。

  人间悲喜月亮不知,只?是乐声悠悠,透过云层像是能飘上月亮似的。

  上首处皇帝和皇后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几位皇子和公主?在嬉闹。都是带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但是齐誉没什么感?觉,他放下手?中?的杯盏,转身朝外面走去。

  一出门?,寒风吹走身上三分酒气,让他眸子清明不少。

  月光将男人的身影拉的颀长,映在地上。

  过了会,影子的最末端出现?一双绣花鞋,站定后久久未动,像是犹豫又像是不敢。

  齐誉早就?听见身后来人了,但他并未理会。深邃的眸子里映出月亮,他有些担心阿烟。

  夏季最炎热的时节二人相识,到冬日?飘雪,她几乎没怎么离开他。即使她那时候住在云香阁,他也派了人手?时刻注意她的动向,甚至因为在他的封地,所以并未觉得分开。

  但此刻,一股别样的情绪,像是清冷月光似的,爬上他的心头。

  不待齐誉细想,身后那人终于?动了,声音瑟瑟,低声下气。

  “王爷,您在漠城安好?”

  齐誉转过身,就?见是一位珠钗华丽的女子,眉眼通红,像是刚哭过。